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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沈知意,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府中张灯结彩,

前厅宾客盈门,喧闹声隐隐传到我这后院闺房里来。丫鬟云雀正拿着一支赤金镶红宝的簪子,

小心翼翼地往我发髻上比划。嘴里念叨着:“**,这支好看,

衬得您气色极好……”我望着镜中那张尚带几分稚气的脸,有些恍惚。镜中人眉眼如画,

肌肤细腻,眼神清澈,正是最好的年华。可只有我知道,这具年轻的躯壳里,

装着一个早已支离破碎、浸满血污的灵魂。我回来了。从三年前那场血海滔天的噩梦中,

回到了这命运转折的一天。前世的今天,皇帝赐婚的圣旨会抵达沈府,

将我指婚给三皇子萧景玄。我满心欢喜地接了旨,以为觅得良人,从此一心一意辅佐他。

父亲倾尽沈家军之力,兄长在战场上为他出生入死,我则在京中为他周旋谋划,铲除异己。

三年,仅仅三年。他如愿以偿登上帝位,龙椅尚未坐热,便以“镇国将军沈霆拥兵自重,

意图谋反”的罪名,将沈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父亲被腰斩于市,血溅刑场;母亲不堪受辱,一根白绫悬梁自尽;兄长沈朔,

那个曾笑着说要护我一辈子的少年将军,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而我最小的弟弟,

尚在襁褓之中,被萧景玄亲自下令,溺毙在冰冷的护城河里。沈家满门忠烈,一百三十七口,

无一幸免。而我,被他挑断手脚筋脉,像破布一样扔在阴暗潮湿的冷宫里。

他那位新册封的贵妃,我曾经的闺中密友柳如烟,时常来看我。她穿着凤冠霞帔,

用我沈家儿郎的头骨制成的酒杯饮酒,笑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萧景玄早就计划好的。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沈家功高震主,从一开始,就是他为巩固皇权必须铲除的眼中钉。

我咬舌自尽,血尽而亡。临死前唯一的念头,是化作厉鬼,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却没想到,我没变成厉鬼,而是回到了十六岁生辰这天,这噩梦开始的地方。“**?

**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云雀担忧的声音将我从前世的惨痛回忆中拉扯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重生。“没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春桃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快!

前厅接旨!宫里来人了,是赐婚的圣旨!是给**和三皇子殿下的!”来了。该来的,

终究还是来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镜中我的脸,

血色一点点褪去。云雀和春桃却以为我是欢喜得傻了,连忙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

搀扶着我往前厅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前世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那宣读圣旨的太监尖细的嗓音,仿佛已经在我耳边响起。将军府正厅,香案已经设好。

父亲沈霆和母亲林氏穿着正式的礼服,站在最前方,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兄长沈朔站在他们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年轻的脸上带着对皇权的敬畏和对妹妹未来的期许。

我走到他们身边,跪下。目光低垂,看着冰冷光滑的青石地面。

宣旨太监展开那卷明黄的绸缎,尖细拖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将军沈霆之女沈知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景玄,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沈知意待字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的心上。娴熟大方?温良敦厚?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些虚伪的赞语蒙蔽,一步步走向深渊。“臣女……”我的喉咙发紧,

声音艰涩。父亲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疑惑。我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

将那股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怨恨和嘶吼压了下去。不能冲动!现在撕破脸,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家现在还没有与皇室抗衡的力量。我必须接旨,必须隐忍。我缓缓抬起头,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符合年龄的、带着羞涩和惶恐的表情,双手高举过头顶,

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道。“臣女沈知意……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圣旨落入手中,

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疼。我捧着圣旨,站起身,垂着头,退到一旁。

厅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众人纷纷向父亲母亲道贺。父亲接过管家递来的红封,

打赏宣旨太监,说着“有劳公公”的客套话。在一片喧闹和恭喜声中,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我转过身,想尽快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伤口,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然而,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回廊拐角处,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那人身姿挺拔,

肩宽腰窄,穿着并非大梁服饰的锦袍,袖口和衣襟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样,带着异域风情。

他面容极其俊美,却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一双凤眸幽深如古井,此刻正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宇文渊。北岐的太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了,前世这个时候,北岐派遣使臣团来访大梁,以示两国修好之意。

宇文渊作为太子,正是使臣团的首领。看到他的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

几乎停止跳动。前世,在我被囚冷宫,沈家血脉断绝,举目无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是宇文渊,这个与我大梁敌对国家的太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沈家的冤屈和我的惨状。

他竟挥师南下,铁蹄踏破边境,一路势如破竹,最终攻入京城,血洗了萧景玄的皇宫。据说,

他亲手将萧景玄削成了人彘,装在一个大瓮里,放在了沈家覆灭的刑场遗址上。他为我,

为沈家,报了这血海深仇。尽管他最终也因为孤军深入,被大梁各地赶来的勤王之师围困,

战死在了京城。但这份恩情,这份替我手刃仇敌的痛快,我铭记于心。此刻,他就站在那里,

隔着喧嚣的人群,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我故作镇定的外表,

看到我内心翻江倒海的恨意和绝望。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羞涩躲闪。

我的眼中,是尚未完全敛去的冰冷,是走投无路般的决绝,

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看到唯一救命稻草般的希冀。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然后,我极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朝他点了点头。

不是礼节性的招呼,而是一种无声的传递,一种在绝望中寻求同盟的信号。做完这个动作,

我不再看他,捧着那卷如同千斤重的圣旨,挺直脊背,一步一步,

坚定地离开了这喧闹的前厅。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

我不再是那个天真懵懂、任人摆布的沈知意。我要复仇,我要让所有欠我沈家的人,

血债血偿!而宇文渊,这个前世唯一替我手刃仇敌的男人,或许是我这场复仇之路上,

唯一可能借助的力量。回到我的院子“揽月阁”,我将所有丫鬟都屏退,只留下云雀一人。

“**,您怎么了?从接了圣旨回来,您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云雀给我端来一杯热茶,

担忧地问,“嫁给三皇子,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京中多少**羡慕您呢。”喜事?

我心中冷笑。那是催命符!我接过茶杯,指尖冰凉。“云雀”我看着她,

这个前世为我挡箭而死的忠仆,声音低沉而严肃。“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话,

我现在只能对你说。”云雀见我神色凝重,立刻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点头:“**您说,

云雀这条命都是您的。”“记住我下面的话,”我一字一顿道。“从今天起,对外,

我依旧是那个欢喜待嫁的沈家**。但对内,你要帮我留意府中所有异常,

尤其是与三皇子府、与宫中有关的任何消息。还有,想办法,

帮我暗中联系几个人……”我压低声音,说出了几个名字。这些人,

都是父亲麾下一些不得志的、或被排挤的沈家军旧部,他们或因性格耿直得罪上官,

或因出身寒微不受重用,但对沈家的忠诚毋庸置疑。前世,在沈家落难时,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试图营救,最终也被牵连处死。现在,我要提前将他们凝聚起来,

成为我暗中的力量。云雀虽然不解,但她对我的命令从不质疑,认真记下:“是,**,

奴婢明白了。”打发了云雀去办事,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赐婚圣旨已下,

我和萧景玄的婚事已成定局。在撕破脸之前,我必须扮演好“未来三皇子妃”的角色。

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能做。首先,我要摸清宇文渊的意图。他为何会出现在回廊?

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他也……其次,我要开始收集萧景玄和他的母妃德妃,

乃至整个朝局的把柄。前世我帮他做了那么多阴私事,知道他们不少秘密,

虽然有些事现在还未发生,但一些蛛丝马迹已经存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保全沈家。

父亲耿直忠君,现在若告诉他皇帝和萧景玄的真面目,他绝不会相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我必须用我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些事情,至少,要让沈家在未来的风暴中,

有自保甚至反击的能力。路很长,也很难。但比起前世那锥心刺骨的痛苦和绝望,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萧景玄,你等着。这一世,我沈知意,定要你悔不当初!

2赐婚圣旨下达后的第三天,宫里传来消息。为示对镇国将军府的恩宠,特在宫中设宴,

既是款待北岐使臣,也是为三皇子与我庆贺。该来的,躲不过。赴宴前,母亲亲自来我房里,

拉着我的手,细细叮嘱宫中的规矩礼仪,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喜色与一丝隐忧。“意儿,

宫中不比家里,言行需格外谨慎。三皇子……听闻是极好的,你……”她顿了顿,

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我反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一如记忆中那般。前世,

她就是用这双手,为我梳妆,送我出嫁,最后却冰冷地悬在梁上。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面上却露出温顺的笑容。“母亲放心,女儿晓得轻重,绝不会失了沈家的体面。

”我挑选了一件藕荷色的宫装,款式大方得体,既不显得过于素净,

也不会抢了后宫嫔妃的风头。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玉簪和几朵小巧的珠花,淡扫蛾眉,

薄施粉黛。镜中的少女端庄静雅,符合一个即将嫁入皇室的将军府千金该有的模样。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一颗被仇恨灼烧得千疮百孔的心。皇宫,紫宸殿。

灯火通明,丝竹悦耳。身着华服的皇亲国戚、文武重臣及其家眷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我被引至女眷席,位置颇为靠前,对面便是皇子与使臣的席位。我刚落座,

便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抬眼望去,正对上萧景玄含笑的眼眸。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蟒袍,玉冠束发,面如冠玉,举止温文尔雅,

正与身旁的几位宗室子弟低声谈笑,偶尔看向我这边,目光温柔缱绻,

仿佛真的对我情根深种。若是前世的我,被他这般注视着,早已心如擂鼓,面泛红霞。

可如今,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那温柔的假面下,是怎样一副狠毒肮脏的心肠!

我强迫自己垂下眼睫,端起面前的茶杯,借抿茶的动作掩饰眸中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冰冷杀意。

“沈**”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绛紫色锦袍,

面色有些虚浮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站在我案前。是永昌伯府的世子,萧景玄的表弟,

也是他身边的得力爪牙之一,赵铭。前世没少帮着萧景玄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世子”我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却带着疏离。赵铭似乎没察觉我的冷淡,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笑着道。“恭喜沈**得赐良缘。三殿下对沈**可是珍视非常,

今日这宫宴,说是为北岐使臣接风,实则更是为了沈**呢。”他声音不小,

引得周围几位女眷都掩唇轻笑,目光暧昧地在我和萧景玄之间逡巡。我心中冷笑,为了我?

是为了将我沈家更牢固地绑在他的战车上吧。“赵世子言重了,臣女惶恐。”我语气平淡,

听不出喜怒。赵铭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僵,又很快恢复,

目光扫过我案上几乎未动的酒菜,道。“可是宫里的菜肴不合沈**胃口?

还是……心情不佳?”他话里有话,带着试探。我正欲开口,

一个低沉略带慵懒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赵世子似乎很关心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宇文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北岐服饰,

金线刺绣在宫灯下流转着暗沉的光泽。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质酒杯,凤眸微挑,

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铭,那眼神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赵铭瞬间绷直了身体。

“宇、宇文太子”赵铭显然有些怵他,语气都结巴了一下。宇文渊却没再看他,目光转向我,

语气平淡无波。“孤坐得乏了,见这边热闹,过来瞧瞧。沈**似乎不喜喧闹?

”我迎上他的目光,心知他绝非偶然过来。他是在替我解围,还是在……进一步试探?

“只是初次参加如此宫宴,有些拘谨罢了。”我垂下眼,轻声回答。

“原来如此”宇文渊点了点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女眷,

那些原本还带着好奇和打量目光的夫人**们,被他那冷冽的眼神一扫,纷纷低下头去,

不敢与之对视。赵铭站在一旁,显得格外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宇文渊仿佛才注意到他还在,淡淡道:“赵世子还有事?”“没、没事了”赵铭如蒙大赦,

连忙躬身,“在下不打扰太子殿下雅兴。”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宇文渊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他上前一步,靠得有些近,

身上那股凛冽的、带着些许雪松气息的味道隐隐传来。他俯身,

状似随意地拿起我案上一块精致的糕点,声音压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这芙蓉糕甜腻,

确实不如北岐的奶果子爽口。沈**若是不适,不妨去***透透气,东南角那处的墨菊,

开得正好。”他说完,直起身,将那块糕点放回盘中,对我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仿佛真的只是过来点评了一下糕点。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在旁人看来,

或许只是北岐太子一时兴起,与未来三皇子妃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但我的心却因为他最后那句话,猛地一跳。***东南角,墨菊。那是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他是在约我见面。我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去,还是不去?这是一场堵伯。赌赢了,

我或许能找到一个强大的复仇盟友;赌输了,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甚至可能连累沈家。然而,

想到前世沈家上下惨死的景象,想到萧景玄和柳如烟那得意的嘴脸,

想到宇文渊前世为我做的一切……我没有退路。我深吸一口气,放下茶杯,

对身旁一位相熟的翰林千金低声道:“林姐姐,我有些气闷,想去园子里走走。

”林**不疑有他,点头道:“去吧,小心些,别走远了。”我起身,

带着侍立在身后的云雀,悄然离开了喧闹的紫宸殿。夜晚的***,

比白日多了几分静谧和凉意。宫灯在廊下和花间点缀,光影朦胧。我依着宇文渊所言,

朝着东南角走去。越往里走,人声越是稀疏,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虫鸣。

云雀有些不安地低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僻静了……”“无妨,

你在此处守着,若有人来,便学两声布谷鸟叫。”我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云雀虽担忧,

还是听话地停在了月亮门洞外。我独自一人,走进了那片种植着墨菊的园子。

黑色的菊花在月光和宫灯下,呈现出一种幽暗神秘的色泽,静静绽放。我刚站定不久,

身后便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我猛地转身,宇文渊就站在一丛墨菊旁,

玄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暗处亮得惊人。

“沈**果然来了”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殿下相邀,臣女岂敢不来”我稳住心神,

直视着他,“不知殿下有何指教?”宇文渊没有立刻回答,他踱步上前,在我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仔细地看着我的脸,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剥开我所有的伪装。“指教谈不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只是有些好奇。

那日接旨,沈**眼中并无新嫁娘的羞怯与喜悦,反而……藏着蚀骨的恨意。为何?

”他果然看到了!而且如此直白地问了出来!我心脏骤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他知道多少?他看出了什么?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殿下看错了。皇恩浩荡,臣女唯有感激。”“哦?

”宇文渊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么?可孤还听说,

三皇子萧景玄温润如玉,贤名在外,是京中无数闺秀的***里人。沈**能得此良配,

按理,该是喜不自胜才对。”他顿了顿,向前逼近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出的微热气息。“可孤那日所见,沈**接旨时,

手指紧握,指节泛白,身体紧绷,那不像是接恩旨,倒像是……接战书。”我的呼吸一窒,

被他敏锐的观察力惊到。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我的伪装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既然瞒不过,那就不瞒了!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眼中不再掩饰那刻骨的冰寒与恨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既然殿下看出来了,

我也不必再惺惺作态。我不愿嫁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宇文渊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兴味所取代。“不愿?为何?嫁给皇子,

未来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沈家亦将更上一层楼,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荣耀。”“荣耀?

”我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前世血泪凝聚的冰冷。“只怕是催命的枷锁,

是悬在沈家头顶的屠刀!”宇文渊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我:“此话何意?”话已至此,

再无回头路。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个足以震动朝野,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念头,

**裸地摊开在他面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来如此,不是么,

北岐太子殿下?我沈家功高,陛下年事已高,诸位皇子虎视眈眈。

三殿下需要沈家这把刀替他扫清障碍,可一旦他登临大宝,

我沈家……便是他第一个要铲除的绊脚石!”我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如此大逆不道,

连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但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决心”,

才能引起他的兴趣,才能赌一把。宇文渊沉默了。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锐利如鹰,

似乎在评估我话中的真伪,在权衡我这个“合作对象”的价值和风险。

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明暗交错,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深沉难测。时间一点点流逝,

每一息都漫长如年。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手心里全是冷汗。终于,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所以?”“所以,”我迎着他的目光,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与其将来被他兔死狗烹,不如现在,另寻合作之人。殿下雄才大略,

北岐兵强马壮,难道就甘心永远偏安一隅,屈居大梁之下?

”我这是在明目张胆地鼓动他国太子对付我的未婚夫,我的国家!这是叛国!是滔天大罪!

但仇恨已经蒙蔽了我的理智,或者说,复仇是我此刻唯一的理智。宇文渊的眼中,

终于迸发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兴奋。那是一种找到同类,找到有趣猎物的兴奋。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有些渗人。“沈知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在怂恿孤,对付你未来的夫君,对付你的母国?你这是在玩火,是与虎谋皮。

”“我知道”我毫不退缩,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我别无选择。而且,殿下,

”我顿了顿,补充道,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这把火,或许能烧尽殿下的敌人,

助殿下……得偿所愿。我要的,只是萧景玄和他背后之人的命,只是我沈家平安。

至于这大梁江山谁来做主,与我何干?”最后那句话,我说的冷酷无比。前世,这个国家,

这个皇权,负我沈家太深!宇文渊止住了笑,他上前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鼻息可闻。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迫使我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你的仇,孤可以帮你报。沈家,孤亦可尽力周全。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但从此刻起,你,沈知意,便是孤的人。你的命,

你的忠诚,都属于孤。你可愿意?”他的指尖带着北地特有的凉意,

激得我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知道这一步踏出,

便是真正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我没有丝毫犹豫,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献祭般的决绝:“是,主子。”3自那夜***密谈,已过去半月。

表面一切如常。我依旧是那个待嫁的将军府嫡女,每日在母亲指导下学习皇室礼仪,

打理嫁妆,偶尔接待一些上门道贺的闺中密友。对萧景玄派人送来的礼物,我照单全收,

回以合乎礼数、却不显亲近的谢帖。暗地里,我的行动却一刻未停。

通过云雀和她那个经营杂货铺的哥哥李忠,我成功联系上了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周猛。

他曾是父亲麾下一名斥候队长,因性情耿直得罪了上司,被寻了个错处革了职,

如今在城南开着一家小小的武馆,日子清贫,但对沈家的忠心从未改变。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李忠杂货铺的后院。周猛见到我时,十分震惊,显然没料到我会亲自前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黝黑,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眼神锐利如昔。“大**,

您……”他抱拳行礼,语气带着疑惑和担忧。他显然听说了赐婚之事。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开门见山:“周叔,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托,此事关乎沈家未来存亡,风险极大,

你可愿听?”周猛神色一凛,那道刀疤都显得更加狰狞了几分。他没有任何犹豫,

沉声道:“大**请讲!我周猛这条命是老将军给的,为沈家,万死不辞!”“好。

”我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心中稍定。“我需要你,

暗中联络一些信得过的、如今处境不甚如意的老部下。不必多,但要绝对可靠。

将这些人暗中组织起来,注意隐匿行踪,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我的指令。所需银钱,

我会让李忠提供。”我没有告诉他具体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沈家存亡”四个字,

足以让这些对沈家有着深厚感情的旧部警醒。周猛是聪明人,没有多问,

只是重重抱拳:“属下明白!定不负大**所托!”处理完周猛这边的事,我刚回到揽月阁,

云雀便递上来一张**精美的花笺。“**,三皇子府派人送来的,

邀您三日后去西山马场散心,说新到了几匹西域宝马,请**去品鉴。

”西山马场……照夜狮……我捏着花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前世那场险些要了我性命的“意外”,就要来了。萧景玄,

你果然迫不及待地想给我下马威了么?还是想试探什么?我沉吟片刻,

对云雀道:“回复来人,就说……臣女多谢殿下美意,定准时赴约。”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不仅如此,我还要将计就计。三日后,西山马场。天高云淡,秋风送爽。

草场辽阔,骏马奔驰。萧景玄早早便等在马场入口处,见到我的马车,立刻含笑迎了上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银白色骑装,更显得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知意,你来了。

”他语气温柔,伸手欲扶我下车。我避开了他的手,扶着云雀的手臂,自行下了马车,

对他屈膝一礼:“有劳殿下久候。”我的疏离让他眼神微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笑道:“无妨,我也刚到。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几匹西域宝马,尤其是那匹‘照夜狮’,

通体雪白,神骏非凡,我觉得唯有你才配得上它。”他引着我走向马厩,一路上言辞恳切,

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扮演着一个深情款款的未婚夫角色。若不知他底细,

恐怕真要被这表象所迷惑。马厩里,几匹高头大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

其中一匹白马尤为醒目,它体型优美,肌肉线条流畅,毛色如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盼间带着一股天生的傲气。正是照夜狮。“果然是好马”我赞了一句,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马鞍。那马鞍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我知道,问题就出在那里,

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会随着骑行逐渐刺入马背,使其癫狂。“知意可要试试?

”萧景玄期待地看着我,“你骑术精湛,定能驯服它。”我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和一丝跃跃欲试:“这……臣女只怕技艺不精,

辜负了这匹良驹。”“诶,何必妄自菲薄”萧景玄劝道,“有我在旁看顾,

定不会让你有危险。”“既然如此……那臣女便试一试”我仿佛下定了决心,点头应允。

马场仆役将照夜狮牵出,备好鞍鞯。我接过缰绳,轻轻抚摸着照夜狮的脖颈,

它能感觉到我的安抚,微微打了个响鼻,还算温顺。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坐稳后,

我轻轻一夹马腹,照夜狮便小跑起来。一开始,它步伐平稳,速度渐增,

风吹起我的发丝和衣袂,带来一阵快意。萧景玄也骑上了一匹黑马,跟在我身侧,

不时指点两句,笑容温和。我控制着速度和方向,渐渐朝着马场边缘,

那片靠近小树林的僻静地带骑去。那里地势略有起伏,草木较深。随着时间推移,

我能感觉到身下的照夜狮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呼吸变得粗重,步伐也不再那么平稳。

毒针开始起作用了。就是现在!我猛地一勒缰绳,同时用马靴后跟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马腹!

这个动作看似是加速,实则是一种**。早已被毒素折磨得神经紧绷的照夜狮,受此**,

顿时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身体剧烈扭动,彻底发了狂!“知意!

”萧景玄的惊呼声适时响起,充满了“焦急”。我伏低身体,紧紧抓住缰绳,

任由惊马驮着我,朝着前方那片小树林疯狂冲去!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木飞速后退,

剧烈的颠簸几乎要将我甩出去。我能听到身后萧景玄策马追赶的声音,

以及他故作惊慌的呼喊。就在照夜狮冲上一处草坡,速度达到顶峰,前蹄再次扬起的瞬间,

我看准时机,用尽全力向一侧猛地倾斜身体,同时松开了缰绳!“啊!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了出去!方向,

正是那片茂密的灌木丛。预料中的撞击和疼痛并未完全传来。就在我坠入灌木丛的刹那,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我,抱着我就地一滚,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草木碎屑沾了满身,

但身体并无大碍。浓烈的草木气息中,混杂着一丝熟悉的、冷冽的龙涎香。我抬起头,

对上宇文渊深邃的眼眸。我们倒在灌木丛后的阴影里,身体紧密相贴,

他甚至用手护住了我的后脑。他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及时。“没事?”他低声问,

手臂依旧箍得很紧,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但那双眼睛里却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话,萧景玄焦急的声音和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知意!沈知意!

”脚步声就在灌木丛外,拨开枝叶的声音清晰可闻。宇文渊低头看着我,

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带着某种恶劣的兴味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忽然抬手,

用指腹极其迅速地擦过我的唇角,抹掉可能沾上的草屑。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他猛地低头,冰凉的唇瓣精准地覆上了我的!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霸道而短暂,一触即分,却像一道惊雷,在我唇上炸开,

留下灼热而鲜明的触感。他松开我,迅速隐入旁边更深的树影之中,动作快得像一道鬼魅,

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而我,躺在原地,

唇上那冰冷而霸道的触感还未消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不是因为惊马,

不是因为坠落的恐惧,而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带着强烈宣告意味的吻!“知意!

”萧景玄终于拨开了灌木丛,

看到躺在地上、鬓发凌乱、衣衫沾满草叶、唇色异常嫣红(不知是摩擦还是……)的我,

立刻冲了过来,脸上带着真实的惊慌(或许更多是计划出现偏差的恼怒)“你怎么样?

伤到哪里了?”他伸手想扶我,目光急切地在我身上扫视,最后,

定格在我微微红肿的唇瓣上,眼神骤然一凝,变得锐利起来。

“你的嘴……”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避开他想要触碰我嘴唇的手,***胸口,做出惊魂未定、气息不匀的样子,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没,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摔下来的时候,

不小心……咬到了嘴唇。”我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对萧景玄的恨意,

以及对宇文渊那突如其来举动的无措和一丝隐秘的悸动。萧景玄盯着我,又扫视了一下四周。

灌木丛凌乱,除了我们刚才滚落的痕迹,并无其他异常。但他眼中那抹疑虑并未完全散去。

他伸手扶住我的胳膊,力道有些重:“没事就好,吓死孤了。那畜生竟如此烈性!

回头孤定要重重惩治驯马之人!”他语气带着怒意,不知是针对马,还是针对别的。

“殿下息怒,”我顺势抽回自己的手臂,低声道,“或许是臣女骑术不精,惊扰了它。

不怪旁人。”这时,马场的仆役和侍卫们也纷纷赶到,场面一阵忙乱。萧景玄看着跑到远处,

已被侍卫控制住、依旧躁动不安的照夜狮,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又看了我一眼,

目光在我唇上停留了一瞬,最终化为疼惜和懊恼。“是孤考虑不周,不该让你骑这烈马。

走吧,孤送你回去,传太医给你瞧瞧。”“不必劳烦太医了,”我连忙拒绝,

“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回府休息一下便好。”萧景玄没有坚持,亲自送我上了马车。

临上车前,他握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今日之事,是孤之过。

你好生休养,过两日,孤再去看你。”我垂下眼睑,轻轻抽回手:“谢殿下关心。

”马车缓缓驶离西山马场。**在车壁上,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

算是成功了。我不仅避免了前世的伤害,还在萧景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只是……我抬手,

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宇文渊冰冷而霸道的触感。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标记?是宣示**?还是……单纯的恶趣味?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以捉摸,

还要危险。但无论如何,我与他的盟约,因为这一个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

也更加……复杂了。4从西山马场回来后的几天,将军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涌动着不安。

父亲下朝回来后,脸色比往日沉凝了几分。饭桌上,他忽然放下筷子,看向我:“意儿,

前几***去西山马场,发生了何事?”我心中微凛,知道消息终究是传开了。放下汤匙,

平静回答:“回父亲,只是试骑一匹西域烈马时,马匹突然受惊,女儿不慎坠马,

幸而无大碍。”“不慎坠马?”父亲眉头紧锁,虎目中含着一丝审视。“我听闻,

那匹马是三皇子特意为你挑选,名曰‘照夜狮’?”“是。”“马场驯养多年的良驹,

又是皇子亲自看顾,怎会无故受惊?”母亲林氏也担忧地插话,握着我的手,“意儿,

你可吓坏母亲了,当真没事?”我看着父母关切中带着疑虑的眼神,

知道他们并非完全相信“意外”之说。父亲在军中多年,见过太多阴谋诡计;母亲心思细腻,

亦察觉到了不寻常。我不能明说,却可以适当引导。“女儿确实无事,

只是受了些惊吓”我顿了顿,垂下眼睫,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后怕。

“许是女儿骑术不精,驾驭不了那等烈马。只是……那马起初颇为温顺,

后来却莫名焦躁癫狂,像是……像是受了什么**。”我刻意模糊了焦点,

将“驯马之人”或“马匹本身”的嫌疑,

引向了“受了**”这个更宽泛、更容易引人遐想的方向。父亲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他久经沙场,对“意外”二字向来敏感。“受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沉重。

兄长沈朔年轻气盛,当即拍案道:“定是那马场的人不用心!或是有人暗中搞鬼!

妹妹你放心,哥哥定去查个明白!”“朔儿!”父亲低喝一声,制止了兄长的冲动。

“无凭无据,不可妄言!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妹的清誉,不可声张。

”沈朔悻悻住口,但脸上仍是不忿。父亲看向我,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既然无事,便好。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宫中、王府,不比家里。

”“女儿明白”我恭敬应道。父亲的话,表明他已心生警惕,这就够了。母亲叹了口气,

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知道,经过此事,父母对萧景玄,对这桩婚事,

恐怕不再如最初那般全然乐观。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回到揽月阁,

云雀悄声禀报:“**,李忠那边传来消息,周教头已联系上了三位旧部,

都是绝对可靠之人。另外……有样东西,是有人暗中送到铺子里的,指名要交给您。

”她递过来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木盒。我接过,打开。里面没有信笺,

只有一枚乌木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复杂的、不属于大梁文字符号的图案,

背面是一个“渊”字。宇文渊的信物。他此时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我他的存在?

还是……有任务?我将令牌收起,心中盘算。西山马场之事,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我甩甩头,将杂念摒除。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

我需要进一步取得宇文渊的信任,同时,也要开始着手收集萧景玄的罪证。前世此时,

萧景玄为了拉拢吏部侍郎张谦,曾暗中授意其门生,在即将到来的江南科考中舞弊,

替张谦那位不学无术的侄子铺路。此事做得极为隐秘,但后来还是被政敌揭发,

虽然最终被萧景玄压了下去,却也让他在士林中声望受损。若能提前拿到证据,

将是一把利器。几天后,一场由德妃娘娘在宫中举办的小型赏花宴,给了我机会。

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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