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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石穴顶的破口漏下来,落在满地的松针上,晃得人眼晕。我刚睁开眼,就见义父蹲在洞口,手里攥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对……上次教杨康不是这样……哦,杨康死了,这是义子……对,要教杨过,教我的好义子……”

我悄悄坐起身,没惊动他。自昨日认了义父,他疯癫的劲头好像淡了些,夜里没再喊着“天下第一”,只在我翻身时,迷迷糊糊地伸手把我往火边拉了拉,怕我冻着。这细微的动作,比前世任何时候都让我心头发暖——前世我初学武功时,只觉得他严厉,如今才懂,疯癫皮囊下,藏着他唯一的温柔。

“醒了?”义父忽然回头,枯枝指着地上的***,眼神亮得很,“过来!今日教你第一功,***功!”

我连忙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地上的***画得丑,肚子鼓得老大,腿却歪歪扭扭,可义父指着它,语气却郑重得像在说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功,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你看这***,平时缩着不动,一蹦能跳三尺高,一咬能断蛇头!”

他说着,忽然往后一缩,膝盖弯曲,双手按在地上,肚子慢慢鼓起来,竟真有几分***蹲伏的模样。只是他衣衫破烂,动作间露出嶙峋的肋骨,看着有些滑稽,可我不敢笑——我知道,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是他当年能与洪七公、黄药师齐名的本钱。

“跟着学!”义父喝了一声,声音里没了疯劲,只剩教武的严厉。

我依样画葫芦,屈膝、按手、鼓腹。可刚一运气,就觉得胸口发闷,气脉像堵在喉咙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蠢货!”义父猛地拍了下我的后背,力道不轻,却正好把那股堵着的气顺了下去,“运气要沉!沉到丹田!不是让你把气憋在嗓子眼里!”他蹲到我对面,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气沉下来,肚子是硬的,不是软塌塌的!”

我掌心贴着他的腹部,果然摸到一股沉稳的力道,像蓄着劲的弹簧,随时能爆发。我试着跟着他的感觉运气,这次气慢慢往下沉,到了丹田处,竟真的有股暖流传开,肚子也跟着硬了几分。

“对了!就是这样!”义父眼睛更亮了,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不愧是我欧阳锋的义子!比杨康那小子学得快!”

他一高兴,疯劲又上来了,拉着我往石穴外的空地走,非要我试着蹦一蹦。我运起刚学的气,膝盖一弯,猛地往上跳——竟真的比平时高了近一尺,落地时也稳了不少。

“好!好!”义父拍着手转圈,像个孩子,“再跳!跳得越高越好!以后谁欺负你,你一蹦就躲开,再一腿踢他肚子!”

我笑着又跳了几次,直到腿酸了才停下。义父也不催,坐在石头上喘气,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野果,擦都不擦就递给我:“吃!补充力气!下午教你第二功,辨毒!”

野果酸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我一边吃,一边听他絮叨:“江湖险恶,毒最是好用!一不注意就中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教你认毒,不是让你随便害人,是让你别被人害了!”

他说得认真,我也听得仔细。前世我虽学过他的毒功,却多是后来自己摸索,如今有他亲手教,才知道其中的门道。

午后的太阳暖烘烘的,义父带着我钻进石穴附近的林子。他对这里的草木熟得很,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草说:“这是‘断肠草’,碰了没事,吃了半个时辰就断肠,没救!”又指着一棵结着红果子的灌木:“这是‘醉心果’,吃了会让人傻笑,三天三夜醒不过来,用来躲仇家最好!”

他教得仔细,每一种毒物都让我先闻气味,再看形态,还反复叮嘱:“记牢了!有毒的东西,要么气味怪,要么颜色艳,当然也有不显眼的,比如那‘鹤顶红’,看着像胭脂,沾一点就死!”

我跟着他认了近十种毒物,手里还攥着他给的一片“醒神叶”——说是万一中了迷魂毒,嚼一片就能醒。正认着,我忽然看到一株长着白色绒毛的草,看着温顺,想伸手去摸,却被义父一把抓住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发紧,眼神也沉了下来,“这是‘白绒蛊草’,绒毛沾到皮肤就会钻进肉里,痒得你想把肉挖出来!”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粉末撒在那草上,只见草上的绒毛瞬间卷了起来,变成黑色。

“记住了!好奇会死人的!”他松开我的手,语气又软了些,“以后没我在,不许随便碰不认识的草木!”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后怕,也更感激他——若不是他拦着,我今日怕是要遭罪了。

傍晚时,义父又教我第三功——轻身术。不是什么高深的轻功,却是他欧阳家的“瞬息步”基础,讲究“脚点轻、落地稳、转身快”。

他先示范,只见他脚尖在石头上一点,身形就飘出去两丈远,落地时悄无声息,再一转身,又回到我面前,看得我眼睛发直。

“学着点!”他拉着我的胳膊,教我调整站姿,“脚要分开,与肩同宽,重心在脚尖,不是脚跟!”他扶着我的腰,让我试着往前飘——我刚一抬脚,就差点摔个跟头,幸好他扶得紧。

“别急!”他没骂我,反而耐心地帮我纠正姿势,“想象自己是片叶子,风一吹就能飘,不是用蛮力!”

我试着放松身体,跟着他的指引,脚尖轻轻一点,竟真的往前挪了一小步,落地也稳了些。义父见状,又笑了,拍着我的头:“对!就是这样!以后遇到坏人,打不过就跑,跑得比谁都快!”

那天直到月亮升得老高,我们才回石穴。义父生了火,烤了只山鸡,把最肥的鸡腿撕给我,自己啃着鸡架子,嘴里还在念叨***功的口诀。我啃着鸡腿,看着火光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觉得,这石穴虽然简陋,却比桃花岛、比全真教都要温暖。

“义父,”我忽然开口,“等我把这三***好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去江湖上走一走了?”

义父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走!当然走!等我义子学好了武功,我们就去襄阳!去桃花岛!让郭靖那小子看看,我欧阳锋的义子,比他的徒弟厉害一百倍!”

他的话里带着疯劲,可我却听出了期待。我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鸡肉咽下去,心里默默想着:义父,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像前世那样孤独终老,也不会让你死在华山之巅。我们父子俩,要一起闯江湖,一起看看这猖狂大宋的山河。

火光照着我们的影子,在石穴壁上靠在一起,再也没有孤单的模样。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仅有了武功的根基,更有了一个能并肩同行的亲人——我的义父,西毒欧阳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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