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晚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雨不知何时就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一个穿着严谨制服、盘着一丝不苟发髻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苏小姐，我是陈姨。傅先生吩咐，从今天开始由我负责教导您。”女人声音平板，眼神锐利地扫过苏晚睡眼惺忪的脸，“请您半小时后到西侧的小客厅。”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苏晚有点迷茫的坐在床边，揉了揉脸。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辗转反侧：陌生的房间，过于柔软的床，还有沉甸甸压在心口的事实，都让她无法安眠。此时身下柔软的床垫像布满针尖。让她坐立难安。

半小时后，她换上一套陈姨提前准备好的、风格温婉的裙装，来到了那个小客厅。

陈姨已经等在那里，小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咖啡具。

“千忆小姐习惯在早餐后喝一杯手冲咖啡，水温精确在92度，咖啡粉重量15克，注水时间和手法都有要求。”陈姨打***板，调出一段视频，“这是她冲咖啡的录像。您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完美复刻这个过程。”

视频里的苏千忆动作优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不是在冲咖啡，而是在进行一项艺术表演。

苏晚从未接触过这些。她手忙脚乱地称重、烧水，水温不是高了就是低了。咖啡粉洒得到处都是，注水时水流忽大忽小。

陈姨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记录：“手腕力度不够，水流不稳定。重来。”

“笑容太僵硬。千忆小姐是享受这个过程。重来。”

“多余动作太多。重来。”

一遍，两遍，十遍……咖啡的苦涩气味弥漫在整个客厅。苏晚的手臂因为持续抬起而酸疼发抖，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维持笑容而变得僵硬。但她不敢停。

中午时分，傅沉渊回来了。他走进小客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茶几和满头是汗的苏晚。

“学得怎么样？”他问陈姨。

“基本步骤记住了，但形似神不似，差得很远。”陈姨躬身回答。

傅沉渊没说话，走到主位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冲一杯。”

苏晚瞬间紧张起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每一个步骤，模仿着视频里的姿态。水温这次勉强达标，她小心地注水，手臂的酸痛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终于冲好一杯。她双手将白瓷咖啡杯捧到傅沉渊面前。

他接过，没看她，直接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眉头骤然锁紧。

“温度不对。”他声音冷了下来，“太高了。舌头尝不出来？”

苏晚脸色一白：“我…我再重新冲……”

话没说完，傅沉渊突然抬手。

杯子里滚烫的咖啡劈头盖脸的泼在了她身上。深褐色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浅色的裙装，剧烈的灼痛感从胸口皮肤炸开。

苏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僵在原地，胸口的皮肤烫得眼泪瞬间涌出。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傅沉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冰冷的厌弃，“看来是教训没吃够。”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拖着她就往客厅旁边的洗手间走去。

“傅先生！不要……”苏晚惊恐地挣扎，灼痛的皮肤摩擦到布料，带来更尖锐的痛楚。

傅沉渊毫不理会，一把将她拽到洗手台前，拧开冷水水龙头，直接将她的头按向水流。

冷若冰霜的水流冲击着她被咖啡烫红的皮肤，冷热交替，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她呛咳起来，徒劳地挣扎着，手腕被傅沉渊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记住这种感觉。”他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冰凉彻骨，压过了水流声，“下次再出错，就不会只是冷水了。”

水流冲着她脸上的咖啡渍，混合着眼泪，狼狈不堪。屈辱和恐惧像缠人的藤蔓牢牢的捆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手。

苏晚脱力地瘫倒在瓷砖地板上，浑身湿透，不住地咳嗽，发抖。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

傅沉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他垂眼看着她，像看一只落水狗。

“收拾干净。”他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苏晚独自坐在地板上，水珠从她的头发和衣服上不断滴落。胸口被烫到的地方依旧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湿透、满脸通红、眼睛肿起的女人，几乎认不出自己。

门外传来陈姨平静无波的声音：“苏小姐，傅先生吩咐，您下午的学习内容是仪态。一小时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