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的房间!」
我尖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
「你们凭什么让她住进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冲到周婉面前,指着墙上挂着的我的巨幅艺术照,指着玄关处摆满了我**款高跟鞋的鞋柜,指着客厅里那架我弹了十年的斯坦威钢琴。
「这些,这些,全都是我的!她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她懂什么?她配用这些东西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怨毒。
周婉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
她身边的沈念,更是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躲在了姜宏博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
只有姜宏博,还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皱着眉头,沉声喝道:「姜月初!注意你的言辞!念念是你的妹妹!」
「妹妹?」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没有妹妹!尤其不是一个抢走我一切的乡巴佬!」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捂着**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宏博。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动手打我。
为了一个刚刚认回来的亲生女儿,打了我这个养育了二十年的“假女儿”。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心寒。
原来二十年的父女情深,在血缘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你打我……」我颤抖着说,「你为了她,打我……」
姜宏博看着自己扬起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悔,但很快就被威严所取代。
「是你太过分了!给念念道歉!」
「道歉?」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在捍卫我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吗?」
「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念念的。」
一直沉默的周婉,突然开口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疲惫。
「月初,你享受了二十年本不属于你的生活,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
这一切又不是我偷来的!
是他们,是他们抱错了孩子,给了我一个虚假的幻梦。
现在梦醒了,他们却反过来指责我,为什么不为这场梦的破碎而感到愧疚?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以为最亲的人,突然觉得他们无比陌生。
「好,」我点点头,擦干眼泪,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说,「既然如此,那我走。」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二楼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周婉迟疑的声音:「月初,你的东西……」
「不用了。」我头也不回,「那些东西,就当是我这二十年,付给你们的房租和饭钱。」
我走进我的衣帽间,看着满屋子的名牌衣服、包包和鞋子。
这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看来,却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我打开保险柜,拿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和珠宝。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也是我最后的底牌。
然后,我拉开抽屉,拿出我的护照和身份证。
我什么都没带,只背了一个最小的爱马仕包,像一个仓皇出逃的难民。
下楼的时候,那两个搬家工人已经开始往外搬我的东西了。
我的钢琴,我的画架,我的奖杯……
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我过去的记忆。
现在,它们都要被清走了,为新的主人腾出空间。
姜宏博、周婉和沈念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家三口,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局外人。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当我走到门口时,沈念突然小声地叫住了我。
「姐姐……」
她的声音怯怯的,带着一丝讨好。
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别叫我姐姐,我担待不起。」
「我……」她绞着衣角,似乎很紧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我嗤笑一声,「你是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才故意到我家来做保洁,故意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