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当面给林苏回了条语音：

“就按这个发，明早我再加十万，锁榜前三。”

“陆询——”

“阿晚，”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别再闹了，你答应过，一切都听我的。”

说完他就去找林苏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记忆也有些模糊，只觉得他陌生。

我第一次被黑，是在拿下《朝歌》女三的那晚。

词条凭空爆出来：姜晚带资进组。

热度窜得比剧方官宣还快。

我呆在化妆间，盯着手机发抖。

陆询冲进来，一把抽走我手机，声音冷得吓人：“别看了，假的。”

那时他刚成立自己的公司，账上只剩三十万。

却为了我连夜召开发布会，硬气地连发三条声明：

否认、律师函、报警。

回酒店的路上，他把我裹进大衣里，一遍遍重复：

“阿晚，你该干干净净站在荧幕前，我不准任何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林苏就是在那个节点被他从头部公关公司挖来的。

第一次见面，她见到我便对陆询提议：

“黑稿也是双刃剑，花小钱办大事，陆总不考虑？”

陆询当时严词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我的阿晚不走黑红路线。”

我抬眼看他，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映得他眸子又亮又笃定。

可平台要求话题度，赞助商要看舆情画像。

夸的通稿无论如何买不过那些头部公司，花的钱都打了水漂。

林苏借着机会循循善诱：

"陆总，同行都在买黑，越黑越爆，越爆越值钱。我们不买，数据就垫底。"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犹豫。

夜里他抱着我，掌心温度依旧，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阿晚，被骂几句……不会掉块肉，对吗？"

我想说"会"，会疼，会难受。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紧接的低喃堵住：

"等我站到高处，就再也没人敢动你。"

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经向现实妥协。

于是，有了第二条、第三条黑热搜——

每一次，林苏把草稿发到他邮箱，他只回一个字："发。"

然后吩咐加码预算，在词条里埋反转彩蛋，再让营销号扒皮澄清。

数据滚雪球，剧未播先爆。

平台乐开了花，他公司的估值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是负面评论的影响还是加注到了我身上。

我哭过，闹过，把手机摔得粉碎。

他却用兴致勃勃地和我说未来的计划："你看，这次招商我们多拿了三个亿，我们再也不是小公司了。"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想从他瞳仁里找到当年那个说"要你永远干净"的少年。

却只看见一抹被名利磨得锋利的光。

我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操纵键盘，忽然想起从前那个连夜给我跑澄清的陆询。

胸口像被塞进一块生铁，又冷又重。

闺蜜很早就提醒过我，要我带着陆询离这个林苏远一点，说这个人目的不纯。

但是每次都被陆询解释为这是工作需要，他也因为这个工作需要和林苏越走越近。

他也从之前林苏不管说什么都维护我，变成了只要我说林苏一句不好，他就会认为是我不懂公关。

林苏确实是公关的好手，我从上到下哪个地方没被她写黑稿骂过。

直到今天——

黑到了我和我父亲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