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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在持续,我被锁在房间里,时醒时昏。

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伴随着蚀骨的寒冷和滚烫的交替折磨,喉咙干裂得像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窗外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直到某一天,我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我焚毁的高热终于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到极致的无力,以及......眼前挥之不去的模糊。

江一晴终于病好,宋遇为我请来了医生。穿他为我做了检查,脸色凝重。

“发烧太久,引发了严重的并发症,影响了视网膜......”医生斟酌着词句,“目前视力严重下降,......有失明的风险。”

我怔怔地听着,心像沉入了冰海。

眼前医生晃动的白影,宋遇站在门口挺拔却冷漠的轮廓,还有依偎在他身旁那抹窈窕的身影,都像是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失明?”江一晴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不会吧?我还从没听说过谁发烧会变成瞎子的。阿枝,你该不会是......装看不清楚,想惹宋先生心疼吧?”

我下意识地摇头,努力想聚焦视线看向宋遇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轮廓。

“阿枝,”宋遇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冷,“你之前生病,是不是也像这样,有夸大的成分?”

“没有......”我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哭腔,“我没有装......”

可他显然已经不信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即使模糊,也让我感到刺骨的寒意。

为了验证我视力的真假,宋遇想出了一个残酷的办法。

他叫来了几个平时一起玩的兄弟,让人牵来了几条高大的敖犬。那几条畜生被拴在庄园的草坪上,焦躁地踱步,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涎水从锋利的齿缝间滴落。

我知道,宋遇他知道,我从小就最怕狗,尤其是这种大型烈性犬。

他站在不远处,搂着江一晴,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判决一样砸在我心上:“阿枝,你要是真的能看见,知道怕,就绝对能躲开。”

我被半推半就地送到了草坪中央。

刺骨的寒风刮过我单薄的病号服,我冷得浑身发抖,而比寒冷更甚的,是源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的,狗庞大的身影、它们猩红的舌头和森白的牙齿,都化作了模糊而狰狞的影子。

我下意识地转向宋遇的方向,用尽力气哀求:“宋遇......我怕......我真的看不清楚......”

耳边传来的,却是他兄弟们戏谑的起哄声,还有......某种暧昧的、唇齿交缠的水声。有人高声笑道:“早该抛弃这个短命鬼病秧子了!遇哥现在和江家这枝野玫瑰才是绝配!”

我的心瞬间被撕碎。

就在这时,拴着狗的绳子被松开了。

模糊而巨大的黑影带着腥风朝我扑来!

我尖叫着,凭着本能和巨大的恐惧跌跌撞撞地向后躲,可视线不清,脚下发软,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条最壮的敖犬从后面猛地扑倒在地!

沉重的力量压得我几乎窒息,剧痛从肩膀传来——它锋利的牙齿穿透了单薄的衣料,深深嵌入了我的皮肉!温热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恐惧和疼痛让我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世界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天旋地转,耳边是狗粗重的喘息和兄弟们兴奋的叫嚷。

直到我感觉意识快要再次离我而去时,宋遇才终于淡淡开口:“够了。”

叫停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紧张和心疼。

狗被拉开,我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冰冷的草地上,肩膀血流如注,浑身沾满了泥泞和草屑。剧痛和失血的眩晕阵阵袭来,眼前的模糊似乎更重了。

没有人来扶我。

我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怀里拥着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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