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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人头攒动,恭维声、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涌入我的鼻腔,我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所谓的「接风洗尘」家宴,主角显然是虞初雪。

她身穿一袭洁白的晚礼服,挽着虞宏远的手臂,自在地在宾客间走动,收下所有赞美。

我和布布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无人理睬,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虞初雪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的我们,嘴角浮现一丝冷意。

是时候了。

她端起一杯果汁,装作熟络地走过来:「姐姐,怎么自己坐着?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话没说完,她手腕倾斜,惊呼一声,满杯橙汁都洒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布布恰好站在旁边,脚底一滑,小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撞向旁边一人高的红木展架。

「哐当——哗啦!」

展架上的一只元代青花瓷瓶坠落,摔成了碎片。

整个宴会厅顿时静了下来。

「天啊!」虞初雪最先挤出眼泪,手指发颤地指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尖锐,「爸!爸爸最喜欢的元代缠枝牡丹纹青花大罐!姐姐……布布他……他怎么能这么调皮!这要怎么办啊!」

她的表演恰到好处。

虞宏远闻声而来,看见满地狼藉,气得脸色涨红。

他冲到我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逆女!管好你的野种!马上跪下道歉!你知道这瓶子值多少钱吗?八百万!你赔得起吗!」

林雅柔也跟了过来,痛心地附和:「青梧,你怎么能这样!你存心是回来给我们家添乱的是不是!」

大哥虞沉舟冷淡地推了推眼镜,给出最后的结论:「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爸,报警处理吧。」

周围的宾客立刻开始低声议论。

「啧,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刚回来就闯这么大的祸,这下有好戏看了。」

「八百万,把她卖了也赔不上吧!」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痛哭求饶的样子。

然而,我只是冷漠地看着这场设计好的闹剧。

我把受惊的布布轻轻拉到身后,安抚地拍了拍。

接着,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向那堆碎片,蹲下身子。

在我的视野里,真相清晰可见。

地上的碎片,根本没有古物该有的宝光和历史气韵,反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黑红色「血煞气」。

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她脑中闪过:这瓶子,分明是现代仿品,还曾被用来装殓一个枉死女人的骨灰,在阴煞之地埋了四十九天,怨气极重。

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阴邪之物!

这时,一位身家不菲的李总,想要讨好虞宏远,主动上前帮忙捡拾碎片:「虞董别动气,小孩子不懂事,我来帮您收拾……」

就在他的手碰到碎片的瞬间,我瞳孔猛地一缩。

我清楚地看见,一缕细微的血煞气从碎片上分离出来,无声地缠上了李总的眉心,在他印堂处,迅速凝成一个淡黑色的「灾」字。

时机已到。

我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虞宏远,说出的话让众人震惊:

「虞先生,你确定这是价值八百万的元代古董,而不是刚从坟地里挖出来、价值八十块的陪葬品?」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虞宏远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什么!」

我并没有搭理他,猛地转向脸色微变的李总,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

「这位先生,此物阴煞附体,你刚才碰了它,印堂已现凶兆。三日之内,你会有血光之灾。」

轰!

宴会厅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一场家庭闹剧,突然转向了灵异事件。

所有宾客看戏的表情都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虞初雪精心设计的局面被彻底搅乱,一张俏脸没了血色。

而被当众「断言」的李总,既惊又怒,指着我呵斥:「你个小丫头,在这装神弄鬼,胡言乱语什么!保安呢!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

他嘴上强硬,可被我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盯着,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一人身上。我穿着洗得有些褪色的素净衣服,神情却异常镇定。

我不再看任何人,只留下一句话:「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牵起布布的小手,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平静地转身,穿过人群,离开了宴会厅,留下一片混乱和满堂的震动。

李总强撑着又骂了几声,终究心里发毛,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场,决定明天就去本市有名的大佛寺拜拜,去去晦气。

角落里,一个叫周显宗的年轻企业家,本是来看虞家笑话的。

此刻,他收起了玩味的表情,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拿出手机,迅速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查一下虞青梧这个人,我要她全部的资料。

另外,派人盯紧李显宗,看他三天内会发生什么。」

而在虞家这边,虞沉舟镜片后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宴会不欢而散。

李总的「血光之灾」成了一个半信半疑的诡异话题。虞初雪因计划失败反而丢了脸,气急败坏。

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到了一点——

三天之后,这个预言是否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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