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发出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深夜里,像是催命的符咒。
我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们想干什么?抢手机?删视频?
不,不止。
陈凯的声音里透出的那股狠劲,让我瞬间明白,他们是想囚禁我,逼我签字,把我彻底控制住。
我疯了一样地环顾这个小小的次卧。
窗户!
我冲到窗前,拉开窗帘。
二楼。
不算太高,但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直接跳下去非死即残。
门外的撬锁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不耐烦的咒骂。
“妈的,这锁还挺结实!”
“快点!别让她跑了!”
我脑子飞速运转。
衣柜!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实木衣柜死死地抵在了门后。
“砰!”
门被从外面猛地撞了一下,衣柜晃了晃,但撑住了。
这一下,为我争取了宝贵的几十秒。
我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床上的背包,将笔记本电脑、充电器、钱包里所有的卡和现金,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车钥匙!我摸了摸口袋,幸好,一直在我身上。
“砰!砰!砰!”
门被撞得越来越响,门框已经开始变形。
我跑到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我平时用来烧水泡茶的电热水壶。
***上电,按下开关。
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壶里的水开始发出细微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给老子开!”
伴随着***的一声怒吼,和一声巨响。
“轰隆——”
门锁被彻底破坏,卧室门被猛地撞开。
衣柜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动。
门缝里,我看到了陈凯和***狰狞的脸。
陈凯手里,赫然拿着一卷粗麻绳。
就是现在!
在他们挤开衣柜冲进来的瞬间,我抓起身边已经沸腾的电热水壶,对着门口那两张丑恶的嘴脸,狠狠地泼了过去!
“啊——!”
“操!烫死我了!”
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夜空。
滚烫的开水,给了我唯一的生路。
趁着他们两人在地上打滚哀嚎,我抓起背包,没有丝毫停顿,冲向阳台。
我爬上阳台的栏杆,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看到了楼下的空调外机。
就是它了!
我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准确地落在了空调外机上。
金属外壳发出一声巨响。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我闷哼一声,知道是扭伤了。
但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
我顺着外墙的下水管道,连滚带爬地滑了下去。
“砰”的一声,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顾不上满身的泥土和脚踝的剧痛,我从地上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朝着我的车,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陈凯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咆哮。
“苏悦!你个***!你敢走!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我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擎。
陈凯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通红的脸上满是水泡,他趴在我的车窗上,疯狂地拍打着玻璃。
“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你这个疯子!”
我看着他那张已经完全陌生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一声轰鸣。
车子向前窜出,巨大的惯性将趴在车身上的陈凯狠狠地带倒在地。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在地上翻滚,看着那栋房子里透出的灯光,看着那一大家子气急败坏的丑陋嘴脸。
我没有回头。
车子驶入深夜无人的街道,我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不住地颤抖。
直到开出很远,我才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为我死去的爱情,为我这几年来喂了狗的真心。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抹干眼泪,重新坐直了身体。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强的电话。
“赵强,计划有变。”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离婚,申请财产保全。还有,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挂掉电话,我点开了手机里的一个APP。
那是我之前为了防盗,在家里客厅和卧室的角落,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
陈凯他们,并不知道。
屏幕亮起,客厅里的画面清晰地传来。
婆婆王招娣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拿着一把剪刀,疯狂地剪着我衣帽间里所有的衣服。
我那些上万块的高定礼服,名牌大衣,全都在她的剪刀下,变成了一堆破布。
“剪!我让她剪!让她骚!让她在外面勾引男人!”她一边剪一边骂。
小姑子陈宝珠在一旁拍手叫好:“妈,剪得好!把她的那些化妆品也全砸了!看她以后还拿什么臭美!”
画面里,他们正在商量着,明天一早就去我的公司闹,拉横幅,说我出轨,家暴婆婆,要把我的名声彻底搞臭。
我看着屏幕里那一张张扭曲的脸,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容却无比灿烂。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打开微信朋友圈,编辑了一条新的动态,设置了分组,仅对陈凯公司的同事、领导,以及我们小区的邻居可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配图,是家里那一片狼藉的客厅,和我手臂上被陈凯抓出的道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