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求的婚?
这六个字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英俊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陆屿深的神情很认真,甚至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记得了。”我老实说。我的记忆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然后就跳到了在这张床上醒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是一片空白。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掀开被子下床,很自然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穿上。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我们是相处多年的夫妻。
这种自然让我更加不自在。
“你……你就穿成这样?”我下意识地别开眼。
他系上腰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才抬眼看我,眼神里带了点困惑:“在自己家里,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
我被他问住了。是啊,这是他家,现在也是我家。我们是夫妻。
可我完全没有这个实感。
“我……我只是不习惯。”我小声说。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水声。
我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卧室里,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我打量着四周,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冷淡,克制,和他本人的气质很像。
唯一有色彩的,是床头柜上那两个刺眼的红本本。
我走过去,又拿了起来,翻开。
照片上的我,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而陆屿深,他微微侧着头,几乎是虔诚地看着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回想。我重生的节点,应该是二十四岁,刚毕业一年。那时候,我正和裴烬热恋,满心欢喜地准备嫁给他,做他背后的女人。
我记得,前世的这一天,我应该和裴烬去民政局领证。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我在去民政局的路上重生了,然后悔婚,转头就找上了陆屿深?
这也太疯狂了。
那时候的我,和陆屿深根本不认识。不,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他是我大学的学长,比我高两届,是整个电影学院传说中的人物。我在学校的艺术展上见过他几次,遥远得像天边的星星。
他怎么会答应我这么离谱的请求?
浴室的水声停了。
陆屿深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他性感的锁骨。
“过来坐。”他指了指窗边的沙发。
我依言坐下,像个等待审判的学生。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递到我手里。“你醒来时情绪很激动,灵魂冲击可能会导致短期记忆混乱。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灵魂冲击?医生?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词。
“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握紧了水杯,紧张地问。
陆嶼深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两条长腿交叠,姿态放松。
“我不知道全部,”他坦诚道,“我只知道,昨天下午,你冲进我的休息室,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通红,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你抓着我的手,对我说,‘陆屿深,娶我,现在’。”
他的声音很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我听得心惊肉跳。
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性格内向懦弱的时千雅,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当时拒绝了。”陆屿深继续说。
我松了口气。这才合理。
“那你为什么……”我指了指那两个红本本。
他抬眼看我,目光深沉。
“因为你告诉我,如果你不嫁给我,你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