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林薇
林薇踏进沈家客厅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她穿着一条价格不菲但风格略显刻意的连衣裙,精心烫过的卷发垂在肩上,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一把冰冷的扫帚,瞬间扫过奢华空间里的每一寸角落,最终,钉子般狠狠扎在我身上。
我正倚在客厅角落的小吧台边,指尖随意地晃动着水晶杯里半盎司色泽醇厚的威士忌。沈父沈母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沈母的眼眶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沈父则用力拍着她的背,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珍珍,我的珍珍……”
“珍珍”两个字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客厅里那层薄薄的、名为团圆的肥皂泡。林薇——现在应该叫她沈珍珍了——猛地将视线从昂贵的波斯地毯和墙上那幅抽象派油画上撕扯回来,重新聚焦在我脸上。
那目光里淬着冰,又燃烧着一种奇异的、新主人审视旧物的傲慢。
她挣脱开沈母试图再次拥抱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咄咄逼人的声响。她在我面前站定,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又带着点怜悯的弧度。
“你就是沈欣?”她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沈母的抽泣都噎住了。
“是我。”我啜饮了一小口琥珀色的液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如同评估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家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优越感。“你霸占着我的位置,享受着我亲生父母的爱,挥霍着本该属于我的资源,整整二十年。”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有点自知之明,收拾东西,滚出去了?”
“哗啦!”
沈母手里捧着的、准备递给林薇的热茶失手打翻在地毯上,滚烫的茶水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沈父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薇薇!你在胡说什么!”
沈母则冲上前,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珍珍!你怎么能这么说欣欣!她是你姐姐啊!她是……”
“她是什么?”林薇猛地甩开沈母的手,力道之大让沈母踉跄了一下,幸好被旁边的沈父扶住。
林薇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因为愤怒和某种急于确立地位的冲动而泛起潮红,“她不过是个占了鹊巢的鸠!一个冒牌货!一个可怜虫!你们告诉我,她凭什么还赖在这里?”
客厅里死寂一片。
佣人刘阿姨远远站在通往餐厅的拱门边,手里还端着果盘,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吧台接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迎着林薇那燃烧着敌意的目光,我缓缓站起身,走到沈母身边,轻轻扶住她还在微微发抖的肩膀。
“爸,妈,”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看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再跟珍珍妹妹讲清楚。”
沈父沉痛地看了林薇一眼,又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安抚。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声音里的愠怒:“薇薇,不,珍珍,你误会了。”
沈母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继续说道“十七年前,你被人贩子拐走,我……我几乎活不下去了。天天哭,眼睛都要哭瞎了。你隔壁的小姨,看我实在可怜,就把她刚出生没多久的亲女儿,欣欣,过继给了我。”
沈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爱意和愧疚,“欣欣……是我们求着、哭着,从小姨那里抱来的。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永远都是!她不是什么冒牌货!”
沈父也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不容置疑:“欣欣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就是我们的孩子。珍珍,你回来了,我们高兴,但这绝不意味着欣欣就要离开!这里是她家!她是我们沈家的大小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林薇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震惊、难堪、被当众打脸的羞恼,最后都化为一种沉甸甸的阴鸷,沉淀在她眼底。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厌恶,而是掺杂了更复杂的东西——一种被戳破底气后的虚张声势,以及更深、更冷的嫉恨。
她以为她才是那个归来的王者,可以轻易驱逐我这个赝品,却没想到,我这个“赝品”的存在根基,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硬。
她精心准备的开场白和驱逐宣言,像一个用力过猛的笑话,只换来满堂难堪的寂静和她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但沈父那斩钉截铁的眼神和沈母紧紧抓着我的手,都像无形的耳光,让她最终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哼声,扭开了脸。
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弥漫开来,带着硝烟过后的灰烬味。刘阿姨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开始清理地毯上的茶渍。沈母擦了擦眼泪,强打起精神:“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珍珍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妈妈亲自给你布置的……”
林薇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依旧冰冷地、不甘地缠绕在我身上。
小说《爸妈被拐走17年的亲生女儿回家了》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