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绝不会痴心妄想。”
说罢,我转身推门而出,夜风迎面灌来,冷得人发颤。
可再冷,也冷不过方才他那一席话。
这段孽缘,是时候该断了。
我昏昏沉沉地往回走,推开院门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娘亲竟站在我院里那棵梨树下。
我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从及笄那年她撞见宋鹤眠从我房里出来,这三年来她连我院门都不曾靠近过,更别说来找我了。
“娘亲?”
我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发颤。
她转过身来,月光恰好掠过她眼角,我看见那里有一道未干的泪痕。
这让我心头一颤,自从嫁入国公府,我从未见过她落泪。
国公爷喜欢她笑,她便日日都笑,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从不达眼底。
“棠棠。”
她唤我乳名,这称呼陌生得让我恍惚。
自进了国公府起,她便只喊我全名,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我们之间的血脉联系。
她走近几步,从袖中取出一个青布包袱塞进我手里。
我掂了掂,沉甸甸的全是银两。
“拿着傍身。”
“九千岁府上不比国公府,你……好自为之。”
我怔住了。
她却已经转身离开,只留给我一个轮廓模糊的侧影。
“多谢娘亲。”
我最终只是抱着包袱,低声的说了句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那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总有一双手在推我,醒来时枕畔湿了一大片。
天光微亮时,我打开那个包袱细看。
里面全是银两,大概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
我摩挲着包袱,胸口泛起一丝苦涩的暖意。
这或许是她能给我的全部了。
清晨。
我想着再过两天就要去千岁府了,到时候,此生能不能再见到娘亲,就不好说了。
所以我想着总要给她买些东西,也算是聊表孝心。
京城东市的绸缎庄新到了一批江南来的软烟罗,我打算置办些体面的衣裳给她。
绸缎庄里人很多,我正低头挑选着衣服布料,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轻笑。
抬头看去,便瞧见宋鹤眠正扶着崔令容从马车下来,两人都是一身华服,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