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流放路上,雪埋了半张脸,手里还攥着那枚为他当掉的玉簪。 再睁眼,
回到及笄前三日——正是她为裴砚散尽家财、自认情深不悔的那天。 这一世,
姜昭撕了婚书,拒了情郎,却接下一道赐婚圣旨: “姜氏女昭,赐婚罪臣之后萧彻,
即日完婚。” 人人都说她自甘堕落,却不知那“反派”才是她唯一的活路。
姜昭把簪子放回红木匣,合盖时铜扣“咔”一声咬死。 门外脚步停了,没敲。
裴砚推门进来,青衫袖口沾墨,左鞋尖磨了边。 他站在门槛上,没进屋。“你没去茶楼。
”他说。姜昭翻账册,纸页脆响。“裴公子如今是探花,直呼闺名不合适。”“昭昭。
”他往前半步,“翰林院临时叫我去校书。”她合上账册,抬头:“三百五十两,
本息五百六十二。写借据,还是现在还?”裴砚脸僵了。“你我之间,谈银钱?
”“不谈银钱,谈什么?”她起身,走到门边,“谈你昨天在醉仙楼,说姜家女‘无城府,
必成累赘’?”裴砚没说话。 转身时,左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姜昭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手指摸到袖口——那里有道线头,是今早缝补时没剪齐的。她用指甲慢慢扯下来,
搓成小球,扔进花盆。马蹄声就是这时来的。太监念完圣旨,
临走前瞥了眼她脚上那双旧绣鞋——鞋尖已脱线,露出里面灰布衬里。 “萧家那位,
脾气不好。姑娘自求多福。”她点头,接过黄绢。 回屋后,把圣旨压在妆台最底层,
盖在红木匣上面。窗纸被风顶得鼓起来。 她走到衣柜前,
换上一件素色外衫——领口磨了边,是去年做的。袖袋里,一把小银剪冰凉。 她没拿出来,
只把袖口线头剪齐。手指很稳。窗外,一片枯叶打在窗纸上,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