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想大夸特夸，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唐总？”

周以西约我见面，想必是为了盛也。

此时不知情的男人有些不满，抱着我不放手。

“我去劝退过来抢你的人。”

自己的人炙手可热也是一种烦恼。

盛也这才堪堪放开了我，又回厨房做饭去了。

一家隐秘的咖啡厅，没什么人。

我到的时候，周以西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抱歉，我来迟了。”

嘴上笑嘻嘻，心里妈咧咧。

男人喝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道：

“盛也很有能力，我希望他能到我这来。”

我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然呢？我看中的人还能差吗？

不过，我必须告诉他：“不可能。”

“且不说我不会把他交出去，盛也也不会同意。”

周以西漫不经心地表示遗憾，嘴角落出一抹浅笑：

“可他应该很听你的话吧。”

7.

眉间轻跳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赛季结束之后，周以西没再找过我。

盛也有个新采访，主办方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化妆间。

他被带去熟悉流程，化妆间有人敲门。

周以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眼神扫了一眼这里。

‘啧’了一声，自顾自坐下了。

我面不改色，倒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他戏精一样凑到我的耳边，把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递到我手里。

“我可是挖到了一些外面的人不知道的事。”

打开文件，里面是一张案底留存单。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被人当头一棒。

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盛也’的名字。

他....在少管所待过两年？

我下意识把这张毫无根据的纸甩向周以西的脸，然后掉到地上。

男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捡起，“怎么？不信？”

他说着话，微笑慢慢消失，望向我的眼神变得阴郁：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当然我不保证他会对你说真话。”

“毕竟是进过局子里的人。”

尽管周以西做事狠辣，但也不是不择手段的人。

他心思缜密，没有把握不会凭空捏造。

我太了解盛也了，他的家庭，他的过去。

都是他从未宣之于口的晦涩和禁忌。

这些事如果公之于众，盛也也许会毁了自己。

我竟然冷静地吓人，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

“你这么做，只是想要盛也？”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到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又笑了起来，“如果我们现在谈崩，等会记者会问出什么问题....”

他不是来谈判的，周以西做了十足的准备来威胁我。

只是想把盛也收归旗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脑海里想过无数个后果。

结果发现最坏的打算就是我和盛也分道扬镳。

这么多年他声名鹊起，以后也还会这样的。

这是周以西对我放弃盛也作出的承诺。

8.

盛也结束采访匆匆上了车，往我怀里蹭。

还跟我吐槽记者的问题有些无聊。

“好累...需要充电。”

我抚摸着他的头，静静听着，假装想起了什么：

“盛也，下个月你的合同就到期了吧。”

男人懒懒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哼。

“这次合同结束，我不打算续约了。”

怀里的人身形僵了一会，‘蹭’地一下坐起来。

“为什么？”

我收回手，语气尽量冷淡，丝毫不避讳和周以西见面的事：

“胜必的周总很喜欢你。”

盛也还带着疑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眉头紧皱。

似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是应该能对付周以西的。

但却不能保证如果他这次不如愿，以后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我耗得起，但是盛也耗不起。

他是职业拳手，比我更明白年龄和时间的意义。

“你坐过牢，不是吗？”

盛也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和诧异。

紧扣我双臂的手缓缓滑落，欲言又止。

我抢在他前面说话，眸里黯淡：“我不需要一个有污点的拳手。”

痛，很痛，心里已经被绞得天翻地覆。

揪得我四肢麻木，脑海里都是过去的画面。

暗暗紧咬舌尖，痛感传到胸口，我试图压制住不安。

盛也没有反驳，他把头埋得很低，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

却被我看穿他的无措，像一阵扰人的风。

不动声色，又难以平复。

盛也神情有些恍惚，攥住我的手试图挽救：

“孟寓，那我们呢？我不信你能放得下！”

心跳得厉害，细密的痛感又涌了上来。

我换上一向倨傲的语气：

“你不吃亏，我也一样。”

平常得像是刚刚谈成一笔大生意。

我的手有些颤抖，被他掌心包裹的紧实逐渐得到释放。

盛也盯着我的脸，试图寻找一丝我还在乎他的证明。

但他失败了。

论拳击，没人能打败他。

可论演戏，我在生意场上浸染这么多年也不是假的。

盛也忽然轻笑出声，眼底漫上一层悲凉和失望。

他奋力拉开车门，临下车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孟寓，对....”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砰——’

车门关得很重，似乎是他在宣泄。

他未曾开口的道歉，我收下了。

9.

盛也在公司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我亲自带的。

男人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我走过去，认真地和他分析对手：

“对面年纪大，体力会跟不上。”

“你耗着他就行。”

盛也一言不发，拿起身边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水。

我看见他一点一点攥紧的手指，心里五味杂陈。

尽量让自己忽略掉他的情绪，我转身离开。

男人却突然从身后拽住我的衣角，力道很轻。

盛也微微仰着头，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我会赢的，这是最后一次。”

心头猛地一震，竟生出几分悔意。

我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无视掉这些。

故作轻松道：“你会的，不然胜必也不会要你。”

他脸色一变，瞬间阴沉。

那双曾经让我深陷其中的眼睛，已经不如从前。

比赛开始了，盛也没有开场就攻击。

他灵活地躲过了对方的组合拳，却迟迟不出手。

我双手环抱着，看出了他的反常。

盛也是一个喜欢速战速决的拳击手，但是今天......

他被对方直直打了一拳，下颌瞬间红肿起来。

“盛也！你在干什么！”

我朝着场上大声吼道。

可他完全忽视了我的着急，依然被对方压着打。

血从他的脸上滑下，混杂着他的汗渍。

他双手护住头部，但还是不反击！

我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盛也还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倒计时——”裁判吹响口哨。

我看着他，心急如焚。

他想干什么？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妥协？

还是，想让胜必放弃？

10.

比赛最后30秒，对方已经打得失去理智。

但我能看出来他出拳完全没有章法，漏洞百出。

场上一阵唏嘘，无一不在震惊盛也的落败。

下一秒，盛也抬起头，眼底猩红。

出拳迅速，力道惊人。

只两秒的功夫，对方脸上已经模糊。

‘砰’地一声，那人直直倒地。

观众席瞬间沸腾起来，惊呼声贯穿全场。

“10、9、8......”

裁判举起盛也的手，男人鼻青脸肿，挂着一丝落寞的笑。

我弯了弯唇角，和他隔着围绳对视。

耳边都是观众齐声高喊‘盛也’的名字。

队医把他扶进休息室，给他上药。

我跟了进去：

“不解释一下吗？”

男人闭着眼睛，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也不着急，静静坐在他身边。

突然想到盛也当年刚开始练拳击的时候，也是每每处于下风。

他不是一开始就是常胜将军。

这些年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拥有现在的成就。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不能让他这么多年的付出毁于一旦。

我裹紧身上的外套，转眼就看见盛也在边上微微颤抖。

以为他冷，就顺手从身后抓来一张毯子盖在他的背上。

男人却在我垂手的瞬间起身站起来。

下一秒，艰难地跪在我面前。

我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毯子滑落在地上。

赶忙去扶他，男人却甩开我的手，语气卑微：

“对不起，从前的事我瞒了你。”

“可孟寓，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盛也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鼻头一酸，心底那股翻涌蔓延到四肢。

我僵硬地站直了身体，强行将冲动的念头摁下。

想到周以西给的承诺，头脑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