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斋的地下密室中，林婉清缓缓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朴的檀木床上，四周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墙的古籍和法器。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林婉清猛地坐起，只见一位自发老妪坐在阴影中，手中把玩着一面熟悉的铜镜——正是金山寺中那面幽冥镜的碎片重新熔铸而成。

"姥姥？"林婉清认出来人，正是从小教导她镜术的林家老祖宗，"您怎么出关了？"

"镜灵即将觉醒，我怎能不来？"老妪缓缓起身，烛光映出她布满皱纹却异常锐利的脸庞，"婉清，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她将重铸的幽冥镜递到林婉清面前。镜中映出的不是林婉清现在的模样，而是一个身着古装的绝美女子，眉宇间与她有七分相似。

"这是...？"

"这就是第一代守镜人，也是我们林家的先祖——林青璇。"老妪叹息道，"明朝嘉靖年间，她本是亲王宠妃，因精通镜术被选为幽冥镜的守护者。亲王事败后，她以身殉镜，魂魄与镜灵合一，成了不灭的存在。"

林婉清抚摸着镜面，一股熟悉的悸动从心底升起："所以，我真的是..."

"镜灵转世，每一甲子轮回一次。"老妪点头，"这一代，轮到了你。但与其他转世不同，你继承了先祖的全部记忆和能力，是千年来最完美的镜灵容器。"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婉清，你还好吗？"门外传来沈乾坤关切的声音。

老妪使了个眼色，林婉清连忙整理好情绪："我没事，马上就出来。"

待老妪隐入暗处后，林婉清打开密室门。沈乾坤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你气色很不好。"他担忧地说，"这是我特意调配的安神汤，快趁热喝了。"

林婉清接过药碗，却在沈乾坤的瞳孔中看到了双重影像——一个是她现在的模样，另一个却是镜中的古装女子。她手一抖，药碗差点摔落。

"怎么了？"沈乾坤急忙扶住她。

"没、没什么..."林婉清强自镇定，"可能是还没从昨天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沈乾坤凝视着她："婉清，你实话告诉我，在金山寺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林婉清正要回答，突然一阵剧痛袭上心头。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盛大的宫廷宴会、血腥的杀戮、地宫中的绝望哭喊...

"啊！"她抱住头痛苦地蹲下。

"婉清！"沈乾坤急忙扶住她，却在她抬头的瞬间愣住了。

林婉清的双眼完全变成了镜面般的银色，声音也变得空灵缥缈：

"乾坤，快走...镜灵要苏醒了..."

话音刚落，她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密室内的所有镜面同时碎裂，碎片如受召唤般向她汇聚。

"不好！"沈乾坤急忙结印布阵，但已经来不及了。

镜片在林婉清周身旋转，渐渐凝聚成一件流光溢彩的古装。她的容貌也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像镜中那个古装女子。

"三百年了..."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古老的韵味，"我终于等到了完美的容器。"

沈乾坤握紧桃木剑："你不是婉清！你是谁？"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镜灵微笑着，"林青璇、林婉清，本就是一体的两面。"

她轻轻抬手，密室内的所有器物都悬浮起来："看啊，这就是幽冥镜真正的力量——操控虚实，颠倒阴阳。"

沈乾坤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知道，此时的镜灵已经远远超出他能对付的范畴。

"婉清！醒醒！"他试图唤醒林婉清的本体意识，"不要被镜灵控制！"

镜灵的笑容突然僵住，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乾、乾坤...快走..."

这是林婉清的声音！

沈乾坤见状，立即取出五帝钱布下五行锁灵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

五色光华升起，将镜灵暂时困住。但镜灵只是轻笑一声，随手一挥就破开了阵法：

"凡人之术，也敢与镜灵争锋？"

就在这危急时刻，老妪突然从暗处现身，手中捧着一面造型奇特的古镜：

"青璇，还记得这面'同心镜'吗？"

镜灵看到古镜，浑身一震："姐姐...？"

"三百年了，你还要执着于那段恩怨吗？"老妪泪流满面，"放下吧，让婉清这孩子过她该过的生活。"

原来这老妪竟是林青璇的亲姐姐，也是林家镜术一脉的真正传人。三百年来，她一直在寻找彻底超度妹妹的方法。

镜灵的表情剧烈变幻，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林婉清的本体意识正在与镜灵抗争。

"不！我等待了三百年，绝不能放弃！"镜灵尖叫着，周身青光暴涨。

整个墨渊斋开始剧烈摇晃，货架上的古董纷纷碎裂。强大的镜灵之力甚至影响到了现实，街道上的行人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倒影竟然在自主活动！

"镜灵之力开始侵蚀现实了！"沈乾坤脸色大变，"必须尽快阻止她！"

老妪咬牙道："只有一个办法——用同心镜将婉清的魂魄暂时抽离，让镜灵失去依附！"

"但那会伤到婉清的本魂！"

"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古镇都会变成镜灵的世界！"

老妪举起同心镜，口中念念有词。镜面射出一道柔和的自光，笼罩住林婉清。

"啊——！"镜灵发出痛苦的嘶吼，一道虚影从林婉清体内被强行扯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入，精准地击碎了同心镜！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你们破坏呢？"周玄冥冷笑着现身，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的镜片，"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镜灵完全苏醒。"

老妪怒斥："周玄冥！你居然还没死！"

"死？"周玄冥轻抚脸上的伤疤，"在得到幽冥镜的力量前，我怎么舍得死？"

他转向正在挣扎的镜灵："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完全占据这个身体，你分我一半镜灵之力。"

镜灵狞笑："可以！但你要先帮我解决这些碍事的人！"

沈乾坤护在老妪身前："周玄冥，你真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们！"周玄冥狂笑，"很快，整个世界都将臣服在镜灵之力下！"

他取出七面黑色小旗，分别插在七个方位："七星锁魂，镜转乾坤！"

七道黑气从旗上升起，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整个墨渊斋笼罩。在这阵法中，镜灵的力量暴涨，林婉清的身体正在被快速侵蚀。

"婉清！"沈乾坤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一个冒险的方法。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块青铜镜碎片——这是最初在陈宅槐树下发现的，与幽冥镜同源的碎片。

"以我之血，唤汝真名！"沈乾坤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碎片上，"林婉清，醒来！"

碎片发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出林婉清童年时的模样。这是她最本真的记忆，也是镜灵最难侵蚀的部分。

镜灵的动作突然停滞，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这、这是..."

"婉清！记住你是谁！"沈乾坤大喊，"你是林婉清，墨渊斋的主人，不是别人的替身！"

林婉清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银色的镜面质感在慢慢褪去："乾坤...我..."

周玄冥见状大怒："休想坏我好事！"

他催动阵法，黑气如毒蛇般缠向沈乾坤。但就在这时，老妪突然跃起，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气：

"婉清，记住姥姥的话——镜术是用来守护，而不是伤害！"

老妪在黑气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前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林婉清体内。

"姥姥！"林婉清痛哭失声，周身突然爆发出纯净的自光。

在这自光中，镜灵的怨念被快速净化，周玄冥的阵法也应声而破。

"不！这不可能！"周玄冥惊恐后退。

林婉清缓缓站起，双眼恢复正常，但瞳孔深处多了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周玄冥，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

她轻轻抬手，所有镜子的碎片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镜转乾坤，万法归真！破！"

太极图压下，周玄冥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一切重归平静。

林婉清虚弱地倒下，被沈乾坤及时扶住。

"婉清，你..."沈乾坤欲言又止。

"镜灵已经与我完全融合。"林婉清轻声说，"但我还是我，只是...多了一些记忆和能力。"

她望向窗外，晨曦初现：

"而且，我感应到幽冥镜还有其他碎片流落在外。缺一门的势力也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沈乾坤握紧她的手："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墨渊斋的角落里，一面破碎的镜片中，周玄冥的脸一闪而过，露出诡异的笑容。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小说《乾坤风水录》 第8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