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手，菜也快上齐了。

“一如既往？”

蒋宴礼眉眼染了点松弛的愉悦，餐厅仿古的玻璃吊灯衬得五官深邃英俊，少了点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把小莉带到朋友面前的感觉。

因为是熟人，不似有些不知死活把莉莉当成他妹妹的搭讪男，恬不知耻跑上来要莉莉的联系方式。

亦或者学校里看到他手腕上黑皮筋还特意再来确认一次是否有女朋友的她们。

只有和熟稔的好友在一起，他不用刻意强调这些东西。

就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命定感。

尤其在听到他们屡次提到过往与现在不曾有半分不同的话题，时间在走，所有东西都在变，日新月异，只有他和莉莉没变。

蒋宴礼问他们：“什么叫一如既往？”

徐修贤笑道：“蒋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一如既往就是你俩多少年来就这样，从未改变。”

蒋宴礼戴上塑料手套，给崔莉剥了满满一盘虾尾，一举一动妥妥人夫感。

有空闲聊，“这样是哪样?”

没完了，张楠哈哈两声，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不，就是你们甜蜜到罗密欧朱丽叶看了都自愧不如，这样说你满意了不？”

蒋宴礼没说满意与否，他淡笑着把问题扔给崔莉。

“莉莉满意我就满意。”

七魂跑了六魂的崔莉猛地回神，看着挺呆傻：“满意，满意，我特别满意。”

对面两人更是欣慰至极，能看到一对青梅竹马壁人情投意合，未来想必也是顺风顺水地甜蜜。

然而，蒋宴礼抿出不对劲。

崔莉的回答应该是——

“我才不满意。”

“满意什么，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好烦哦，吃个饭还要说这些，哥哥别当无聊的大人好不好？”

通常直白的语境里崔莉会选择“绕后”的回答方式，耍尽小聪明掩饰自己的认知空白，她压根就不具备回应男女问题的能力。

崔莉怎么了？

蒋宴礼没有立刻逼问她最近偏离航行的行为，静静地觑着她六神无主进餐，没头没尾回应几句两位好友的问题，与他对视的一刹，眼神慌乱无措。

游移不定，最后总是落在一个方向。

蒋宴礼淡淡朝那个方向望去。

前台的位置，但吧台没有人，附近有一张桌子，坐着两个容貌出挑的人。

情侣？

不像，年龄相差挺大，更像亲近的亲人。

蒋宴礼擦擦指尖不小心沾上的油渍，慢悠悠往后一靠。

“同学？”

这一声属实吓到崔莉了，她倏地抬起鸵鸟脑袋。

“……什么？”

蒋宴礼似笑非笑，朝那个方向抬下巴：“碰到同学不去打个招呼？”

靠！

他怎么知道？！

崔莉一时间定住了，大脑里灌满浆糊般混乱，半晌才艰难眨眨眼。

“好像是莲花的学生，我不认识。哥哥认识吗？”

顾不上思考演得真假与否，崔莉只知道她不能承认，蒋宴礼在运动会上见过宋御，虽然是很久以前，但蒋宴礼那么好的脑子，说不定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蒋宴礼若有所思点了下头，一只手陡然搭上她肩膀，俯身缓缓凑过来。

“总往那个方向看，我还以为遇到莉莉好朋友了呢。”

他吃饭比较快，食量不大，不似崔莉吃得又慢又挑，此刻已然含了颗清凉的橙子味薄荷糖在嘴巴。

淡淡的酸橙清香掠过耳垂，飘到面颊，崔莉顿时耳清目明。

就在她强行解释什么的时候，只见宋御那桌的浓颜女孩坦荡荡地向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