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吸溜进嘴里,手机屏幕突然弹出的房东消息像根冰锥,狠狠扎进她刚发完工资就见底的钱包。
“小苏啊,下个月起房租涨百分之五十,你看……”
百分之五十?那就是多出整整八百块。苏晚盯着泡面桶上印着的“经济实惠装”字样,指节捏得发白。她在这家线上书店做校对,一个月扣除五险一金才三千出头,涨完房租后连吃泡面都得算计着来。
窗外的雨下得黏腻,空调外机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是在为她的钱包默哀。苏晚正对着手机屏幕发愁怎么跟房东讨价还价,玄关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她租住的老式居民楼隔音极差,楼上夫妻吵架的摔碗声、隔壁小孩练琴的噪音都习以为常,但这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自家门口。苏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在她靠近时“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积着灰的楼梯扶手。
是错觉?
她正准备转身,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楼梯转角处的阴影里,斜斜倚着个穿蓝色工装的外卖员。那人身形佝偻,头盔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电动车把手上,指缝间夹着的烟燃着猩红的光。
这个时间点还有外卖员?苏晚皱了皱眉,他们这栋楼没有电梯,最高七层,外卖员通常只送到楼下打电话让取。
更诡异的是,那辆电动车的轮胎似乎没沾到半点雨水,干净得像是刚从 showroom 里开出来。
就在这时,外卖员突然动了。他没推电动车,也没按门铃,而是抬起头,头盔下的阴影里仿佛有双眼睛直直看向苏晚的猫眼。下一秒,苏晚看见他握着车把的手轻轻一拧——
没有引擎发动的声音,那辆印着“XX 外卖”logo 的电动车竟像氢气球似的,带着那个蓝色的身影缓缓升空,车轮离地半尺,悄无声息地顺着楼梯转角往上飘去。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眼睁睁看着那个漂浮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
违背常识的画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脑海里漾开层层涟漪。是最近熬夜校对太久产生幻觉了?还是这雨下得太大,把脑子淋坏了?
她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手机屏幕还亮着,房东那句“明天给我答复就行”的消息刺得她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那是一部她捡来的二手诺基亚,屏幕都裂了道缝,平时只用来看时间。此刻它却像揣了只蜜蜂似的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动着一行从未见过的绿色字符:
【检测到适配宿主,绑定程序启动……10%…50%…】
苏晚愣住了,下意识掏出手机。这手机她买来时店家说早就断网了,连电话都打不了,怎么会突然弹出这种东西?
【绑定成功。宿主苏晚,欢迎加入“人设修正局”。】
一行新的字符跳了出来,紧接着是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不是通过听筒,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中:“恭喜您成为第 999 位快穿任务者,您的初始任务世界已加载完毕。”
苏晚猛地把手机扔在地上,屏幕与瓷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裂纹又蔓延开几分。但那电子音没受任何影响,依旧平铺直叙地说着:“任务世界:现代校园。任务目标:修正男主顾衍的崩坏人设。任务奖励:积分可兑换现实货币,100 积分=1000 元人民币。失败惩罚:扣除寿命一年。”
现实货币?
苏晚的呼吸顿了顿。她捡起手机,屏幕上的绿色字符还在滚动,像游戏里的新手引导:“当前积分:0。新手福利:赠送技能‘人设洞察’(初级),可查看目标人物当前人设偏离值。”
她指尖颤抖地划过裂纹,试探着在心里问:“什么是人设修正?”
电子音秒答:“每个世界都有其既定情节线,关键人物若偏离原有设定,将导致世界线崩坏。您的任务是进入这些世界,引导关键人物回归正轨。”
“比如……刚才那个会飞的外卖员?”苏晚想起那个漂浮的身影,声音都在发颤。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属于未登记的世界线偏差体。宿主当前权限不足,无法查询详情。”电子音毫无波澜,“是否现在传送至任务世界?”
传送?苏晚看着手机屏幕上“100 积分=1000 元”的字样,又想起房东催缴房租的消息。八百块,只需要 80 积分就能解决。她咬了咬牙,与其在这里对着涨租通知绝望,不如……赌一把?
“是。”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苏晚感觉身体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间,耳边传来无数嘈杂的声音——朗朗的读书声、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还有少年少女们压抑的嬉笑声。
等眩晕感散去,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教室里,鼻尖萦绕着粉笔灰和旧书本混合的味道。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师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数学题,黑板右上角的日历显示着“20XX 年 9 月 10 日”。
“苏晚!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做?”
突然被点名,苏晚一个激灵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周围传来窃窃私笑,她僵硬地转头,目光扫过教室,最后定格在斜后方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着个少年,白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他没看黑板,也没看她,只是望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切。碎发遮住眉骨,嘴角却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
【目标人物:顾衍。】
【原定人设:清冷学神,寡言少语,因家庭变故被迫转学,最终成为科研大佬。】
【当前人设:校霸,逃课打架,上周刚把隔壁职高的扛把子打进医院,人设偏离值 78%。】
【任务要求:将偏离值降至 10%以下。】
手机屏幕上的字符随着她的注视刷新,苏晚还没消化完信息,就看见那个叫顾衍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星子,却带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被人踹开,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为首的指着顾衍骂道:“顾衍!***敢动我弟?今天不卸你一条胳膊我跟你姓!”
老师吓得缩了缩脖子,学生们纷纷低下头。苏晚站在原地,看着顾衍慢悠悠地站起身,身高比那三个黄毛高出一个头。他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神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警告:目标人物即将发生暴力行为,人设偏离值上升至 82%!】
电子音的警告声在脑海里炸开,苏晚看着步步逼近的黄毛,又看看眼神冰冷的顾衍,突然意识到——她这个刚绑定系统的新手,好像一上来就撞上了地狱难度的任务。
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顾衍在动手前,竟然又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够了吗?要不要过来帮我?
她该怎么办?冲上去阻止?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把人打进医院,让任务彻底失败,然后被扣除一年寿命?
苏晚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看着顾衍已经攥起的拳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