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确实是个宝库。

苏巧巧拉着苏灵灵，在山脚下转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收获颇丰。

“姐，你看，这是荠菜！”苏灵灵惊喜地叫道。

苏巧巧瞥了一眼，点点头。荠菜好啊，包饺子，做丸子，都鲜了。

“那边，希望有木耳！”

“那个是灰树菇，没毒，能吃。采！”

苏巧巧就像个开挂的植物学家，一路走，一路鉴定。什么婆婆丁，什么马齿苋，什么扫帚苗，在她眼里，都能填饱肚子的宝贝。

苏灵灵都看呆了。

她姐姐，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东西了？

以前的巧巧，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

难道是，掉了一次河，烧坏了脑子，改为……开了窍？

“姐，你……你怎么都认识啊？”她忍不住问道。

“书上看的。”苏巧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总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上一代子是个厨子吧？

他们俩的篮子，很快就装满了。

就在苏巧巧盘算着，这些野菜，够她们吃几天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音符。

这是一种辛辣又霸道的、混合着底色的氛围。

“什么味儿啊？”苏巧巧抽了抽鼻子，顺着物体找了过去。

在一片潮湿的、背阴的坡地上，她看到了一丛丛、长着心形叶子的植物。

“这是瞬间……”苏巧巧眼睛就亮了，“鱼腥草？”

，这个时代，应该叫，蕺菜。

这可是好东西啊！

清热解毒，利尿消肿。关键是，凉拌起来，那叫一个酸爽开胃！

在这个，缺油少盐，吃了基本靠水煮的年代，这种带有强烈风味的野菜，简直就是神仙食材！

“挖！灵灵，快，把这些都挖走！”苏巧巧兴奋地招呼着。

姐妹俩，叮叮当当地，挖了好一会儿，挖了足足一兜。

看着这些战利品，苏巧巧心满意足。

回去，把这些野菜，焯个水，用蒜泥和野葱，简单一拌。再用荠菜和粗面，烙几个菜饼子。

啧啧，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们俩，满载而归。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焕然一新。

不知半人高的杂草，全都被清理干净了。那口黑漆漆的破锅，也被刷得，能看出点铁的原色了。

林谨言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刀砍，在劈柴。

他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劈了几下，就要停下来喘口气。但他没有停下来，一下一下，劈得很厉害。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她们俩，眼睛一亮。

当他看到她们篮子里，满满的野菜时，更添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一下子，就把他那张苍白的脸，照得生病了。

苏巧巧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这家伙，不犯病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的。】

“你们回来了。”他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

“嗯，”苏巧巧点点头，把篮子放下，“锅刷干净了？”

“嗯。”

“柴也劈了？”

“嗯。”

“那你，”苏巧巧指了指旁边，一堆刚回来的，带着泥的蕺菜，“把这些，洗干净了。”

她用的是，一种很自然的，使人唤起的语气。

林谨言，却一点也不生气。

他甚至，还有点……开心。

上一世，她总是把他当成瓷娃娃，什么都不让他做。

这世，她，终于，肯用他了。

他二话不说，就端着那些蕺菜，去了井边。

苏巧巧看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嗯，孺子可教也。

长得好看，还听话。当个免费劳动力，需求也……不错？

晚饭，很快就办完了。

一盆凉拌蕺菜，一盆清炒马齿苋，还有几个，金黄酥脆的荠菜饼子。

虽然没有油，盐也只有，林谨言从自己家里，拿来的那么一小撮。

但是，对于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三个人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苏灵灵，第一个，无力忍住，拿起一个菜饼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嗯……好吃！姐，这饼子，好吃极了！”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

林谨言，也夹了一个筷子，凉拌蕺菜。

那股，辛辣又独特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刺激着他，无数麻木的味蕾。

他愣住了。

他记得，上一世，他也吃过这个东西。

爱情，闹饥荒，没什么吃的。巧巧也是，从后山，挖了一些回来。

这时，她只是，简单地用水煮了煮，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他吃了一口，就再吃不下去了。

而她，为了让他多吃点，自己就把一整盆，都吃了下去。

还没到，这个东西，原来，可以做，这么好吃。

他看着苏巧巧，眼神，凝得很深。

他的巧巧，真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他弟弟的，傻傻地笑的，小丫头了。

她的身上，有一个，从未见过的，自信，和……光芒。

“看我好吗？不好用？”苏巧巧被他可以有点发毛。

“不，”他摇摇头，夹起一大筷子，咀嘴里，很认真地说，“吃饭。”

“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苏巧巧，却平静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哥，不就是个凉拌野菜吗？至于吗？】

她不知道，他吃的，不是菜。

是失而复得的，人间烟火。

是两辈子，加起来的，思念和……庆幸。

这顿饭，三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林谨言，主动，把碗筷都收拾好了。

“我……我该回去了。”他洗完碗，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嗯。”苏巧巧应了一声。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巧巧，”他欲言又止。

“还有事？”

“明天……我还能来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那样子，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苏巧巧，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求收留”的脸。

心里，叹了口气。

“来吧。”她说，“明天，多带点盐过来。”

林谨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

他重重地点头，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

然后，才，一步三归地，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苏灵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偷地，看苏巧巧。

“姐，”她终于忍不住了，“你……你不是，不讨厌，林秀才了？”

苏巧巧，正在盘算着，明天做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话，动作剧烈。

讨厌吗？

想要，也谈不上。

就是觉得，他这个人，神神叨叨的，还有点……粘人。

但是，长得好看，又听话，还能当苦力。

希望，也不是，一无是处。

“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苏巧巧，含糊其辞，敷衍了一句。

然后，她躺在床上，闻着空气里，还残留着的，饭菜的香味。

心里，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出现了一丝，归属感。

也许，留下来，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