离开青云镇的过程，比江衍想象中更……平淡，也更屈辱。

凌清玄没有给他任何镣铐，甚至没有多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她只是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素白的道袍在风中微微拂动，背影挺拔如松，与周遭凡俗格格不入。

江衍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敬畏的（自然是针对走在前面的那位）。他此刻依旧是那副平凡散修的易容，修为被封，看上去就像是凌清玄随手捡来的一个不起眼的仆役或者……俘虏。

没有飞行法器，没有腾云驾雾，只是步行。凌清玄似乎并不急着赶回天枢宗，更像是在……巡视，或者说，观察。

她偶尔会停下，与路过的樵夫交谈几句，询问收成；会在途经的小溪边驻足，观察水流与植被；甚至会在某个荒废的土地庙前沉默站立片刻。

江衍默默跟着，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与原著中那个一心斩妖除魔、光风霁月、略显符号化的天命之子形象，相差太远了。眼前的凌清玄，冷静，深沉，观察入微，带着一种与她年轻外表不符的、历经世事的通透感。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疑问，如同种子，在他心底悄然扎根。

几天后，他们抵达了一座规模稍大的城镇。凌清玄径直走向城中最气派的一座府邸——城主府。守门的侍卫显然认得她，或者说认得她身上的天枢宗服饰，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甚至不敢多问跟在后面的江衍一句。

“在此等候。”进入一处清雅的偏厅，凌清玄终于对江衍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平淡无波，随即转身与迎上来的城主交谈着走向内室。

江衍垂手立在厅中，像个真正的随从。厅内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灵气也比外界浓郁数倍。他不敢乱看，更不敢随意走动，只能暗自运转那几乎凝滞的灵力，试图冲击封印，自然是蚍蜉撼树。

约莫一炷香后，凌清玄与那位富态的城主走了出来。城主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又难掩忧色的表情，连连拱手：“多谢凌真人仗义出手，查明那作祟精怪的巢穴，否则我这满城百姓，怕是难有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