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我多次在深夜听过。
 我妈一直哭到七点,我该起床上学了。
 我妈用冻僵的嘴唇喊我几遍,我一直没动静。
 她扶着墙,拿着扫帚进屋,一棍子打在被子上。
 扫帚本来就是断的,她的手是僵的,力气自然不大。
 可在我的记忆里,她打了我很久,打得很疼,疼到心里的创伤一直没有愈合。
 原来没有。
 3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打我。
 就像媛媛再怎么无理取闹,我也没有责备过她。
 就连她说不想上学,我也只会立刻给老师请假,带她去游乐园散心。
 顺便带上我妈。
 我妈一边穿鞋,一边抱怨我任性,胡乱给孩子请假。
 「哪像那时候,你忘了带书,街上生意那么忙,我都得给你送过去。」
 有吗?
 我忘了。
 记忆里我妈对我的学习一直不闻不问。
 最关心我的一次,还是因为跳广场舞和班主任相遇。
 班主任提了嘴我最近学习成绩下降,她觉得丢面子,回家后打了我两巴掌,并且撕了我藏在枕头下的小说书。
 「你说那次?」
 「那次是***请一群狐朋***回家喝酒,我心烦出去跳舞,听说你成绩下降,还在试卷上签假名字骗老师,回家又发现你不开灯打着手电筒缩在被窝看小说。」
 「多伤眼睛,你说该打不该打?」
 媛媛在后座鹦鹉学话:「该打。」
 我开车没说话。
 不服输,提议再次开启比赛。
 媛媛想吃炸鸡,我带她去买,尽可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不像你,做的晚餐永远只有猪脑面条。」
 「就为了图懒省事。」
 我妈笑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