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楼下。
那声音对我来说,本该是正义的号角。
两个警察走上楼,看着一地狼藉和坐在地上哭嚎的王招娣,眉头紧锁。
陈凯一见到警察,脸上的狰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写满委屈和无奈的脸。
他抢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纵容。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辛苦你们跑一趟。这是我爱人,苏悦,她最近工作压力大,情绪有点不稳定,我们就是一点家庭内部的小矛盾。”
“小矛盾?”我简直要被他这副颠倒黑白的嘴脸气笑了。
王招娣更是戏精附体,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年轻警察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人家一裤腿。
“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是带着孙子从乡下来城里看病的,我儿子孝顺,让我们住儿媳妇这儿。”
“谁知道她今天一回来,就跟疯了一样,又打人又砸东西,还要把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赶到大街上去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警察显然对这种“家务事”见怪不怪。
他们看了看陈凯递过去的结婚证,又看了看我,再看看屋里并没有明显的肢体重伤痕迹。
年长一些的警察清了清嗓子,开始和稀泥。
“女士,你看,你们毕竟是夫妻,这是你婆婆,那是你小姑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们作为警察,也很难强制执行。”
“建议你们还是内部调解一下,实在不行,可以去***提***讼。”
说完,他们做了简单的登记,留下一句“冷静一点”便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也随之熄灭。
警察一走,王招娣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脸上的悲切瞬间切换成得意洋洋。
她走到我面前,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我。
“听见没?警察都说了,这是一家人!在这个家,我就是长辈,是天!你苏悦就得听我的!”
小姑子的老公***,那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更是把穿着臭袜子的脚重新架回了我的茶几残骸上,还朝着光洁的地板上吐了口浓痰。
“弟妹,我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大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懒得跟这些蛆虫废话,转身想回卧室。
我需要冷静,需要拿走我的身份证、护照和所有重要文件。
然而,陈凯却拦在了我的面前。
他脸上那虚伪的斯文面具已经彻底撕碎,露出了贪婪而无耻的真面目。
他从身后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到我面前。
标题是刺眼的黑体字——《房产赠与协议》。
“苏悦,你签了它。”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份协议。
协议内容很简单,要求我将这套婚前全款房,无偿“暂时”过户到小姑子陈宝珠名下,理由是“为了方便外甥小军就近上学”。
我气到浑身发抖,大脑因为愤怒而嗡嗡作响。
“陈凯,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让我把我的房子过户给你妹妹?”
“只是暂时的。”他强调道,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合情合理的要求,“宝珠的孩子上学是大事,等他毕了业,房子就还给你。我们是一家人,你帮帮她不是应该的吗?”
“一家人?”我笑出了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自动提款机?还是扶贫的菩萨?”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用力推开他,冲向主卧。
我的所有证件,还有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都锁在卧室的保险柜里。
可当我握住主卧门把手时,心沉到了谷底。
门锁,是被撬开的。
锁芯周围的木门上,满是粗暴的划痕。
我冲进卧室,直奔衣柜里的保险柜。
柜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东西都可以不要,但那个东西不行!
那是我妈临终前交到我手上的翡翠手镯,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也是价值上百万的传家宝!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卧室,一把抓住正在旁边看热闹的陈宝珠。
“我的手镯呢!我放在保险柜里的翡翠手镯去哪里了!”
陈宝珠被我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甩开我的手。
“哦,你说那个绿油油的石头啊?”
她轻描淡写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崭新的购车合同,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拿去当铺了。正好我看上了一辆新车,就用那钱付了定金。”
“不就是个破石头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你那么有钱,再买一个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