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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07 年的订婚照空调风带着夏末的黏腻吹在胳膊上,

指尖碰着键盘却凉得发颤。电脑屏幕亮得刺眼,

陆屿和夏知星的订婚照占满整个页面 —— 他们站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下,

金色阳光裹着夏知星的米白色连衣裙,她左手挽着陆屿的胳膊,无名指上的钻戒折射出的光,

像针一样扎在我视网膜上,连带着四年前巷尾纹身时的灼痛感都翻了上来。陆屿还是老样子,

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眼尾弯出的弧度比当年柔和了许多,可那妥帖的温柔,

我太熟悉了 —— 从来不是给我的。就像他当年给夏知星打电话时,会特意关上门,

声音放得极软;而对我,永远是那句带着点戏谑的 “小丫头”。我低头摸了摸脚踝,

棉质长裤下,那个褪色的 “陆” 字刺青还在。指尖划过布料,

能隐约摸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那是四年前在巷尾无证小店里纹的,

纹身师的针在皮肤上戳得生疼,他问我要不要加朵玫瑰衬衬,我说不用,就一个字,

越简单越好。现在想来,我对陆屿的喜欢,其实也像这个刺青 —— 简单到只剩一个名字,

却刻得深入骨髓,连呼吸时都带着隐秘的疼。手指划过触控板,点开陆屿的博客。

他更新得很少,最新一篇是半个月前的 “点名游戏”,前面的问题答案都透着敷衍,

直到最后一个:“你这辈子说过最大的谎话是什么”。我屏住呼吸,

盯着屏幕上缓慢加载的光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那行字跳出来时,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有个女孩子问我有没有喜欢过她,我说对不起。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我摸出烟盒里最后一根万宝路,

打火机打了三次才打着,火苗颤了颤,终于稳定下来。烟味呛得我剧烈咳嗽,

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键盘的 “回车” 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陆屿,

你知道吗?2003 年那个秋天,你弹我额头说 “照片留着吧” 的时候,

我以为那是我们故事的开始。我把那张大头贴藏在钱包最里面,每天放学都要偷偷摸一摸,

连做梦都在想,也许再等等,你就会看见我。却没想到,那已经是结局。

第二章 被口香糖毁掉的裤子2003 年我 16 岁,刚上高一,校服永远洗得发白,

头发扎成规规矩矩的马尾,是老师眼里 “循规蹈矩” 的乖学生。

而陆屿是全校闻名的 “问题少年”—— 上课的天数屈指可数,却没人敢管,

谁都知道他有个有权有势的爹。他总穿松垮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手腕上一串深色佛珠,走路时带着股漫不经心的邪气,连教务处主任见了他,

都只会咳嗽两声,放他过去。期中考试那天,我被分到高二(3)班的教室,

坐在靠窗的第三排。窗外的香樟树把影子投在试卷上,蝉鸣吵得人心烦,

我攥着笔的手心里全是汗 —— 不是因为最后一道数学题难,

是因为桌子右上角贴着的那张大头贴。照片里的女生笑眼弯弯,是当时已经出国的夏知星,

她靠在陆屿肩膀上,而陆屿侧着头看她,眉眼间的温柔能溺死人。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

脸颊烫得像贴了暖宝宝,赶紧低下头假装写试卷,可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堆乱线,

一个字都写不进去。交卷的时候,我起身刚走两步,后腰突然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

淡粉色的口香糖牢牢黏在深蓝校服裤上,像块突兀的疤,还带着点温热的软劲。

我脑子 “嗡” 的一声,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是怕 —— 怕周围同学看见,

更怕陆屿回来看到我这副窘迫样子。我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扯,结果越扯越糟,

口香糖像长了根似的,黏得满裤子都是,连布料的纹路里都嵌着粉色的胶。“谁这么缺德啊!

” 我咬着牙骂,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叫,随手拉开抽屉想找纸巾,

却看见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条。展开来,是龙飞凤舞的字迹,

笔锋带着点张扬:“口香糖的味道好吗?” 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那笔画我认得 —— 是陆屿的字,他上次在黑板上随手写的名字,我记了半个月。

我瞬间反应过来 —— 这是陆屿的位置,他故意的!气归气,我却没辙。

校服裤是妈妈刚给我洗好的,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脚还缝了圈小小的蕾丝边。

我攥着纸条,盯着那张大头贴,鬼使神差地把它撕了下来,飞快地塞进钱包最里面,

指尖碰到照片边缘时,还带着点桌面的余温。陆屿,别怪我手痒,

谁让你毁了我最喜欢的裤子呢?夫子都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不仁,我不义。

至少这样,我也算 “偷” 走了你一点东西。

第三章 他站在教室门口叫我名字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屿,

我是不起眼的苏晚,我们之间像隔着一条河,那条口香糖不过是他随手扔过来的小石子,

溅起一点水花,很快就会平息。直到三天后的午休。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转,

同学要么趴在桌上睡觉,要么围在一起小声聊天,空气里飘着粉笔灰和橘子糖的味道。突然,

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懒洋洋的,却像按下了静音键:“苏晚在吗?”全班瞬间静下来。

我抬头的瞬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 陆屿斜靠在门框上,

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佛珠,手里把玩着一个篮球,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落在锁骨上。他的眼神扫过全班,像带着电流,

最后落在我身上,定格。几十道目光像灯泡似的扎在我脸上,我同桌小敏偷偷戳了戳我胳膊,

声音压得极低:“苏晚,他找你干嘛?你们认识?”我也想知道。我只知道,

我的手心全是汗,连握着笔的手指都在抖,站起来的时候,腿软得差点撞到桌子。

我慢吞吞地走到门口,陆屿已经直起了身子。他比我高大半个头,

我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窗外的梧桐树,亮得晃人,连我乱糟糟的马尾辫,

都能在他瞳孔里看到影子。“你就是苏晚?” 他先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软一点,

不像传闻里那么冷硬。我点头,攥着衣角的手更用力了,指甲掐进掌心,

却不敢说话 —— 我怕一开口,声音就会发颤。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好看,露出一点虎牙:“那口香糖,你享受了?”“…… 嗯。

”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睛盯着他的白衬衫纽扣,不敢看他的脸。“弄干净没?”我摇头,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怎么都弄不掉,洗了两次还是有印子…… 你是来赔我钱的吗?

”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 我怎么敢跟他提 “赔” 字?可陆屿没生气,

反而突然笑出声,不是那种敷衍的假笑,是真的在笑,肩膀都在轻轻抖。他伸手,

手指轻轻弹在我额头上,力道不重,却像电流窜过,从额头麻到心口。“苏晚,

我从来不知道‘赔’是什么意思。” 他收了笑,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像只调皮的猫,

“不过我可以教你个办法 —— 把裤子放进冰箱冻几个小时,口香糖结冰了就好弄了,

我试过。”我傻愣愣地 “哦” 了一声,脑子里全是他弹我额头时的触感,晕乎乎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

目光落在我鼓鼓的口袋上 —— 那里藏着钱包,钱包里藏着他的照片。

“那照片……”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点。我心里一紧,攥紧了口袋里的钱包,

指尖都在发烫,生怕他让我还回去。“你拿着做个纪念吧。”说完,他挥挥手,

头也不回地走了。阳光落在他身后,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脚边。我站在原地,

摸了摸被他弹过的额头,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温度。突然觉得,

这个全校都怕的 “问题少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第四章 挡啤酒瓶的瞬间我再见到陆屿,是在学校后面的废弃巷子里。那天我值日,走得晚,

特意选了这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墙根长着青苔,垃圾桶散发着馊味,

远远就听见酒瓶碰撞的声音。走近了才看见,一群人围着中间的陆屿,

他手里攥着根断了的拖把棍,脸上有块淤青,嘴角破了皮,却一点没露怯,

眼神狠得像要吃人,连握着棍子的手都在发颤 —— 不是怕,是怒。

我本来想绕路走 —— 我一向怕这种场面,从小到大,连跟人吵架都不敢。可就在这时,

一个穿黑色 T 恤的男生从后面偷偷绕过去,手里举着个啤酒瓶,瓶底还沾着褐色的液体,

朝陆屿的后脑勺砸过去。“小心!”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上去,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身体挡在陆屿身后的瞬间,我听见 “砰” 的一声巨响,啤酒瓶碎了,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混着温热的血,流进眼睛里,涩得我睁不开眼。

周围的人瞬间散了,跑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陆屿转过身,看到我额头流血的样子,

眼睛一下子红了 ——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红眼睛,像只受伤的狮子。他冲过来抱住我,

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怀里,声音都在抖:“苏晚,你别吓我!疼不疼?你怎么这么傻!

”我想推开他,却没力气,只能含糊地说:“我没事…… 就是有点疼。

” 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流进嘴里,咸咸的。他抱着我往巷口的诊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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