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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高管们鱼贯而出,看许知意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探究和敬畏。

这位被“流放”三年的前总监,一回来就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不是猛龙不过江。

林晚晚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脸色惨白,路过许知意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

“许总监,我知道您资历老,能力强。但您刚回来,很多事情可能真的不了解,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

她把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许知意是什么仗势欺人的恶霸。

周围还有几个没走远的同事,听到这话,都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知意笑了。

这套路,又来了。

公开场合示弱,博取同情,把她塑造成一个仗着资历打压新人的反派。

可惜,现在的许知意,连跟她演戏的兴趣都没有。

“林特助。”

许知意双手抱胸,微微偏头看着她。

“第一,我的职位是项目顾问,职责就是把控风险。如果你觉得这是‘没有高抬贵手’,你可以向傅总申请,换掉我。”

“第二,公司不是菜市场,不讲人情,只看结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演戏,不如回去把你的预算表重新做一遍。”

“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一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成本明细,以及三家以上供应商的正式报价单。”

“做不到的话……”

许知意凑近她,声音压低,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会亲自跟傅总‘汇报’,你这位总负责人,连最基本的工作能力都不具备。”

说完,她不再看林晚晚瞬间煞白的脸,转身走向自己的新办公室。

那是傅司砚刚刚在会议上宣布的,总监办公室,就在傅司砚的办公室隔壁。

曾经属于她的地方。

林晚晚僵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许知意竟然如此油盐不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她那些无往不利的示弱、卖惨、道德绑架,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是棉花打在了钢板上,毫无用处。

一个路过的策划部小姑娘看到林晚晚通红的眼睛,好心地上前递了张纸巾。

“晚晚姐,你别难过了,那个许总监看着就好凶。”

林晚晚接过纸巾,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声音哽咽。

“我没事的,许总监也是为了工作。可能是我能力真的不够,辜负了傅总的期望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瞟着周围。

果然,好几个同事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看向许知意办公室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认同。

这就够了。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冷笑。

许知意,你以为你赢了?

你太刚硬,太不近人情,只会把所有人都推到你的对立面。

而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都站在我这边。

我们走着瞧!

……

许知意回到办公室,三年的时光仿佛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桌上的绿植被人精心照料着,依旧生机勃勃。

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邮箱里立刻涌入上百封未读邮件。

大部分是系统通知和公司通告。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指尖忽然停住。

一封来自傅司砚的邮件,发送时间是三分钟前。

没有标题,没有正文。

只有一个附件。

许知意点开附件,是一份加密的PDF文件。

她输入了自己的员工编号和一串熟悉的数字——她离开盛华的日期。

文件应声打开。

里面,是“星火计划”最原始、最完整的构思文档。

是她三年前亲手交给傅司砚的那一份。

文档的最后,还有傅司砚用红色字体做的批注,指出了几个她当时没有考虑到的潜在风险。

每一个批注,都精准,深刻,一针见血。

许知意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心中百感交集。

这男人……

三年前,他一言不发地将她调离核心岗位,派去鸟不拉屎的海外分公司开荒。

三年间,他们没有任何私人联系。

她以为他早已忘了这份方案,忘了她这个人。

没想到,他不仅记得,还帮她完善了。

现在,他又把这份完整的方案发给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她,他从未否定过她的能力?

还是想让她利用这份方案,去彻底碾压林晚晚?

许知意关掉文档,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傅司砚的心思,她向来猜不透。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傅司砚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以公司利益最大化为唯一标准。

他留下林晚晚,是因为林晚晚背后或许有她不知道的价值。

他提拔自己,是因为他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去剔除项目里那些华而不实、甚至可能造成巨大亏损的烂肉。

而她,就是那把刀。

至于私人感情?

许知意自嘲地笑了笑。

在傅司砚的世界里,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想通了这一点,她重新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清明和锐利。

她不需要去揣测傅司砚的动机。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让那些偷走她东西的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她调出公司的组织架构图,目光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部门上。

——数据分析中心。

当年她一手组建的部门,现在的主管,是她曾经带出来的徒弟,周浩。

许知意拿起内线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喂,哪位?”

“是我,许知意。”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足足过了五秒,才传来周浩难以置信的声音。

“老大?!你……你回来了?!”

“嗯,”许知意言简意赅,“半小时后,带上‘星火计划’所有相关的数据模型来我办公室。我需要知道,从这个概念被重新提出到现在,你们部门提供了哪些数据支持,以及,这些数据的原始出处。”

周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严肃起来。

“老大,这里面……有点复杂。”

“我知道。”许知意声音沉静,“所以我才找你。”

挂掉电话,许知意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水还是温的。

看来,在她回来之前,有人一直帮她打理着这间办公室。

是傅司砚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断了。

不重要。

现在,猎杀时刻,才刚刚开始。

半小时后,周浩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行色匆匆地敲开了许知意的门。

他还是老样子,戴着黑框眼镜,格子衬衫,一脸技术宅的模样,只是眼里的锐气被磨平了不少。

“老大。”他一进来,就忍不住抱怨,“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这数据中心都要变成报表中心了!”

“怎么说?”许知意示意他坐。

周浩把电脑放在桌上,一边调出数据一边吐槽。

“还不是那个林特助!她根本不懂数据逻辑,整天就要我们做各种华而不实的图表,去支撑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个‘星火计划’,我们明明做过风险评估,模型显示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四十,她非要我们把模型参数改了,硬生生把成功率做到了百分之八十!”

“你们就改了?”许知意挑眉。

周浩一脸憋屈,“没办法啊,她拿着傅总的鸡毛当令箭,我们不改,她就去傅总那里告状,说我们工作不配合,不支持创新。”

许知意明白了。

林晚晚很聪明,她知道数据部门都是技术宅,不擅长宫心计。

她用“傅总”这张大牌,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原始数据和修改后的数据,都在这里了。”周浩指着屏幕,“老大,你看,这个用户转化率,她让我们凭空加了三个百分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许知意看着屏幕上两组对比鲜明的数据,眼神越来越冷。

伪造数据,这在盛华是绝对的红线。

林晚晚的胆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我知道了。”许知意关掉表格,“这些东西,你先拿回去,就当今天没来过我这里。”

“啊?”周浩愣了,“老大,不把这些直接交给傅总吗?这可是铁证!”

许知意摇摇头。

“现在交上去,傅总最多是斥责她一顿,然后让她重新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她要的,不是斥责。

是一击毙命。

“你回去,继续‘配合’她的工作。”许知意看着周浩,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要什么数据,你就给她什么数据。但是,每一次的数据修改记录,原始版本和修改版本,以及她提出修改要求的邮件或聊天记录,你都给我原封不动地备份好。”

周浩的眼睛亮了。

他明白了。

老大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好!我明白了!”他兴奋地一拍大腿,“保证完成任务!”

周浩走后,许知意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是傅司砚的秘书。

“许总监,傅总让您过去一下。”

许知意走进傅司砚的办公室,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如松。

“坐。”他没有回头。

许知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林晚晚的事,你怎么看?”傅司砚终于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

许知意知道,这是对她的又一次试探。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傅总,您留下她,是因为她父亲是林正德,对吗?”

林正德,盛华集团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之一。

傅司砚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许知意刚回来第一天,就已经把事情查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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