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也,我能给你的胜必也能给你。”
“你要为了自己的未来打算。”
盛也哭腔明显,死死拽住我的裤脚:“我求你。”
我背过身捂住嘴,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哭声。
脚步变得沉重,我一狠心挣扎掉他的手。
只丢下一句:
“好自为之。”
11.
我和盛也并没有一个很体面的告别,甚至都没有最后一面。
那天签合同,我没有去。
听律师说,那天盛也明明是焦点,可他的目光从未聚焦在那张决定他未来的纸上。
他在找我,以为能见我最后一面。
可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看来,盛也要埋怨你一段时间了。”
我听着周律师的话,心里不免一些失笑。
哪里只是埋怨我,也许他会一直恨我呢。
周以西时不时会来我公司,和我炫耀盛也又得了什么冠军。
“我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他唏嘘着,丝毫不提那件事。
我有意提醒他,“希望周总信守承诺。”
周以西哈哈大笑,像是在嘲笑我的认真,敷衍摆手:
“小事,小事。”
我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衍眼神看着他:
“这不是小事,如果他出事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以西这才坐直了身子,悻悻笑着。
盛也暂停一切比赛出国封闭训练的消息传遍整个圈子。
大家都在惊叹:
“听说是国际上顶尖的训练团队,胜必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这盛也要是回来,国内几乎没有他的对手了!”
“我看啊等盛也回来,穿云的孟总估计要后悔死!”
“也活该,谁让她先不要盛也的。”
我站在人群中间,抬眼和他们一同看着街头那张巨大的屏幕上。
盛也比赛的所有高光时刻被循环播放。
我欣慰地笑着,浑然不知眼角滴落的湿润。
他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周以西再次找到我。
那是一场刚刚结束的比赛。
穿云的新人不敌胜必,在拳击场上被打了个半死。
全场惊呼唐总终于押对了宝,纷纷鼓掌。
只有我眉头紧皱,脸色不悦。
周以西依然那副桀骜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悠哉道:
“穿云没了盛也,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话还没讲完:“要不你把穿云给我吧。”
我扫了一圈周围无比熟悉的环境,坐下来。
倚着沙发不紧不慢:“周总用什么来换?”
从他要盛也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真正的意图。
吞并穿云,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有些错愕,笑眯眯地比出一个数字。
我摇摇头,只有一个要求。
12.
是,短短三个月,我把盛也卖了,也把穿云卖了。
周律师赶来给我做资产证明和合同。
回来的路上他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眼眉未微,有一瞬间的放松。
“盛也在穿云的最后一场比赛你记得吗?”
周律师点点头。
“那天,他和我置气挨了很多打。”
“但是,我看着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敌人,在想盛也有一天会不会倒下。”
周以西用他的过去威胁我,我却在筹划盛也的未来。
“等盛也实现他的梦想,你就要放他下擂台。”
我想起那天对周以西提出的要求。
他的梦想,只有一个世界冠军。
拳击这个领域永远都是新人辈出,没有谁是永远的胜者。
我怕盛也某天踏上被他击败过的每一个对手的后路。
周律师若有所思:
“胜必有这个能力。”
是的,所以我才愿意放下一切。
周以西要穿云,到底也是为了盛也服务,我能理解。
13.
两年转瞬即逝。
我偶尔会从体育新闻中得知盛也的消息。
就在上个月,他获得了冲击世界冠军的入场券。
听说胜必已经打算让他休息一阵了。
因为工作关系,我订了凌晨飞往国外的机票。
却在接机口偶遇迎接盛也的工作人员。
一个打扮很是靓丽的女孩也在其中,手里还拿着手绘的牌子。
我只匆匆一眼,没看清她的长相。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女孩开心的声音:
“我就说提前回来,然后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一个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太惊喜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在我前面。
我匆匆拉着行李箱想要换个方向。
盛也却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回过头来,直直盯着我。
我和他在凌晨寂静无声的机场大厅四目相对。
深夜的寒意侵入骨髓,也不及盛也眼里的冰冷。
挽着他胳膊的女孩看着他:“你们认识?”
男人无情地拉着她转过身去,“不认识。”
两人默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也踏上我的旅途。
处理好一切,工作也顺利地进入尾声。
收拾行李的时候,周律打来电话,吞吞吐吐:
“孟,盛也要见你。”
我静默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地吼叫:
“我现在就要见她!”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冷静地分析:
“就算是现在机票飞回去也要十三个小时。”
那头更生气了,“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她回来为止。”
周律师左右为难,我让她安顿好盛也。
于是次日傍晚,我在狭小的办公室和盛也重逢。
14.
盛也脸色阴沉,目光停在我身上。
似乎是在等我先开口。
“喝点什么?”
男人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没说话,不是很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当年穿云卖出,我并没有找周以西要很多钱。
他答应我,所有的钱全部都会用在盛也的身上。
周以西是个十足的生意人,盛也好,他也不吃亏。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盛也已经没了耐心,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量。
我抬着头,平静道:“关你什么事。”
他被我的态度气笑,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真是好样的!”
原本以为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可是事情总不能如我所愿。
周以西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要重新开拳击馆的消息。
封锁了全行业所有的资源和人脉,让我走投无路。
当我还在感叹他过于复杂时,周律师偏偏要我往枪口上撞。
“要不要问问盛也,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我打断他,“他不会答应我的。”
可那样信誓旦旦的我,=最终还是找上了盛也。
彼时他刚刚结束训练,那个在机场的女孩也在他身边。
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等到盛也终于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站了半个小时。
他铁青着脸,不耐烦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说明来意。
男人吝啬于一个眼神,就连他身边那个女孩也没有正眼看我。
她可能是觉得我又是哪一个想着攀关系走后门的人吧。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窘迫,我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盛也冷不丁开口:“求人不是这样的。”
“至少要像我当年一样跪下,然后拽着我的裤脚乞求才行。”
我死死攥紧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商务合作书,脸色煞白。
女孩一脸鄙夷,好整以暇地打算看我的笑话。
大脑一片混沌,当年盛也哭着跪在我面前的画面此刻无比清晰。
我不是把面子看得很重的人。
所以,几乎是一瞬间的动作,我跪在他面前。
他眸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嘴角抽搐着,望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晦涩。
盛也呆愣了几秒,迅速跑到我面前,把我拽了起来:
“孟寓,我不欠你的!”
15.
女孩双手叉腰,送我到楼下,却碰见周以西。
“周哥。”
男人点点头,眼神转移到我身上。
女孩识趣,很快就离开。
“你觉得盛也一定不会答应我,才会放我进来的吗?”
周以西挑眉,默认。
他也觉得当年的事,盛也一定不会原谅我。
当然,他也笃定了我不会说出所有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周以西。
当年他手段使尽从我手里夺走盛也和穿云。
可是却对盛也很好,好到我都自愧不如。
“为什么?”我问他。
男人双手插兜,反过来问我:
“你知道盛也这两年为我赚了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但我知道按盛也的能力和胜率来算不会很低。
周以西拍拍我的肩膀:
“孟寓,我是个商人。”
所以他无条件对盛也好,就算只把他当摇钱树。
想到这些,我暗暗发笑。
要是周以西知道我真正想干什么,估计脸都要被气绿。
“那个女孩...”
他顺着我的眼神朝女孩离开的方向望去,话里似有深意:
“盛也的私人医生。”
“看上去她不止想医盛也的身,也想医他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