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迎亲的鸦队伍雀无声,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当众拒婚太子?这是天要跪了!
萧珏英俊的面容瞬间扭曲。
这是奇耻大辱。
他身为太子,未来的储君,居然是一个女人在婚礼当天,堵在门口,说“我不嫁你”。
“沈玉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萧珏的声音从牙缝里交叉来,他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女人。
“我当然知道。”沈玉微平静地看着他。
“表姐!”柳清妍适时从轿子里冲了出来,一脸“焦急”地拉住沈玉微,“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快给太子殿下道歉啊!这却欺君之罪!”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用力掐灭了沈玉微的手臂,压低声音一边警告:“你疯了?你不要命,顾想害死全家吗?”
沈玉微看着这张虚伪的脸,前世被矛盾的戏剧痛再次袭来。
她猛地一甩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长街。
柳清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表姐……你打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的事,轮得到你插嘴吗?”沈玉微居高临下,“柳清妍,你一个寄居在将军府的表小姐,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柳清妍被噎住。
萧珏见“心上人”受辱,怒火更盛:“沈玉微!你放肆!”
“放肆?”沈玉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我沈家传承忠良,我父亲手握三万兵权,镇守北疆。我沈玉微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上前一步,逼近萧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萧珏一愣。
沈玉微轻声道:“比如,三日前,你私会了北狄使者。又比如,你许诺他们,登基之后,便将云州十六城拱手相让。”
萧珏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
“我病了。”沈玉微突然高低露了几分“发烧”的笑容,“我昨晚梦到我沈家满门被抄斩,梦到你萧珏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残害了!我吓坏了,所以,我不敢嫁了!”
她这番话,真假半截,却字字诛心。
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
“梦到满门抄斩?这也太不吉利了……”
“顾太子殿下真的……”
“嘘!不要命了!”
萧珏的脸色铁青。他知道,今天这婚,是结不落。
沈玉微这个疯子,竟然用这种方式,摆了他这样!
“好,很好。”萧珏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杀意毫不掩饰,“沈玉微,你既不愿嫁,孤也强求。今日之辱,孤记在下。”
他猛地一甩袖袍:“回宫!”
迎亲的队伍,来时浩浩荡荡,去时狼精神不堪。
柳清妍怨毒地瞪了沈玉微微一愣,也只能不甘心地跟着离开。
直到脖颈消失在街角,沈玉微才抬起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肉里。
她转身,面对着府内满脸震惊的宾客和面沉如水的父亲。
“父亲。”她跪着。
“啪!”
沉阔一巴掌掌在她的脸上,用尽了力气。
沈玉微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溢出血丝,但她没有动。
“逆女!”沉阔气得浑身发抖,“你可知你今天之举,会给我沈家带来多大的灾祸!欺君!这是欺君之罪!”
“父亲,”沈玉微抬头,目光灼灼,“若非欺君,便是满门抄斩。您选哪个?”
“你!”
“父亲可知,太子为何非要娶我?”
沉阔一愣:“自然是因为皇恩浩荡,看中我沈家……”
“他是看中你手中的三万兵权!”沈玉微打断他,“父亲,萧珏此人,心胸缺缺,凉薄寡杀。他今日昏厥兵权娶我,明日可为独揽大权,我全家!”
“***!太子仁厚……”
“仁厚?”沉玉微惨笑,“父亲可知,二皇子为何坠马残疾?四皇子为何溺水身亡?这些,都是拜你那‘仁厚’的好女婿所赐!”
沉阔大惊失色:“此话当真?”
“女儿敢以性命为保证。”沈玉微看着父亲的眼睛,“父亲,女儿今日退婚,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我沈家满门。请父亲给我信一次。”
沉阔看着女儿。
她的眼神,不再是小女儿的娇憨,而是经历了血海深仇的绝绝。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长叹一声:“罢了。你先进的祠堂跪着。祭祀,为父去宫中请罪。”
沈玉微知道,父亲还是没有全信。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时间,让萧珏和柳清妍,看看他们的真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