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明明是第一次来棠湖，却像是比我还要熟悉这里，知道哪条巷有隐蔽的茶水铺，哪家有好吃的糕点，哪道门前有斗棋摊。

夜幕将至，他仍不觉得累，当他要前往下一个铺子时，我终于止住了脚步，扶着砖墙拒绝：

“我着实走不动了，不如改日吧。要是阿爹回来……”

裴澈若有所思：“你知道义父和宋先生在做何事吗？”

“义父？”我不解道。

“哎”他拍了拍脑门：“便是裴文泽，裴先生！”

“裴先生每次回来都会和阿爹论学……”我回答。

裴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先前买的各种小食：“那我们去瞧瞧。”

夜色四散开来，月影笼罩，我与裴澈趴在窗前，只见父亲和裴文泽对坐。

父亲面色绯红对着裴文泽举杯大笑：“推演星辰我比不上你，但我有个女儿，这总比你强吧！”

“所以你才要陪我喝酒！”裴文泽不置可否。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裴先生和父亲的论学便是饮酒，顿时满腹龃龉。

酒杯相撞之际，裴文泽突然扭头朝窗户看来。

裴澈拉住我的胳膊，带着我一同蹲下，只听见里面裴文泽扬声道：“澈儿！一边玩去！”

“好嘞！”裴澈倏尔站起身，拍了拍衣袖，又朝着里面喊了声，“义父，少喝点！”

裴澈率先跑开，而我在离开书房时依稀听见父亲的声音：“来年……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