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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我成了孤女,父亲为保护大将军而死,母亲也随父亲而去。

大将军收我为义女,带着四个儿子亲自来接我。

踏进将军府前,我心怀忐忑,担心自己会成为多余的那一个。

没想到,从那天起,我成了将军府名副其实的“小祖宗”。

大哥手把手教我写字,二哥带我逛遍京城,三哥偷偷给我带糖人,四哥为我赶走野狗。

直到有一天,他们严肃地围住我:“妹妹,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我紧张地等待真相,却听他们说:“其实...父亲想收你当儿媳很久了。”

“选一个吧,妹妹。”四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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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杏花飘零的时节,我成了孤女。

送葬的队伍像一条被打湿的、沉默的黑色蚯蚓,***爬出城外。我穿着过身的麻布孝服,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一柄短刃,刃身陈旧,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那是他唯一没被收走的遗物。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又冰又涩。我看着那两具薄棺一前一后落入黄土,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轰然塌陷,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冷。

父亲,林晟,大将军麾下最悍不畏死的参将,用后背硬生生为大将军挡了那支淬了毒的冷箭,箭尖透胸而过。消息传回来时,母亲正坐在窗边给我缝一件春日的新衫,针尖猛地扎进指腹,血珠滚落在淡粉的布料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她没哭也没叫,只是愣愣地看着那点红,然后,默默地,继续缝完了那件衣裳。三天后,父亲灵柩回城的那日清晨,我发现她穿戴整齐,安静地躺在了床上,身体已经凉透,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解脱般的微笑。

他们都说,林参将忠烈,林夫人刚烈。

我只知道,我没爹没娘了。

守孝的第七日,院外传来了沉闷如雷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院里死寂的空气。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声音都在发颤:“小、小姐……大将军……大将军亲自来了!”

我被人搀扶着走到院门。雨后的泥泞尚未干透,几匹高头大***缰停驻,为首那人,一身玄色常服,身形魁伟如山岳,正是父亲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主帅,当朝大将军,萧擎。他翻身下马的动作带着久经沙场的利落,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惯常威严锐利的眼神,瞬间沉黯下去,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沉重的痛色与怜惜。

他身后,跟着四个年纪不一的少年郎,高的挺拔,矮的俊秀,个个丰神俊朗,眉眼间或多或少都带着萧擎的影子。他们齐刷刷地看着我,目光里有好奇,有打量,但并无恶意。

萧擎几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的身躯依旧高大,即使蹲着,也几乎与我平视。他伸出手,那是一只布满厚茧和疤痕的大手,轻轻落在我的头顶,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

“阿沅,”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金石之质,此刻却放得极轻,“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我,萧擎,就是你爹。”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少年,又转回来看着我,语气是通知,而非商量:“他们,就是你的哥哥。”

我仰着头,看着这张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脸,心脏在胸腔里怯怯地缩成一团。家?哥哥?这两个词对于刚刚失去一切的我来说,遥远又陌生。我攥紧了手里的短刃,刃身的冰冷透过皮肤渗入,让我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大将军。”

萧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这疏离的称呼不甚满意,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大手一挥:“收拾东西,跟爹回家。”

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除了几件旧衣裳,就是怀里那柄父亲的短刃。

将军府派来的嬷嬷手脚麻利地帮我打点好,我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被萧擎亲自抱上了他那匹神骏的黑马,坐在他身前。他的胸膛宽阔而温热,隔着一层衣料传来沉稳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莫名地包裹住我,让我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马蹄嘚嘚,穿过熙攘的街道。路人纷纷避让,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那就是林参将的孤女吧?”

“真是好命,被大将军收为义女了……”

“瞧见没,后面那四位,就是将军府的公子爷,嚯,齐刷刷都来了,真够重视的。”

我偷偷侧过脸,想看看那四位“哥哥”。恰巧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最轻、面容最是昳丽的少年,他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上,见我看他,立刻冲我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看形状,好像是——“别怕”。

我的心,莫名地跳漏了一拍。

将军府朱漆大门的气派,远超我的想象。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匾额上“镇北将军府”五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闪着灼灼的光。门槛很高,我抱着小包袱,踌躇着不敢迈步。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到了我面前。是那个年纪最长、气质最沉稳的少年,他神色平静,目光温和:“我是萧珩,行一。来,我带你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自己冰凉的小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微微用力,便稳稳地牵着我,跨过了那道象征着天堑般的门槛。

府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仆从如云,见到我们,纷纷躬身行礼,口称“大将军”,“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则带着恭敬与好奇。

萧擎一路将我带到一处精致的独立小院,院门上书“汀兰水榭”三字,院内小桥流水,兰草芬芳,布置得雅致非常。

“以后,你就住这里。”萧擎环视一圈,语气带着满意,“缺什么,短什么,直接跟你……跟哥哥们说,或者告诉管家。”他似乎是费了点劲,才把“哥哥们”这三个字自然地说出口。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个在门口对我眨眼的少年就跳了出来,笑嘻嘻地:“爹,您就放心吧!照顾妹妹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他转向我,笑容更加明亮,“妹妹,我是你三哥,萧锐!以后在京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惹你!”

“胡闹!”旁边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洒脱不羁的少年笑骂着拍了一下萧锐的后脑勺,“别听老三瞎说,妹妹,我是你二哥,萧驰,改日二哥带你逛遍这京城好玩的地方,保证比横着走有意思!”

一直安静站在萧珩身旁,那个面容清秀、气质温和的少年也开口了,声音清清润润的:“妹妹,我是四哥,萧行。”他顿了顿,补充道,“你院子里若是少了什么花草,或者想养些小猫小狗,都可以找我。”

我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态度自然亲昵,仿佛我并不是一个突兀的外来者,而是他们失散多年、终于归家的小妹。那份小心翼翼的忐忑,在那一片真诚的、带着少年气的热情面前,竟一点点被熨帖开来。

萧珩,也就是大哥,始终牵着我的手没放,此刻轻轻握了握,低声道:“他们话多,你别介意。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家。

这个字,第二次被郑重其事地赋予我。

眼眶有些发热,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最初的拘谨,在将军府近乎“溺爱”的氛围里,迅速冰消瓦解。

我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欢快的浪花。

萧擎大将军,我那新任的“爹”,人前是威严赫赫、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统帅,人后……嗯,有点向“女儿奴”发展的趋势。

他公务繁忙,时常不在府中,但每次回府,第一件事必定是问:“阿沅呢?”

然后,不管我在做什么——是在跟着嬷嬷学规矩,是在水榭边喂鱼,还是在偷偷尝试爬树——他都会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像验收什么重要成果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或者皱着眉对旁边的人说:“小姐是不是瘦了?厨房是怎么当差的?”

接着,各种稀奇的玩意儿、漂亮的衣料、精致的点心,便会源源不断地送到我的汀兰水榭。他甚至有一次扛回了一张完整的、雪白的***皮,往我房里一铺,豪气干云地说:“女孩子家,脚底不能受凉!”

我看着他被边关风霜刻满痕迹的脸上,那努力挤出的、略显笨拙的温和笑容,心里那点因为“大将军”名头而产生的畏惧,渐渐被一种酸酸甜甜的暖意取代。

而我的四位哥哥,更是将“宠妹”这项事业,发扬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大哥萧珩,年方十八,已是举人功名,文武双全,是京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他性子沉静,话不多,但极其负责。发现我因为守孝和之前的颠沛,学业荒废了许多,他便主动担起了教导之责。

每日午后,只要他在府中,便会雷打不动地来我的水榭,教我习字读书。

他的书房,也成了我随意进出的地方。那里面有很多父亲(萧擎)收藏的兵书,还有大哥自己写的策论文章。我第一次进去时,被那顶天立地的书架震撼到了,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发现是本《山川舆志》,里面还有详细的批注。

“喜欢看书?”萧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书合上放回原处,小声说:“我……我就看看。”

他却走过来,将我那本《山川舆志》重新拿起,塞回我手里,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书房,就是你的书房。这里的书,你随意看。若有不懂,”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随时来问我。”

他教我握笔,我的手指僵硬,总是不得法。他会站在我身后,并不贴近,只是伸出手,虚虚地环住,矫正我的姿势。他的气息清冽干净,带着淡淡的墨香,声音平稳地响在我耳边:“腕要平,力要匀,心要静。”

我的字,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到渐渐有了骨架风韵,每一笔,都浸透着大哥的耐心。偶尔我偷懒耍滑,或者注意力被窗外的蝴蝶吸引,他会用戒尺轻轻敲一下桌面,发出不大却足够警示的声响,待我心虚地看过去时,他眼里却并无多少责备,反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

二哥萧驰,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年十七,性格跳脱飞扬,最爱鲜衣怒马,结交各路朋友,是三教九流里的“万事通”。用三哥萧锐的话说,就是“正经本事不见长,歪门邪道一大堆”。

但就是这个“歪门邪道一大堆”的二哥,成了我探索京城的最佳向导。

他带我去的,从来不是那些闺阁小姐们常去的脂粉铺子、绸缎庄。他带我去西市看胡姬跳旋舞,去南城听说书先生讲江湖轶事,去护城河边放最霸气的蜈蚣风筝,甚至偷偷带我去见识过地下城的斗鸡赌坊——虽然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就被黑着脸赶来的大哥拎了回去。

有一次,我随口说想吃城南老王记的***葫芦,那家店脾气怪,每日只做一百串,卖完即止。那天二哥带我去时,恰好卖完了最后一串。我看着空荡荡的插杆,只是微微有些遗憾,并没说什么。

第二天,二哥不见踪影。傍晚时分,他风尘仆仆地回来,玄色骑装上沾着尘土,发丝也有些凌乱,却得意洋洋地将一支晶莹剔透、裹着厚厚糖衣的***葫芦举到我面前。

“喏,妹妹,快吃!”

后来我才从四哥萧行那里听说,二哥为了这支糖葫芦,天不亮就骑马出城,追到了老王记熬糖的山里老家,软磨硬泡,花了十倍的价钱,才让那倔老头现做了一串。

我咬着那酸甜冰凉的糖葫芦,看着二哥亮晶晶的、求表扬的眼睛,感觉那甜味一直渗到了心底最深处。

三哥萧锐,只比我大两岁,是个名副其实的“混世魔王”,上房揭瓦,招猫逗狗,精力旺盛得惊人。他是府里最会玩,也最敢带着我胡闹的一个。

大哥布置的功课太多,我对着宣纸发愁时,他会偷偷从窗口溜进来,塞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热乎乎、甜滋滋的糖人,或者是一包香喷喷的炒栗子。

“快吃,吃完三哥帮你写两篇!”他拍着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

当然,他的字迹潦草如狗爬,十次有八次会被大哥一眼识破,然后两人一起被罚抄书。我抄得手腕酸疼,委屈巴巴,他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手腕,一边还能凑过来挤眉弄眼:“没事儿妹妹,下次三哥小心点,保证不让大哥发现!”

他还会在我生日时,送我他亲手编的、奇丑无比的蝈蝈笼子;会在我被院子里突然蹦出的***吓得尖叫时,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脚把那***踢飞老远,然后叉着腰哈哈大笑:“妹妹别怕,三哥保护你!”那模样,比打了胜仗还神气。

四哥萧行,年纪最小,只比我大一岁,性子却最是温柔沉静,像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他不爱舞刀弄枪,也不喜欢二哥那些热闹的玩意儿,唯独痴迷花草虫鱼,医术药理。他的院子,是整个将军府最像仙境的地方,奇花异草,四季不败。

我初到将军府,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或者想到父母,偷偷垂泪,导致睡眠不安,食不知味。四哥不声不响,几日后的清晨,我的窗台上便多了一个小巧的香囊,里面是他精心配制的安神香料,气味清幽恬淡。枕着那香气,我惊悸的梦魇果然少了许多。

他还会根据季节变化,给我送来各种他亲手调制的花茶、药膳丸子。春天是疏肝解郁的玫瑰露,夏日是清热解暑的荷叶饮,秋日是润肺滋阴的秋梨膏,寒冬是暖身补气的姜枣茶。

我有次贪玩,在雨后滑了一跤,手心被石子划破了点皮,出了点血丝。其实根本不疼,我自己都没在意。却被路过的四哥瞧见了。他立刻紧张地蹙起那两道好看的眉,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回到他的药庐,用清水仔仔细细地清洗,然后拿出一个白玉小盒,挖了点碧绿色的药膏,轻轻地、一点点涂抹在我的伤口上,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边涂,还一边低着头,对着我的掌心轻轻吹气。

“还疼吗?”他抬起眼,眸子里满是关切。

我看着他那比我这个伤患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四哥,就是划了一下,都快看不见口子啦。”

他却很认真地说:“女儿家的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那一刻,窗外是喧嚣的蝉鸣,他指尖微凉的温度和药膏的清润透过皮肤传来,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就这样,在将军府蜜糖般的浸泡里,一天天长大。褪去了初来时那份瘦小怯懦,个子抽条,眉眼长开,连笑容都变得明亮而肆意。我知道,京城里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说我林沅不知走了什么大运,一个孤女,竟能在将军府被宠得如此无法无天。

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被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

我会在大哥考校功课时偷偷在桌子底下看二哥给我搜罗来的话本子;会跟着三哥爬树掏鸟窝,结果下不来,最后还是黑着脸的大哥亲自把我抱下来;会故意捉弄严肃的管家,在他背后贴小乌龟纸条;甚至敢在萧擎爹吹胡子瞪眼训斥哥哥们时,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轻轻一晃,他那满身的***之怒,便瞬间化作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成了将军府名副其实的“小祖宗”,一颗被众人捧在掌心、熠熠生辉的明珠。

时光荏苒,五年弹指而过。

我满了十七岁,到了京中贵女议亲的年纪。汀兰水榭的门槛,几乎要被上门试探口风的媒婆踏破。有探我口风的,更多的是把目光瞄向了将军府四位尚未娶妻的公子。

大哥萧珩,年二十二,已是皇帝钦点的探花郎,入翰林院,前程似锦;二哥萧驰,虽不走科举正道,却在京畿卫里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最年轻的校尉,加之萧家权势,想与他结亲的勋贵人家数不胜数;三哥萧锐,成了御前侍卫,那张俊脸惹得无数闺秀芳心暗许;就连年纪尚轻、整日泡在药圃的四哥萧行,也因那份谪仙般的气质和一手好医术,被许多夫人暗暗惦记。

然而,将军府对这所有试探,态度一律暧昧不明。萧擎爹要么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要么直接让管家闭门谢客。而我的四位哥哥,更是对那些主动示好的贵女们避之唯恐不及。

我隐隐觉得,府里的气氛,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比如,大哥休沐日在家时,待在我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美其名曰督促我功课,却时常拿着一卷书,半天不翻一页,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待我疑惑地看过去,他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比如,二哥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拉着我满街疯跑,反而开始在意起我的衣着打扮,有次我穿着新做的留仙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他好不好看,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耳根竟莫名其妙地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句完整话。

比如,三哥还是那般爱闹,但以前是抢我的糖人,现在却会把他得的宫里头赏下来的、姑娘家喜欢的精巧玩意儿,别别扭扭地塞给我,还要故意装出一副“小爷我不稀罕才给你”的傲娇模样。

再比如,四哥依旧温柔体贴,但他送我的香囊里,安神的香料似乎渐渐换成了别的、更清冽怡人的气味,他替我诊脉时,指尖停留的时间,好像也比以前长了些许。

这些变化细碎而隐秘,像春日湖底悄然蔓生的水草,并不惹人注意,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我虽心思不算细腻,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只以为是哥哥们因为我长大了,懂得了避嫌,并未深想。

直到这日,春光正好,我院子里的那株老梨树开得如云似雪。

大哥身边的长随过来,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小姐,大公子请您去一趟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我有些疑惑。大哥找我,通常直接过来便是,很少这般正式地派人来请。

我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长随去了大哥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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