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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被一阵嘈杂的铃声打断,我看到来电是父亲所在的医院。

顾不得想别的,立刻接通。

“姜女士,您的父亲……”

我赶到医院时,担架车刚好被推入走廊尽头。

心电监护仪拉成一条笔直的绿线。

护士拦着我:"抱歉,病人送达时已无生命体征。"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手机屏幕还亮着。

微博热搜第一:姜晚陪睡老男人换取资源。

配图里,爸爸佝偻着身子,扶着化疗架站在住院部门口。

营销号恶意给父亲的化疗架打了码,拍摄角度又正好和停在住院部的一辆豪车搭上。

评论区都在骂说我不择手段,居然能想到来医院偷人。

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他们骂什么了。

我看着那张图,又高兴又难过。

爸爸肯定是看到自己可以下楼了,知道我这几天会过去。

想给我惊喜,偷偷下楼买我最爱的红豆饼。

却没想到迎面撞上狗仔的长镜头。

护士说他看到新闻的时候生了很大的气,说这群人写新闻没良心,父女也能造黄谣。

一想到我赚钱就是这样受气,他一下子没缓过来,心梗发作了。

心梗只给了他三分钟,我再快,也没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

世界黑下来时,我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响,像玻璃被反复碾压。

葬礼很简单,我只带着自己和闺蜜完成了所有仪式。

闺蜜看着我一点点走到今天,自然知道我有多难受。

“晚晚……”她想说话,我却塞给她一个文件。

“我知道的,你去做吧。”

我抱着遗像跪在火盆前,一寸寸把纸钱撕碎。

等最后一把灰烬被风吹散,我开了直播预告:

【最后一场退圈直播】

看到我这个声明的网友还在骂我:【看来是金主钱给够了,要退圈当富太太了?】

我头一次对着那条实时评论说:“所有的事情,我会在直播里解释。”

有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似乎在殡仪馆,却反而嘲讽我:【又演?取关了。】

是啊,三番两次,现在谁都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

我抱着父亲的骨灰罐子回家,刚回去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林苏不知从哪儿知道我的住址,到了我门口。

"阿晚,对不起!"她站在门口不进来,弯腰九十度,声音哽咽,"我没想到会这样……"

闪光灯骤然亮起,躲在楼道的狗仔连拍。

我本能去挡镜头,林苏却忽然抓住我手腕再次鞠躬,模样卑微至极。

只要照片流出去,明天的通告我就会变成"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的恶人"。

我还没说话,她却扑通一声跪下。

"我给你磕头,求你原谅我!"

她低头那瞬,嘴角是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知道,这又是她设计好的剧本。

狗仔的快门声密如雨点。

我转身想关门,她猛地扑进来,抱住我腿:“是我不该写你的稿子……”

此时电梯门"叮"地打开,陆询大步走出。

"姜晚!"他皱眉,特意确认门已经关上,才开始训我:"你闹够了没有?"

我愣住,指尖发颤。

林苏像见到救星,红着眼躲到他身后:"陆总,是我不好,我只是想道歉..."

陆询看向我,声音冷下来:"她好心给你台阶,你摆什么谱?"

我的爸爸被你们亲手推下地狱,你跟我谈台阶?

我抬起眼,瞪着陆询:"我爸死了,因为你们买的那个热搜。"

陆询却不信我,"你现在连你父亲都拿出来博同情?网友都知道是假的,你爸会当真?别演了。"

心口像被重锤击碎,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痛到极致是哑的。

林苏趁机又凑近,假惺惺伸手拉我:"阿晚,我们坐下说。"

我怀里抱着爸爸的小骨灰罐,用外套紧紧裹着。

她猛地一扯——

"砰!"

瓷罐落地,白色粉末飞溅,散在地上。

我发出嘶哑的尖叫,跪下去扒那些灰。

手指被碎瓷割破也不管。

林苏捂住嘴,惊呼:"哎呀,你怎么把面粉带来了?"

她扭头冲陆询笑,声音甜得发腻:"陆总,阿晚是不是想给你做甜点啊?抱着面粉罐子,太可爱了。"

陆询俯视我,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姜晚,别玩这些花样。把地上收拾干净,再跟苏苏道个谢。她写那些东西是在帮你。"

帮我?

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骨灰拢进掌心,瓷片割破掌心也感觉不到疼。

我抬眼,望向这对并肩而立的男女——

一个我曾深爱,一个我曾信任。

此刻,恨意让我忍不住冲着陆询吼:

“她打翻了我爸的骨灰,你让我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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