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笑容没变。

但眼神冷了下来。

“宋**，”我轻轻开口，“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里是公司，有监控。”

我指了指我们头顶那个黑色的半球体。

宋依然的脸色僵了一下。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还这么冷静。

在她看来，我这种没背景的小秘书，被她当众羞辱，要么该忍气吞声，要么就该气得跳脚。

可我偏不。

我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这种段位的挑衅，跟我家那些等着分财产的叔叔伯伯比起来，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你……”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我什么？”我歪了歪头，笑容加深，“我是觉得，宋**有时间关心我的私生活，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上个季度的策划案，我听说因为数据错误被驳回了三次，这事，你姑姑知道吗？”

宋依然的脸，瞬间从红色变成了白色。

策划案被驳回，是她职业生涯的污点，也是她最怕被人提及的事情。

她没想到，我一个行政部的秘书，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有些色厉内荏。

“哦，”我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止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帮你做数据模型的那位实习生，因为这件事背了锅，上周已经被辞退了。”

我顿了顿，看着她逐渐惊恐的眼睛，补上最后一刀。

“你说，如果这件事被捅到人事部监察处，会怎么样？”

宋依然彻底慌了。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同事都假装在忙，但耳朵一个个都竖得跟兔子似的。

这场小小的交锋，胜负已分。

宋依然完败。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端起咖啡杯，狼狈地转身走了。

高跟鞋的声音，显得仓皇而凌乱。

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宋依然这种人，睚眦必报。

今天我让她当众下了不来台，她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我猜，她会从我最“薄弱”的地方下手——我和宁悠悠的关系。

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我的软肋。

只要证明我和宁悠悠是塑料姐妹情，就能把我打回原形，甚至让我成为整个公司的笑柄。

很好。

鱼饵，我已经放下去了。

就看鱼什么时候咬钩了。

晚上七点，我和宁悠悠约在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老板认识我们，直接领我们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菜刚上来，宁悠悠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当当当当！L家夏季限定人鱼姬色，全球断货王，我让我助理跑了三个国家才买到的最后一支。”

她献宝似的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看了一眼，颜色确实很漂亮。

“谢了，宝贝。”

我把口红收进包里。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跟我客气啥。对了，今天上班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这个落难公主？”

宁悠悠是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

当初我决定来自家公司当秘书，她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用她的话说：“太好玩了！这不就是现实版《公主变形记》吗？芙芙，你一定要每天跟我分享你的卧底心得！”

于是，跟她吐槽公司的奇葩人和事，成了我每天的乐趣源泉。

我把今天白天和宋依然的交锋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气得把筷子一拍。

“**！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嘴怎么那么脏！还敢内涵我们俩？”

“别气别气，”我给她倒了杯茶，“跟这种人计较，拉低我们自己的档次。”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宁悠悠愤愤不平，“不行，我明天就去你们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甩她两个大嘴巴子！”

“别冲动，”我拉住她，“打人是犯法的。而且，你不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玩才更有意思吗？”

我冲她眨了眨眼。

宁悠悠看着我，眼睛一亮。

“哦——我懂了！你想***？”

“聪明。”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她今天吃了瘪，肯定不甘心。我猜，她下一步，就要开始编排我们俩了。”

“编排呗，谁信啊。”宁悠悠不屑地撇撇嘴。

“不，会有人信的。”我说，“因为他们愿意相信。一个大网红和一个小秘书的友谊，在他们看来，本身就不合逻辑。只要有一个看似合理的‘黑料’，就能满足他们阴暗的窥私欲和嫉妒心。”

宁悠悠想了想，点了点头。

“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等着她出招？”

“对。”我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们不仅要等，还要给她创造机会。让她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有‘裂痕’可以钻。”

宁悠悠的眼睛越来越亮，像发现了新大陆。

“怎么创造？”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她听完，猛地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江芙，你真是个天才！太损了！我喜欢！”

“那么，”我举起茶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宁悠悠也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

包间里，两个女孩的笑声，清脆又危险。

一张为宋依然量身定做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