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贤盯着平板上那些“天穹系统”、“异常波动”的字眼，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连自家电脑杀毒软件都搞不太明白，现在要去指导星辰集团这种巨无霸的核心防御系统？

这已经不是赶鸭子上架，是把鸭子直接扔进火箭发射台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林薇薇说：“告诉周负责人，我……需要先了解下基本情况。让他准备一份……嗯……通俗易懂的简报。”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林薇薇应声出去。李修贤瘫在椅子上，开始认真思考现在辞职能不能拿到这半个月的工资。

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周锐就亲自来了。这是个身材精干，眼神锐利得像鹰隼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技术大牛的生人勿近气息。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放在李修贤桌上。

“李顾问，简报。”周锐言简意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期待？

李修贤硬着头皮打开文件夹。还好，周锐确实考虑了“通俗易懂”，里面没有太多复杂术语，主要用图表展示了一些数据流的异常节点和时间点。

“这些波动非常微小，常规检测完全忽略，但我们的AI‘哨兵’捕捉到了。它们像是……某种试探，规律很诡异，不像已知的任何攻击模式。”周锐指着图表上的几个红点，“我们追踪不到源头，它就像幽灵一样。”

李修贤盯着那些红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能有什么建议？重启试试？

就在他准备再次祭出“思路论”***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室角落里那盆林薇薇刚搬进来的绿萝。

他发现有几片叶子的边缘有些发黄，呈现出一种不太规则的锯齿状。

这让他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图表上那些异常波动的形状——也是那么不规则，带着点……生涩？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以前租房的时候，隔壁小孩刚学编程，写的第一个爬虫程序就把整栋楼的网络搞瘫了，那次的网络波动图，好像也有点这种“笨拙”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图表，用一种尽可能高深的语气说：“周负责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不像是在进攻，更像是在……学习？”

周锐眉头紧锁：“学习？”

“对，学习。”李修贤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瞎扯有那么点道理，“你看这些试探的节奏和方式，很生硬，没有明确的目的性，倒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小心翼翼地摸索周围的环境。它在试探‘天穹’的反应，记录它的规则。”

他顿了顿，抛出核心观点：“所以，我们也许不该急着把它当敌人消灭，而是应该……观察它，看看它到底想学什么，或者，是谁在教它学。”

周锐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死死盯着图表，又猛地看向李修贤，眼神里的审视变成了震惊，然后是狂热的兴奋。

“我明白了！我们一直预设这是恶意攻击，所以思路被局限在了防御和追踪上！如果把它看作一个‘学习行为’，那很多无法解释的异常就说得通了！我们需要改变策略，设立一个隔离的‘沙盒’环境，诱导它，观察它的学习路径和最终目标！李顾问，您一句话点醒了我！太感谢了！”

周锐拿起文件夹，像捧着圣旨，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办公室，连告辞都忘了。

李修贤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又……又蒙对了？这次是靠看绿萝叶子蒙的？

他走到那盆绿萝前，仔细看了看那几片发黄的叶子。嗯，确实是该浇水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修贤彻底成了星辰集团的“神话”。

生物科技部的赵明逢人就说，李顾问一句“回归初衷”，让他们突破了伦理困境，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市场部那群大佬在内部报告里，把李修贤的“狮子草原论”奉为圭臬，开始调整整个亚太战略。

技术安全部的周锐，更是直接给李修贤封了个“战略先知”的名头，据说“天穹系统”的防御策略因此进行了重大调整。

李修贤走在公司里，感受到的目光从最初的探究，变成了彻底的敬畏和崇拜。连董事长凌振山看他眼神都更加满意了。

只有李修贤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虚。这简直就是在走钢丝，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这天下午，凌振山把他叫到办公室，神色比平时凝重。

“修贤，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出马。”凌振山递给他一份精美的邀请函，“这是‘顶峰科技’举办的行业晚宴。他们最近在一些关键领域和我们竞争得很激烈，而且，用的手段不太光彩。我怀疑我们内部……有人和他们走得太近。”

凌振山看着他，意有所指：“你眼光独到，看人看事都与众不同。我希望你能代表集团去参加，不用刻意做什么，就是‘观察’，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李修贤心里叫苦不迭。让他去当商业间谍？他连撒谎都容易脸红！

但看着凌振山信任的眼神，他只能把拒绝的话咽回去，接过邀请函。

“好的，凌董，我尽力。”

回到办公室，他对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邀请函发愁。晚宴？他连套像样的晚礼服都没有。而且那种场合，肯定全是人精，他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就露馅了。

“李顾问，您需要帮忙吗？”林薇薇看他愁眉苦脸，小心翼翼地问。

李修贤叹了口气：“薇薇，你参加过这种级别的晚宴吗？”

林薇薇摇摇头，然后眼睛一亮：“但是苏**肯定有经验！而且，集团有合作的顶级造型师，可以为您准备一切！”

半个小时后，李修贤像个木偶一样被按在椅子上，由一位说话带着法语口音的造型师摆弄。量身定做的西装，专业的发型打理，甚至还给他修了修眉。

当他站在试衣镜前时，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昂贵的西装和精心的打扮，确实让他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至少，表面上看，有了几分“精英”的样子。

可是，外表能打扮，内在的底气呢？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晚上，星辰集团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在等候。李修贤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恭敬地问：“李顾问，去顶峰晚宴现场吗？”

李修贤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握了握拳头。

“对，出发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个“乌龙”到底能把他推到多高的地方，又会什么时候，摔得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