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室内的空气明显凝结了一下。
宋玖宸沉眸着她,定定的目光中写满了失望。
这种心情,就像好不容易看上了一样宝物,准备去买,却被别人先行买走了一样。
旋即,他周身那股原本还算随和的气息被一种纯粹的、带着距离感的冷峻所取代。
“你可以走了。”
他淡淡下令,不再看她,目光转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侧面。
沈清瑶勾了勾唇,“是,民女告退。”
说完,她起身退着,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走的大快人心。
出了这个院子,她找到锦衣男子和小梅的所在,她又装起一副稍有难堪的样子。
小梅看到她,忙关心的迎了上去,“**?”
沈清瑶懂她的意思,对她摇头,“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等等。”
锦衣男子叫住她们,单观沈清瑶的脸色,他似乎已知道了什么,于是说道:“你们出了这座宅子后,不许将见过王爷的事传出去,否则杀无赦。”
沈清瑶点头,“是。”
她怎么可能会传?
一把拉着小梅走了。
锦衣男子看着她们,然后忙进了院子。
书房里,宋玖宸静静看着桌上的那杯汤茶,心里……
堵得慌。
他今年二十六了,因为身份的缘故,婚事有些复杂,再加上他时常带兵出去征战,镇压部落,就一直没成亲,也没纳妾。
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不过实际上也不是忙的没有机会,是他眼光挑剔,庸脂俗粉他看不上,也不接受皇帝赐婚。
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虽不能做他的王妃,但解解乏还是可以的,却没想到……
他郁闷摇头,然后对着汤茶手指一弹,汤茶瞬间飞了出去。
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一扔,起身离开了书房。
出了门,正好遇见他的贴身侍卫,夜召。
“王爷?”夜召等待吩咐的看着他。
他径直掠过,“回王府。”
三个字,夜召彻底明白了。
沈清瑶和小梅已经坐上马车离远了。
这会儿两人在小声说话。
“**,您这行不通啊,王爷指定会找刘将军问您这事的。”
小梅已知道经过,并且后怕的很,“一旦让王爷知道您为了不愿做他女人而故意欺诈他,那等于是大不敬,他会杀了您的。”
沈清瑶默了默,“刘伯父又不是天天看着我,岂能知道我的私事?至于欺诈,我觉得王爷是对我死心了,不会查我。”
他若起了疑心,就不会轻易叫她离开,最起***提醒一下欺诈他的后果,或是叫大夫来给她把脉,当场拆穿她。
“真的?”小梅还是很担心。
“嗯呐!”
回到茶社,沈清瑶那乱七八糟的情绪早已一扫而空,畅快的扭着腰肢准备上楼去。
“东家?”王掌柜的从一雅座走了出来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嗯?怎么了?”
王掌柜走到她面前,笑的一脸八卦的样子,“东家,听说隔壁那茉老板三天前被客人给打了。”
??
沈清瑶一听,几乎是有些愣目地眨着眼睛,被客人打了?
小梅也不可思议。
旋即,沈清瑶红唇一勾,也笑的满脸八卦,“被谁打的?”
那婆娘不是也有靠山吗?
谁会打她?
王掌柜说:“是张知府家的那个六庶子,他调戏茶师,茉东家上去维护,眼睛挨了一拳。”
“……”
沈清瑶一听,满脸八卦的意味没了,“原来是这样啊!”
隔壁茶楼里的茶师都是漂亮的女子,这是茉娘经营生意的一种手段,虽听上去让人不免觉得有点那啥,但姑娘都是正经的。
没想到,她那么尖酸刻薄的人还挺维护那些姑娘的。
默了默,沈清瑶眯起眼睛吩咐小梅,“去,叫小鸭梨傍晚带两个鸡蛋给茉东家揉眼睛。”
小鸭梨?
小梅一听,当即和王掌柜的笑出了声,“是。”
沈清瑶上了楼,心里想着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那婆娘,原来是被人打了眼睛。
次日,南王府。
刘辉从长史司出来,恰巧遇到宋玖宸带着侍卫走来,一看就知道是去找萧彻的。
想到昨***派人从他夫人那里牵走马车一事,他立马迎上去行礼,“末将拜见王爷。”
宋玖宸今日穿着一袭湛蓝色暗绣云纹华袍,金冠束发,玉带束腰,整个人尤为丰神俊朗。
他清冷的眼睛盯着刘辉,随后开口,“免礼。”
刘辉依言抬头,先是谄媚一笑,后问:“王爷,怎么样?想必昨***已经喝过下官那位贤姪的茶了吧?不知王爷感觉如何?”
其实他心里明白,王爷是看上他贤姪了,只是故意装着问。
而他昨日忙,还没来得及去找沈清瑶问问,不过先从王爷这里探探口风也是有必要的。
提到沈清瑶,宋玖宸那清冷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像是被戳中了某种忌讳一样转移了目光。
不愿提及,只淡淡吐了一句话,“茶艺不错,仅此而已。”
说完,他就绕过一脸懵逼的刘辉走了,进了长史司。
刘辉愣了愣,然后立马出了王府坐上马车直奔流云茶社。
沈清瑶闲来无事,又倚在窗户边看着对面,她发现一天不跟那婆娘斗嘴着实念的很。
“**,刘将军来了。”
小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一看,见小梅领着一脸严肃的刘辉进来,她顿时心中有数,忙笑着迎了上去。
“伯父。”
刘辉看了她一眼,然后朝屏风后走去,一看就是有事。
沈清瑶和小梅挤眉弄眼,示意她去泡茶,小梅跑了。
刘辉在书桌后坐下,也不绕弯子,当即就问,“昨日王爷召你面见,你们都谈了什么?不可撒谎,一五一十说出来。”
沈清瑶看着他,然后就有些心虚的咬起了嘴唇。
刘伯父对她家很照顾,从未嫌弃过她父亲的身份,把她父亲视为好友,视她为亲女,这件事她瞒不得他,更不能巧舌如簧。
没有他罩着,她一个孤女根本无法在这弱肉强食,男尊女卑的古代生存。
她默了默,然后就把昨日见面后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什么?”
刘辉听完后惊傻了,表情是一阵复杂,又一阵后怕。
愣神半天,他才凝重起脸色质问,“你……你怎么敢?他可是南境之主,一字并肩王,陛下曾赐他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九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可知欺诈他等同什么?你是想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