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泽安在一起的第七年。看到他最新发的帖子:「精神出轨,算出轨吗?」原来一切,
早就有迹可循。我拿出手机,打通电话,亲口告诉他:「算。」1「不合胃口?」
陆泽安语气冷淡。我怔愣地看着盘子里的生鱼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果然他不记得。
我摇了摇头。他又说:「不想吃就别吃,重新换家餐厅。」我还是没有说话。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心里还有一丝奢望。他有些不耐烦:「许清欢,你又在闹什么?」
「不爱吃,你来这家店干嘛?」我想说我来这家店不是为了吃。
骤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对峙。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秦舒月」。
秦舒月——我的大学舍友兼好闺蜜。「嗯,我马上过来。」陆泽安语气没有刚才的生硬。
听不清那头说了什么,只是看他挂了电话就要离开。我还是没忍住出声挽留。「陆泽安,
一定要走吗?」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轻柔。他只是顿了一下,向我解释:「清欢,
秦舒月那边遇到麻烦,我去看一下,毕竟是因为你……」说完不等我的反应就径直离去。
还挺可笑的,我闺蜜有事不找我,反而找我男朋友。我也确实笑出了声。就在刚刚。
我也收到了秦舒月发来的信息。「我听说你要给这家店拍宣传片。」「正好,
我最后一次让你死心。」陆泽安忘了今天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虽说已经没有意义。
可还是被他的背影刺得眼睛疼。我淡定地将生鱼片夹起放进嘴里。咀嚼,吞咽。
我对生鱼片过敏,只要不是致死量也还好。七年的感情就如同这生鱼片。没吃过总想尝试,
要是吃多了也会休克。及时止损才是最佳。2我独自打车来医院拿过敏药。出了急诊,
就碰上陆泽安和秦舒月二人。还真是生活比电影精彩。秦舒月先一步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清欢,你怎么在这儿?」声音里带着惊喜,仿佛我们是什么绝世好闺蜜一样。
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臆想的。「是不是不放心你家陆总,所以……」
似乎笃定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冷声打断,「不是。」抽出胳膊转身想走。
我没空陪他们玩这种无聊把戏。却被陆泽安拽住了手腕。他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儿?」
和在日料店一样的自以为是。离得近,他像是看到我脖子上快要淡没的红点。
才放缓语气:「身体不舒服?」没等我说话,他看了眼时间继续说:「你先在这儿等我,
我陪她复查……」「不用了。」我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抽出自己的手腕就走。
三个人终归还是太拥挤了。没有两个人合适。这样二选一的戏码,在我这儿上演一个月。
是时候退场了。3一个月前。一篇热帖突然撞进眼底:「女朋友的闺蜜失恋了,现在住我家,
该怎么办?」高赞回答只有五个字:「那就惯着呗。」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太巧了。
我闺蜜秦舒月。也是在被渣男劈腿后。哭花着脸跑来我家疗伤。
想起陆泽安这几天总绷着的脸。我无声地勾了勾唇。点开评论区往下翻。
「兄弟这是变相秀恩爱吧?」「占有欲都快溢出屏幕了哈哈」「天赐良机啊!等闺蜜走了,
不得让女朋友双倍补偿?」五花八门的调侃里。有条评论格外扎眼:「姐妹,
防火防盗防闺蜜。」我抬头看了眼窝在沙发里。一边追综艺一边咔哧咔哧啃薯片的秦舒月。
心里毫无波澜。她是我大学室友。我们一起在图书馆熬到凌晨。在宿舍分享不能说的秘密。
能穿着对方的睡衣出门。知道彼此所有的糗事和软肋。大二那年我急性肠胃炎。
是她深更半夜背着我跑三公里去医院。守了我一夜,哭了一夜。等第二天陆泽安赶过来时。
还被她指着鼻子臭骂一顿。说他照顾不好我。这样的情谊,我信她。
哪怕有一天陆泽安背叛我。秦舒月也绝不会。4「先生,回来了?晚饭马上就好。」正想着,
就听见陆泽安回来的动静。秦舒月立刻放下薯片。挑眉调侃:「哟,
日理万机的陆总终于舍得回来了?」陆泽安没理会她的挑衅。径直朝我走来。
手里提着「又见」的甜品盒子。那是我大学时最爱的甜品店。「不容易啊,
大总裁还记得我们清欢爱吃这个。」秦舒月凑过来,故意气他,「不过就算买了又怎样?
清欢今晚还是和我睡,气死你。」陆泽安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我笑着打断:「好了月月,
这里面有你最爱的抹茶味儿,吃完饭一起吃。」她这才悻悻闭嘴。朝陆泽安比了个鬼脸。
从我和陆泽安在一起的第一年起。他俩就像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掐。如今七年过去。
这场闺蜜和男朋友之间的「战火」。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晚上躺在床上。
我又刷到了那篇帖子。楼主更新了一句:「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
后面没说完的话。像根细刺,轻轻扎了我一下。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后来再想,那或许是老天给我的警示。
躺在另一边的秦舒月突然眼睛红红地把我推到主卧:「我想一个人睡,你去陪陆泽安吧。」
我愣了愣,问她怎么了?可她已经转身关了房门。5第二天吃早饭时。没看见秦舒月的身影。
问王妈才知道。她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走了。我赶紧给她打电话。
她声音闷闷的:「想一个人静静,总不能一直赖在你那儿。」我想想也是。
谁都要学着自己面对生活。陆泽安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问:「秦舒月怎么了?」
我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看着他依旧紧锁的眉头。忍不住打趣:「怎么,没人怼你,
不习惯了?」他没吭声,只是低头搅动着咖啡。陆泽安上班走后没多久。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帖子又更新了:「她走了,我没有要赶她的意思。」
那个高赞回答又出现了:「那也是你的错。」这一问一答的默契。
让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怪异。我点进两人的主页。男的账号像是游客登录。没有头像,
昵称是一堆乱码;女的发的大多是美食图片,日料、火锅、奶茶……看得我有些羡慕。
我从小就对很多食物过敏,生鱼片、芒果、海鲜……能吃的东西少得可怜。
6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追连续剧一样追着这篇帖子。楼主每天都会更新一条。
大多是关于「她」的碎碎念:「我道歉她不接受。让我买她最爱喝的奶茶才肯原谅我。」
「她说城北开了家西餐厅,推荐我去。」那家西餐厅。我和陆泽安上个月刚去过。
味道确实不错。可越看,我心里的不安就越重。帖子里提到的地方。陆泽安几乎都带我去过。
直到最新一条更新:「她被前男友纠缠,丢了工作。」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就在早上。
秦舒月还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被前男友堵在公司楼下纠缠。影响了工作,被领导辞退了。
我还在电话里安慰了她好久。让她别着急,慢慢找新工作。怎么会这么巧?
7我忍不住又点开了那篇帖子。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
才发现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楼主说「她失恋后爱喝的奶茶」。
是秦舒月最爱的牌子;楼主说「她喜欢的日料店」。
是秦舒月常去的那家;楼主说「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秦舒月和陆泽安互怼时的模样。
以前我以为。他是在通过贬低闺蜜秀恩爱。现在才明白。他字里行间的在意。
从来都不是装的。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
闪过这一个月陆泽安的反常:他突然送我高奢珠宝和包包。
带我去各种以前没去过的餐厅约会。甚至主动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
他是怀念我们刚在一起的日子。是想弥补这些年的疏忽。可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补偿」。
更像是一种心不在焉的敷衍。发帖的人,是陆泽安?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手机从手中滑落。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有人按下了静音键。我能看到他们嘴唇在动。
能看到咖啡里升起的热气。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昏沉。原来真正的震惊里,连身体都会失重。
8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我只有一个念头:先睡一觉再说。半梦半醒间。
听见有人开门走进来。坐在了床边。是陆泽安的声音。
清冷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清欢,身体不舒服吗?王妈说你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困了,想早点休息。」「好,那你睡,有事叫我。」
听着卧室门被轻轻关上。我缓缓睁开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想起上周二。
他说有酒局。我特意给他煮了醒酒汤。等到十点多。他回来时,
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火锅味儿。说合作方是年轻人。临时改了地址去吃火锅。
我竟然就那么轻易地信了。原来那时候。他或许正陪着秦舒月。吃着她爱吃的火锅。
9第二天醒来。陆泽安还在身边熟睡。他的脸依旧是我看了七年的模样。轮廓分明,
眉眼温柔。可此刻看在我眼里。却陌生得让人心寒。他醒来时。看见我站在窗边。
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怎么起这么早?」我的身体瞬间僵硬,没有回应。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松开手,走到我面前。眼神带着疑惑:「清欢,你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
最近约拍的顾客要求有点高,有点累。」「累就别干了,」他伸手想摸我的头,
被我下意识躲开,「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
他永远都这么温柔体贴。可偏偏在最关键的地方。给了我最狠的一刀。我压下眼底的情绪。
抬头看向陆泽安。「泽安,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啊?」
试探性地问出口。我能看到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化成浓浓的黑雾。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恋爱谈得太久,再不结婚,就该分手了。」「好,等我忙完,
过段时间就结婚。」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没过多久帖子更新:「女朋友提了结婚。」打脸如期而至。这一刻我确定发帖的就是陆泽安。
原来他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是唯一一条关于我的帖子。
七年之痒真的是亲密关系中的一道门槛。10没过几天。秦舒月给我发消息。
说她找到了新工作。我问她在哪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在陆氏集团。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决定去看看她。陆氏集团我去过几次。前台都认识我。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陆泽安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推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秦舒月娇俏的声音:「老板,做你的助理也太累了吧。每天有泡不完的咖啡,
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啊?」「我好,还是清欢好?」「别闹了,快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