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如烟的保时捷准时停在我那破旧的出租楼下。
我小跑着下楼,发现今天开车的是个司机,而她坐在后座,正低头查看手机。
“上车。”她头也不抬,声音清冷。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是雨后的栀子花,清新中带着一丝甜腻。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连衣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车缓缓启动,驶向城郊最大的游乐场。
我偷偷打量着她,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
“看够了吗?”她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手机。
我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那个...今天怎么想去游乐场了?”
她终于放下手机,转头看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富婆攻略》没告诉你要少问问题吗?”
我立即闭嘴,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她轻笑一声,突然凑近我,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今天这身搭配不错,有进步。”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我的脖颈,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我僵在原地,呼吸都慢了一拍。
“谢谢老板夸奖。”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游乐场人不少,大多是情侣和带孩子的家庭。
柳如烟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像是真正的情侣一样。
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羡慕的、嫉妒的、好奇的。
“想玩什么?”我问她,试图忽视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她眼睛扫过整个园区,最后定格在最高最陡的过山车上:“那个。”
我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我有点恐高,但《富婆守则》第十条:金主的要求永远要爽快答应。
“好,就玩那个。”我强装镇定。
排队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出汗,不禁有些惊讶:“你紧张?”
她立刻否认:“怎么可能?这种小场面。”
但当我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发现确实有些凉。
没想到平日里气场全开的柳大小姐,居然会害怕过山车。
终于轮到我们,工作人员帮我们系好安全装置。
过山车缓缓爬升,越来越高,整个游乐场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紧闭双眼,心里默念“不怕不怕”。
“害怕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立刻睁开眼,强装镇定:“怎么可能?这种小场面。”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她挑眉,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那好吧,是我有点害怕,借我握一下。”
她的手心确实有细密的汗珠,但温暖柔软。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俯冲的过山车,还是因为这只突然握住我的手。
过山车到达最高点,停顿了一秒,然后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周围的人尖叫不断。
我忍不住也喊出声来,紧紧回握柳如烟的手。
几个翻滚和旋转后,过山车缓缓驶回站台。
我腿软地下车,差点没站稳。
“还好吗?”柳如烟看起来比我还糟,脸色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
“没、没事。”我深吸几口气,“你还想玩什么?”
她眼睛一转,指向另一个方向:“鬼屋。”
我内心哀嚎一声。
实不相瞒,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和鬼。
《富婆守则》第十条再次在脑海中响起,我只好硬着头皮:“走!”
鬼屋里阴森恐怖,光线昏暗,时不时有工作人员扮鬼跳出来吓人。
我全程高度紧张,每次有“鬼”出现,都差点跳起来。
走到一半,突然全黑,只有远处一点绿光闪烁。
我感觉到柳如烟靠近我,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苏涵,你怕鬼?”
“当然不怕!”我声音有点抖。
黑暗中,她轻笑一声,突然伸手环住我的腰:“那我怕,你保护我。”
我的大脑当场死机。
她的身体紧贴着我,发丝蹭着我的脸颊,香气萦绕在鼻尖。
那一刻,鬼屋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我的心跳声大得恐怕整个鬼屋都能听见。
“好、好的。”我结结巴巴地回答,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当终于看到出口的光亮时,我竟然有点遗憾时间过得太快。
走出鬼屋,她自然地松开手,仿佛刚才的亲密接触再正常不过。
我的腰际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空落落的。
“渴了,去买饮料。”她指向不远处的饮品店。
我们坐在店外的遮阳伞下,她小口啜饮着果汁,我则猛灌冰水降温。
“苏涵,”她突然开口,眼睛看着远处的摩天轮,“你为什么需要钱?”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按照《富婆守则》,我不应该向金主透露太多个人情况,但看着她的侧脸,我忽然想说实话。
“我妈病了,需要做手术。”我轻声说,“而且我还欠着学费。”
她转回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所以是为了这个才答应我的要求?”
我老实点头:“一开始是。”
“那现在呢?”她追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现在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次与她的见面,开始在意她看我的眼神,开始贪恋那些短暂的肢体接触。但这些话我不能说。
“现在觉得老板是个好人。”我咧嘴一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没再追问,只是低头继续喝果汁。
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在游乐场里逛。
她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打气球赢玩偶,套圈圈,甚至还去坐了旋转木马。
我看着她抱着刚赢来的巨大熊玩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忽然觉得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而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傍晚时分,我们坐上摩天轮。
车厢缓缓升高,整个城市的夜景逐渐展现在眼前。
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美得令人窒息。
“好美。”我忍不住感叹。
柳如烟没有看窗外,而是看着我:“是啊,很美。”
我转回头,发现她正注视着我,眼神温柔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缩短了。
“苏涵,”她轻声说,“闭上眼睛。”
我下意识地服从。
黑暗中,感觉到她逐渐靠近,呼吸越来越近。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期待着什么发生。
但预期中的吻没有落下,反而感觉到她在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睁开眼,发现是一张新的银行卡。
“这是...”我困惑地看着她。
她笑得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奖金。今天表现很好,这是奖励。”
我哭笑不得,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原来只是发奖金啊。
摩天轮即将到达地面,她突然凑近,在我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也是奖励。”
我愣在原地,脸颊发烫,心脏狂跳不止。
下车时,我腿都是软的。
柳如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饿了,去吃饭。”
那晚我们去了家高级餐厅,烛光摇曳,小提琴声悠扬。
她告诉我很多关于她的事——她的童年,她的爱好,她讨厌和喜欢的东西。
我发现褪去富家千金的光环,她其实很单纯,甚至有点孤独。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在车里睡着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生怕吵醒她。
司机会从后视镜里偶尔瞥我们一眼,嘴角带着笑意。
到达她的公寓楼下,我轻轻叫醒她。
她睡眼朦胧,声音软糯:“到了?”
“嗯。”我点头,突然鼓起勇气,“今天我很开心。”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也是。”
看着她走进公寓大楼的背影,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新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
这笔交易开始变得复杂了,而我似乎正在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回到出租屋,我查了下新卡的余额:5万。加上之前的20万,足够支付母亲的手术费了。
我躺在床上,给柳如烟发了条消息:“谢谢老板的奖金,老板大气!”
她很快回复:“不客气。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得令!”我回复道,然后加上一句,“晚安。”
手机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弹出一条新消息:“晚安,苏涵。”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
完蛋了,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我的金主了。
这绝对违反了《富婆守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千万不要对金主动真情。
但心动的感觉,又哪是守则能够约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