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走在下山的路上。风是凉的，吹着我的后脖颈。青云宗的山门，就在我身后。

那座高大的牌坊，用整块的白玉雕成，上面刻着“青云宗”三个大字，笔走龙蛇。

我当了青云宗十几年的弟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它。以前看它，是仰望。是敬畏。是归属。

现在看它，它就只是一块石头。一块又大又冷的石头。我踩碎弟子玉佩的时候，叶长青的脸，

从错愕变成了愤怒。方天耀站在他旁边，手里攥着那块上品灵脉的令牌。他看着我，

眼神很复杂。有得意，有愧疚，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同门的师兄弟们，反应不一。

跟我好的几个，脸上全是愤愤不平。那些平日里就嫉妒我的，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还有一些人，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也不敢说。演武场上，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声，

和我玉佩碎裂的声音。我没看他们任何一个人。我转过身，就走了。脚步很稳。

我没觉得委屈，也没觉得愤怒。我只是觉得，没意思。很没意思。我为了青云宗，

为了叶长青，拼命修炼。熬夜读经书，进山跟妖兽搏命。宗门***，我一场一场打下来，

赢了所有对手。我以为我能得到我应得的东西。结果，我师父告诉我，为了宗门的大局，

我该让。那个大局，就是一个新来的方天耀。一个谁也不知道他来历，

谁也不知道他根骨的人。只因为叶长青说，他是“气运之子”。我走了很久。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路弯弯曲曲，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松林。天黑之后，林子里就起了雾。

白茫茫的，像一碗搅不匀的米汤。空气里有股子松针和烂叶子的味儿，闻起来潮乎乎的。

我找了个背风的山坳，坐下来。肚子饿了。我摸了摸储物袋。里面还有几块干粮，一个水囊。

我拿出干粮，啃了一口。又干又硬，硌得牙根生疼。可我必须吃。我得活下去。

就在我啃干粮的时候，我脑子里“叮”的一声。一个蓝色的半透明面板，出现在我眼前。

上面只有一行字。【因果变现系统已激活。】【当前行为：叛出师门，斩断因果。

】【结算：恶业+10。】我愣了一下。系统？这个东西，我不是做梦吧。

我伸手去摸那个面板。手指穿了过去。它就像个影子，只有我能看见。恶业？

因为我叛出了师门？这在所谓的正道看来，确实是恶行。我看着那个“+10”的数字，

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点想笑。好。很好。既然你们说我这是恶，那**脆就恶到底。

我把最后一口干粮咽下去，喝了口水。水囊里的水，冰冰凉凉的，顺着喉咙流下去，

一路凉到心里。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看向山下。山下是万家灯火。那里有酒，

有肉，有许许多多的活人。不像山上，只有一群活在“大局”里的假人。我的路，

从现在才刚刚开始。叶长青，方天耀，还有青云宗。我们走着瞧。2天亮的时候，

我走到了山脚下。官道就在眼前，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得结结实实。路边有个茶棚，

幡子被风吹得一飘一飘的。上面写着“清心茶”三个字。我摸了摸储物袋。里面空了。

我身无分文。我站在路边，看着那些赶路的，做生意的，修行的。

他们每个人都走得那么安稳。好像天底下没什么大事。只有我，是个没有根的孤魂野鬼。

我盘算了一下。我现在的修为是金丹中期。这在青云宗里算天才，但在外面，不算什么。

尤其我还是个被通缉的人。青云宗肯定已经发了追捕令。我这张脸，在修真界不算陌生。

我必须得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正想着，茶棚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

腰间系着个布带，像个赶脚的。他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我来的方向。

那是青云山的方向。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这位道友，可是从青云山下来？”他问，

脸上带着点小心的探询。我看着他。这人五十来岁，皮肤黑得像块老树皮，手上全是老茧。

不像个修士，倒像个庄稼汉。“是。”我回答。“哎哟！”他一拍大腿，

“那您肯定认识宁风驰，宁仙长吧？”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动声色。“认识。怎么了？

”那人脸上堆起笑。“不瞒您说，我是个贩书的。专门在各个宗门附近转悠，

卖点话本子、修行心得什么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不是，青云宗发了通缉令。

说宁仙长叛逃，还附了画像。我这是刚拿到手的，热乎着呢。”他把那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纸上画着一个人。浓眉，高鼻，嘴唇抿得很紧。是我。画得很像。

下面还有一行字：宁风驰，心性狠毒，勾结魔道，叛出师门，凡提供线索者，赏灵石百颗。

我心性狠毒？我勾结魔道？我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叶长青为了保住方天耀，

真是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道友，您看这……这宁仙长，长得很俊嘛，怎么干出这种事？

”那人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我看着画像，又看看他。“你认识他？”我问。“不认识不认识，

就是听说，听说。”他连连摆手。“你想拿赏钱？”“哎，道友说笑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哪敢惹青云宗的人。就是好奇，随便问问。”他把那张纸又要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折好，

揣进怀里。“不打扰道友了，我得赶紧去下一个镇子。”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官道的尽头。通缉令。这就来了。看来我不能再走官道了。

我转身，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我得先找个地方，把自己这张脸给藏起来。还有，这个系统，

我得弄明白它到底怎么用。恶业加十，有什么用？能换成钱吗？能换成吃的吗？我一边想，

一边往林子深处走。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斑点点的影子。

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沙沙地响。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

溪水清清亮亮的，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我走到溪边，蹲下身。水面倒映出我的脸。

还是那张脸。只是眼神，不一样了。在青云宗的时候，我的眼神是锐利的，

是带着少年气的傲气的。现在，它很平静。像一潭深水，看不见底。我捧起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溪水让我清醒了许多。我看着水里的自己。宁风驰。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你现在是被通缉的逃犯。你该怎么办？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偷修炼，等将来报仇？

还是就这么算了，当个凡人，了此残生？我摇了摇头。都不是。躲在暗处，那是懦夫。

当个凡人，我不甘心。叶长青不是说我“心性狠毒，勾结魔道”吗？那我就做点什么，

对得起他给我安的这名头。他说的“道”，是青云宗的道，是他的道。不是我的道。我的道，

还没立起来呢。我站起身。决定先顺着这条小溪走。水流总归会流向有人烟的地方。

而在那之前，我得先解决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怎么搞到钱，搞到吃的。

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生存，是第一位的。什么道，什么法，都得先吃饱了再说。

3我顺着溪流往下走。走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个人影。这片林子，比我想象的要大。

天色又暗了下来。我找了个干爽的树洞，准备对付一晚。刚坐下，脑子里又“叮”了一声。

蓝色的面板弹了出来。【检测到宿主行为意图：狩猎灵兽果腹。】【此行为为自保，中立。

】【结算：善恶点数无变化。】原来如此。这个系统，是根据我的行为来结算的。善缘，

恶业。我做了好事，就加善缘。做了坏事，就加恶业。中立的，什么都不加。那这些点数，

能干什么用？我心念一动。“查看兑换。”我默念了一句。眼前的面板立刻变了样。

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列表。【善缘兑换】【一级回气丹：善缘10点。

】【符箓大全（基础篇）：善缘50点。】【法宝修复术：善缘100点。

】【……】【恶业兑换】【血煞刃（一次性攻击法宝）：恶业20点。

】【蚀骨毒（一次性消耗品）：恶业50点。】【匿踪阵盘：恶业150点。

】【……】我看着那个列表，心跳得有点快。这东西，简直就是个宝藏。

不管是善缘还是恶业，都能换到好东西。我现在身无分文，但有10点恶业。

我可以换一个“血煞刃”。但我犹豫了。我现在的处境，最需要的不是攻击。是隐藏，

是生存。我需要信息，需要一个身份。交换这些东西，恐怕点数不够。我关掉了面板。

先不急着用。这10点恶业，我得用在刀刃上。我又饿了。

看着面板上“善恶点数无变化”的提示，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帮助别人，

是不是就能得到善缘？那我帮助谁？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叹了口气。还是先搞点吃的吧。我运起目力，在林子里搜索。很快，我就发现了一只兔子。

一只灰毛兔子，正在啃草皮。它吃得正香，一点没发现我。我悄悄地摸过去。金丹期的修为，

对付一只凡间的兔子，绰绰有余。我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石子破空而去，

精准地打在了兔子的头上。兔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我提着兔子，回到树洞。

生了堆火。我没有调料，就把兔肉烤得焦焦的，撕着吃。味道不怎么样，还有股土腥味。

但能填饱肚子。我一边吃，一边想。这世道，真是跟我开了个大玩笑。我想当个好人，

当个青云宗的栋梁。结果被当成了垃圾扔了出来。现在我为了活下去，去杀一只兔子，

系统却判定我为“中立”。那如果我杀了人呢？是加恶业，还是也算“中立”？

这让我想起了叶长青。为了他所谓的“大局”，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气运之子”，

他可以牺牲我，可以颠倒黑白。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是善。那他的“善”，

在我的系统里，会结算成什么？我忽然很想知道。可惜，我没办法去结他的账。吃饱了肚子，

**在树洞里，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很亮，一颗一颗，像是被人撒在黑布上的碎钻。

我想起了在青云宗的夜晚。我和几个师兄弟，也会坐在屋顶上，看星星。那时候，

我们讨论着修炼，谈论着未来，谈论着斩妖除魔。每个人都意气风发。那时候的星星，

好像也比现在要亮一些。我闭上眼睛。不能再想了。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是宁风驰。一个被通缉的逃犯。一个从今天起，要为自己活的人。第二天一早，

我继续顺着溪水走。走到中午，终于听到了人声。是吵闹声，还有哭喊声。我皱了皱眉。

我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声音是从前面一个山谷里传出来的。

我悄悄地爬上一棵大树，从树叶的缝隙里往下看。只见山谷的空地上，聚集了二三十个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散修。而在他们对面的，站着七八个人。

那几个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刀，气势汹汹。一个刀疤脸的黑衣人，

正一脚踹在一个倒地的老者身上。“老东西，这个月的‘平安钱’，你们是不是不想交了？

”老者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咳嗽。“大王……我们这个月真的没收获啊。那点灵谷，

都叫天上的妖鸟吃了……”“放屁！”刀疤脸啐了一口，“没收获？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他身后的人，也都拔出了刀，发出一阵狞笑。那些散修，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这不是黑风寨，

就是什么其他的土匪窝。欺压这些手无寸铁的散修。我看了看手里的石子。

再想了想我的系统。如果我出手。是“恶”，还是“善”？4我没有立刻动手。我在树上，

继续看。那个刀疤脸还在叫骂。“今天这钱，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修。“不然，就让这个小娘子，

跟我们去山寨里伺候几天大哥们！”那女修吓得脸都白了，往后缩了缩。她身后的一个男人，

大概是她爹还是哥，挡在了她身前。“你们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黑风岭，老子就是天！给你们脸了是吧？

”他一挥手。“兄弟们，给我上！杀两个，吓唬吓唬他们！”他身后的黑衣人，

立刻就冲了上去。那些散修虽然也有些修为，但大多是炼气期，筑基都少。

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砍翻了好几个。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那些黑衣人，简直就是乱杀。他们不劫财，不劫色，就是为了杀人立威。看着这一幕，

我手里的石子，已经捏得滚烫。我想起了在青云宗学的第一课。“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叶长青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他那时候，是何等的道貌岸然。可现在呢？

真正的“魔”就在我眼前。而我，却是个被他们口中的“正道”通缉的“魔头”。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我不再犹豫。我从树上跳了下去。“住手。”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片混乱的山谷里，却很清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刀疤脸和我那些黑衣人，

都朝我看了过来。那些散修，也用一种希冀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我。

他看我穿得虽然普通，但身上没有煞气，气质也不像个散修。“你是什么人？

敢管老子的闲事？”我往前走了两步。“路过的。”“路过的？”刀疤脸笑了，

“那你最好马上路过。不然，连你一起砍了！”“我没兴趣跟你们废话。”我说，“要么滚，

要么死。”我的话，让他身后的黑衣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小子是疯了吧？”“老大，别跟他废话了，一起砍了！”刀疤脸的脸也沉了下来。

“好小子，有种！给老子废了他！”两个黑衣人，举着刀就朝我冲了过来。看着他们，

我甚至连剑都懒得拔。我只是抬了抬手。两道金光，从我指尖射出。快如闪电。

那两个黑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眉心就多了一个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了。山谷里，

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散修，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取而代代的是恐惧。他们看着我，

像是看着鬼。刀疤脸也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两步，指着我，声音发抖。“你……你到底是谁？

”“说了，路过的。”我一步步朝他走去。“一个喜欢管闲事的，路过的人。

”“你……你别过来！”刀疤脸色厉内荏地喊道，“我可是黑风寨的人！我们寨主，

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金丹后期？”我停在他面前，笑了。“那又怎样？”我抬手，

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没用什么法力。但力道很大。“啪！”的一声脆响。

刀疤脸被我打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一头栽在地上，半边脸肿得像个猪头。我看着他，

冷冷地说。“告诉你们寨主，这片山谷，以后不归他管了。“再有踏进来的，见一个，

杀一个。”说完，我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咔嚓一声，他背脊断了一截，彻底瘫了。

剩下的那几个黑衣人，屁滚尿流地跑了。山谷里，还是一片寂静。那些散修，呆呆地看着我，

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没人说话。我转过身，看向他们。“你们还好吗？”一个中年男人，

最先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多谢仙长！

”他一跪，剩下的人也全都跪下了。“多谢仙长！”“仙长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看着他们跪了一地，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救他们，不是图他们这个。我只是看不惯。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叮”的一声。【你出手惩戒恶徒，救助无辜。】【结算：善缘+30。

】【你击杀黑衣人2人，惩戒恶徒。】【结算：善缘+10。】【你威慑黑风寨，匡扶一方。

】【结算：善缘+50。】【总计：善缘+90。】看着那个数字，我愣住了。

原来这么简单。我只是做了我觉得该做的事。就得到了这么多善缘。

这比我辛辛苦苦在青云宗修炼一年，得到的奖赏还要多。我让他们都起来。

“我不是什么仙长。”我说，“我也是个散修。”一个老头子，就是刚才被踹的那个，

走过来。他对我拱了拱手。“不管仙长是什么人，您都是我们的恩人。我叫刘老三，

是这群人的领头。敢问恩人高姓大名？”我想了想。我现在不能再用宁风驰这个名字了。

“我姓宁。”我说，“单名一个‘凡’字。”平凡的凡。5宁凡。这是我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平凡的凡。我希望自己能像这个名字一样，活得简单一点。刘老三他们对我千恩万谢。

非要把他们仅剩的一点物资塞给我。有干粮，有水，还有几颗品相很低的下品灵石。

我推辞不过，只收了干粮和水。灵石，我留下了两颗。我需要它来掩饰气息。刘老三告诉我，

他们都是些没地方去的散修。家里人都是凡人，没有修仙的根骨。他们自己，也是机缘巧合，

才入了道。可在这天衍界，修行是个无底洞。没有宗门扶持，没有资源，寸步难行。

他们只能在这黑风岭外围，采点药，打点猎，勉强糊口。结果还遇到了黑风寨这帮人。

“这世道，就没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啊。”刘老三叹着气，老泪纵横。我听着他的话，

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世上，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被宗门垄断了资源，

被像黑风寨这样的地头蛇欺压。所谓的“正道”，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吗？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灵脉，自己的气运，自己的“大局”。我问刘老三：“黑风寨的寨主，

真是金丹后期？”刘老三点点头，脸上带着惧色。“是真的，仙长。那寨主叫‘黑风煞’，

心狠手辣。我们……我们斗不过他的。”“他有多少人？”“具体不清楚。但山上的大寨，

有好几百号人。修为最高的，除了寨主，还有几个金丹初期的头领。”我沉吟不语。

金丹后期，确实不好对付。我现在只是金丹中期。而且被通缉，不宜久留。

我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宁仙长，要不，您还是赶紧走吧。”刘老三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黑风煞，报复心很重。他知道了您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散修。他们虽然对我很尊敬，但眼神里，也藏着恐惧。怕我走了，

黑风寨的人会回来报复。我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跟没来，又有什么区别？我救了他们一次，

但救不了他们一世。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不是想躲起来。

也不是想一个人变强。叶长青和方天耀让我看清了所谓的“宗门”是什么样的。

刘老三他们让我看清了所谓的“江湖”是什么样的。这个世道，病了。得有人来治。

我不敢说我能治好。但至少，我可以试着，开一副药方。“我不走。”我说。

刘老三他们都愣住了。“宁仙长，您……”“黑风寨，我早晚要铲除。”我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但不是我一个人去铲除。”“是你们，和我一起。”他们面面相觑。

“我们？”刘老三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仙长，我们……我们就是一群废物啊。

最高修为的，也才筑基初期……”“修为，可以练。”我说，“最重要的是，

你们想不想不想，过上一个不用交‘平安钱’，不用被人任意打杀的日子？”“想！

”“当然想！”“谁他妈的不想！”他们七嘴八舌地喊起来。眼睛里，燃起了火。

是希望的火。“好。”我说，“那你们就听我的。”“从今天起，这里，

不再是黑风寨的地盘。”“是我们自己的家。”我说完，从储物袋里，

掏出了那两颗下品灵石。我走到山谷的正中央，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的图案。然后，

我把灵石，按照乾、坤两个方位，埋了进去。接着，我双手结印，口里念念有词。

我学的阵法不多，但一个最简单的“聚灵阵”，还是会的。这个阵法，

能汇聚方圆十里内的灵气。虽然效果微弱，但对于这些连灵气都稀薄得可怜的散修来说，

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随着我印法完成，地上的八卦图案亮起微光。山谷里的灵气，

肉眼可见地浓郁了起来。那些散修，都感受到了。他们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感受着那股温暖舒适的气流。“这是……聚灵阵？”刘老三震惊地看着我，“仙长，

您……您还会阵法？”我笑了笑。“会一点。”这，就是我给他们的第一份投名状。

我不用嘴上说，我要帮他们。我用行动告诉他们。跟着我，有肉吃。有灵气吸。“从今天起，

我们就叫‘行道盟’。”“行走的行，道理的道。”“我们的规矩很简单。”“第一，

不欺凌弱小。”“第二，不苛待同伴。”“第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

愿意加入吗？”我看着他们，问道。没有人回答。但他们的行动，已经回答了。

刘老三第一个，再次跪了下来。这一次，不是感谢救命之恩。是拜见主君。“盟主！

”他一声喊出。身后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盟主！”“拜见盟主！”山谷里，

回荡着他们的声音。我站在中央，感受着他们的信仰。我脑子里，“叮”的一声。

【你创立‘行道盟’，意图建立新秩序，为天下散修开辟生路。】【此举，乃开创之举，

震动因果。】【结算：善缘+500。】【恶业+100。】6看着系统面板上的结算，

我有点意外。善缘加了五百，很好理解。但为什么还会加一百恶业？我创立行道盟，是好事，

怎么也算恶业了？我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挑战了现有的秩序。

动了那些大宗门、大势力，甚至整个修真界***的蛋糕。在那些既得利益者眼中，

我这种行为，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恶”。我笑了。很好。既然如此，那这善恶，

我就都收下了。正道不需要我，那我就走出一条自己的道。一条行在脚下的道。

我让刘老三他们起来。“我这不是宗门，不用行这些大礼。”我说，“盟里都是兄弟，

叫我宁凡就行。”但刘老三他们坚持要叫盟主。我说不过他们，只好由他们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这个山谷里，安顿下来。我给这个山谷取了个名字，叫“谷中村”。

我们开始建设家园。散修们虽然修为不高，但大多是凡人出身，干活是把好手。伐木的伐木，

砌墙的砌墙。几天下来，谷中村就有了点村子的样子。我也没闲着。我用善缘点数，

在系统里兑换了一本《符箓大全（基础篇）》。只花了50点。我很划算。然后，

我把画符的基础方法，教给了村里几个脑子灵光的人。比如刘老三的孙子，

一个叫刘石头的小伙子。他虽然只有炼气五层，但手很稳，心很静，很适合画符。

符箓这东西，是修行里最实用的技术之一。一张威力大的攻击符，

堪比筑基修士的一次全力攻击。一张防御符，关键时刻能救命。虽然我们材料有限，

只能画点最基础的“金刚符”、“火焰符”。但有，总比没有好。除了教画符，

我还把那本《符箓大全》里记载的几种基础阵法，也挑了出来。教给他们。

主要是“迷踪阵”和“示警阵”。这两种阵法，材料简单，效果也实用。布置在谷中村周围，

至少能起到预警的作用，不至于让人摸上门来还不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

谷中村越来越有模有样。村里的人，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他们有了家，有了同伴，

有了能安稳修炼的地方。不用再担惊受怕。他们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敬畏，

变成了发自内心的信服和亲近。我知道，我走对路了。这天，我正在指导刘石头画符。

一个负责在外面放哨的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盟主！不好了！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修士！”我心里一沉。这么快？黑风寨的报复？我放下毛笔，站起身。

“多少人？什么来路？”“大概有……有五六十个！为首的，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他们……他们打着黑风寨的旗号！”村民们一下子都慌了。刘老三脸色发白。“是黑风煞！

他真的来了！”“盟主，我们怎么办啊？”“打不过的！我们快跑吧！”村子里，

瞬间乱成一团。我看着他们，大喝一声。“都慌什么！”我的声音，带着灵力，

镇住了所有人。他们停下动作，都看向我。我走到村口，远远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

果然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黑衣大汉，骑着一匹黑色的妖狼。

他脸上带着一个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光毕露。他身后，那五六十号人，

个个杀气腾腾。气势，比上次那几个小喽啰，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是黑风煞。他真的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村里的村民。他们虽然害怕，但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和符箓，站在我身后。

没有一个人逃跑。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怕吗？”我问他们。“怕！

”刘老三老老实实地回答。“但盟主在这里，我们就不是一个人在怕！”他大声说。“对！

跟盟主一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跟他们拼了！”村民们纷纷附和。我笑了。

很好。有这样的士气，还怕什么。我转过身，看向黑风煞他们。人已经到村口了。

黑风煞勒住妖狼，停了下来。他隔着几十丈，看着我。“就是你，杀了我的兄弟，

还废了我的副手？”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难听极了。“是我。”我淡淡地说。

“很好。”黑风煞点点头，“有种。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黑风寨的下场。

”他一挥手。“给我踏平这个村子！一个不留！”他身后的那些人，发出一阵狞笑，

催动着法力，就要冲上来。就在这时，我忽然笑了。我对着黑风煞，大喊了一声。

“黑风寨主，你就这么点人吗？”他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我慢悠悠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来得不是时候。”“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

我刚派人，给青云宗送了份礼？”“什么？”黑风煞皱起了眉。我身后的刘老三他们，

也愣了。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派人去青云宗送礼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告诉青云宗，

说我宁凡，也就是他们通缉的那个宁风驰，就在这谷中村。”“我还告诉他们，我这里，

有一件上古法宝，他们肯定会感兴趣。”“所以，你现在动手，是想跟青云宗抢宝贝吗？

”7我这句话，是瞎编的。但我说得有板有眼，理直气壮。黑风煞果然上当了。

他是个**湖，城府很深。但他再深，也深不过我对青云宗的了解。青云宗是什么地方？

是天衍界数一数二的巨型宗门。是出了名的护食，霸道。他们认定是自己的东西，

谁也别想染指。我搬出青云宗，就是想吓唬他。“你***什么！”黑风煞嘴上强硬，

但语气已经有点动摇了，“青云宗的人，会跟你这个叛徒扯上关系？”“我怎么知道。

”我摊了摊手，“我只知道，他们对追捕我，很有兴趣。

尤其在我手上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宁凡，你别想唬我！”“唬不唬你，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指了指天上，“我估计，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半个时辰，

就能到。”黑风煞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空空如也。但他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他不是不怕青云宗。金丹后期，在青云宗里，也就是个外门长老的水平。

真要是跟青云宗起了冲突，他整个黑风寨，都得玩完。他在犹豫。他身后的人，

也开始交头接耳，士气明显低落了。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必须乘胜追击。“黑风寨主，

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继续说道，“你我之间，有点小过节。但犯不着为了这个，

跟青云宗硬碰硬。”“这笔账，你会算的。”“你现在带人回去，就当我没说过什么。

这件宝贝，我慢慢跟青云宗谈。我保证，分你一杯羹。怎么样？”我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也是在拖延时间。黑风煞沉默了很久。他死死地盯着我，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的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好。”他终于开口了，

“我暂且信你一次。”“但你别耍花样！”“如果我事后知道，

你是在骗我……”“那你就可以试试。”我打断了他。黑风煞眼神一寒。

他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挥手。“我们走！”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了。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灰溜溜的。看着他们消失在山道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刚才那番话，全是我临时编的。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赌黑风煞不敢冒这个险。幸好，我赌赢了。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盟主威武！

”“盟主智计无双！”刘老三跑到我身边，激动得语无伦次。“盟主，您……您真是神了！

您什么时候给青云宗送的礼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笑了笑。“我要是告诉你们，

我是在诈他，你们还能演得那么真吗？”他们都愣住了。接着，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盟主，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我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黑风煞不是傻子。他回去想明白了，肯定会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一定会再回来的。而且下一次，会来得更猛。我们没有时间了。“石头。”我叫来刘石头。

“盟主！”“你马上去，把村里所有会画符的，还有会摆阵的，都叫到村口来。”“是！

”“老三叔。”“哎，盟主！”“你去找人，多准备些滚木礌石，还有弓箭。

我们村子虽然不大，但易守难攻。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好！我马上去！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但没有人懈怠。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

还在后面。我也没闲着。我站在村口，看着黑风煞离开的方向。我在想，光靠防御，

是不行的。我们人太少，修为太低。黑风寨真要是倾巢而来，我们挡不住。我必须主动出击。

或者说，我得找个帮手。一个能跟黑风寨抗衡的帮手。黑风岭一带，不止黑风寨一个势力。

还有好几股散修势力。他们平时互相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常常被黑风寨欺压。

我必须把他们联合起来。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我必须去做。我转过头，对刘老三说。

“老三叔，你知道黑风岭附近，还有哪些散修势力吗？比较大的那种。”刘老三想了想。

“知道一些。东边三十里，有个‘铁拳门’，门主是个筑基后期的汉子，为人还算耿直。

”“南边五十里，有个‘百花谷’，谷主是个女修，叫‘百花仙子’，性格比较孤僻，

但从不主动惹事。”“还有北边……”刘老三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我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好。”我说，“老三叔，村子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盟主，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刘老三赶紧说。“没事。”我笑了笑，

“我不是去打架，是去交朋友。”“在我回来之前，无论如何，守住村子。记住，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村迎敌。”“我们明白！”我安顿好村里的事，就一个人出了村。

我没有直接去铁拳门或者百花谷。而是先去了一趟镇子。我需要换个身份。

一个能让我在黑风岭自由行走，而不被人轻易认出来的身份。我走进一家杂货铺。“老板，

有卖面具的吗？”“有，有。”老板是个精明的胖子，他指了指墙角，“都在那儿，

客官自己挑吧。”我走过去。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有老虎的，有猴子的，也有鬼怪的。

我挑了一个最普通的。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的面具。戴上它，

至少能挡住我这张通缉令上的脸。然后，我又买了一套黑色的劲装，跟黑风寨那伙人有点像，

但又不太一样。这样走在路上，不容易引人注意。当我从杂货铺出来的时候，

我已经不再是“宁凡”，也不是“宁风驰”。我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穿着黑衣的，

神秘的过客。我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我的新道，也要开始了。

8我戴着白色面具，走在去往铁拳门的路上。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山路很泥泞，

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雨点打在面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特意选了这条路。

因为我听说，黑风寨的人，也常走这条路。我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机会。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果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我隐匿气息，悄悄地摸了过去。

只见前方的山路上，有两拨人在对峙。一拨，是黑风寨的人。大概十来个，

为首的是个***，一脸横肉。另一拨人，只有三个。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弟子。那汉子皮肤黝黑，拳头很大，手背上全是老茧。想必，

这就是铁拳门的门主，“铁拳”赵苍了。赵苍的弟子，一男一女，都受了伤。

男弟子胳膊上有一道刀伤，女弟子则脸色苍白，像是中了毒。“赵苍，你可想清楚了？

”***冷笑着，“把你们这个月的份子交出来，再把你那个女弟子留下来陪兄弟们喝几杯，

今天这事，就算了。”赵苍一脸怒容。他嘴唇哆嗦着，显然气得不轻。“张豹！

你别欺人太甚！上个月的份子，我们不是已经交了吗？怎么这个月还要？”叫张豹的***，

哈哈大笑。“上个月是上个月的。这个月，寨主心情好，想加加菜。怎么，你有意见？

”“你们……你们这是敲诈！”赵苍身后的男弟子忍不住喊道。“敲诈？”张豹脸一沉，

“小王八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他话音未落，人已经闪了出去，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他速度很快，筑基后期。赵苍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我动了。我从旁边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