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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之行回来后,我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傅承聿那条比“家底”的评论,非但没让我觉得被冒犯,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我看清了他的黔驴技穷和可笑本质。一个需要靠比较外在条件来刷存在感的前夫,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删掉了那条微博下的所有评论,包括傅承聿的“杰作”,然后设置了一个简单的自动回复:“私人账号,谢绝无关评论。”眼不见为净。

世界清静了。

我把全部热情投入到新工作室的筹备中。之前接的几个大单让我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我租下了市中心一栋老洋房的一层,地方不大,但胜在环境清幽,自带一个小院子。我亲力亲为地参与装修设计,每一处细节都灌注我的心血。

我要打造一个属于“苏晚”的品牌,而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忙碌间隙,我报了一个短期进修班,主题是“人工智能与未来设计”。纯粹是兴趣使然,也想拓宽一下视野。授课的老师是国内AI领域的顶尖学者,陈景安教授,年轻有为,才三十出头,已经是领域内的大牛。他讲课深入浅出,逻辑清晰,很有魅力。

课间休息,我拿着笔记本上前请教一个关于算法生成艺术的问题。陈教授耐心解答,言语间没有丝毫居高临下,反而对我提出的一些想法表示了赞赏。

“苏**对这方面的理解很独到,不像纯粹的设计师背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目光中带着欣赏。

“只是感兴趣,瞎琢磨。”我谦虚地笑了笑。

“有兴趣的话,下周我们实验室有个小型的开放日活动,展示一些最新的交互项目,欢迎你来参观。”陈教授递给我一张精致的邀请函。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陈教授,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

回到家,我看着那张邀请函,心里有些犹豫。去实验室参观?这似乎超出了我目前的生活圈子。但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去呢?多接触一些不同领域的人和事,没什么坏处。

开放日那天,我如约而至。陈景安的实验室比我想象的还要高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充满未来感的交互装置。陈教授亲自带我参观讲解,他褪去了讲台上的严肃,谈到自己的研究时,眼睛里有光,像个热情的大男孩。

我们在一个利用脑电波控制光影变化的装置前停留了很久,他详细解释着原理,我听得入迷,也提出了一些从设计角度出发的疑问,我们聊得很投机。

“没想到你对技术层面也能理解得这么深入。”陈景安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可能我骨子里有点理工女的潜质?”我开玩笑道。

他也笑了,笑容干净,带着学术派特有的纯粹感。参观结束时,他主动提出:“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素食馆,环境很安静,适合聊天。”

这次我没有犹豫太久,点了点头:“好啊。”

晚餐气氛很好,我们聊设计,聊AI,聊对未来科技发展的看法,甚至聊到了彼此喜欢的电影和书籍。我发现陈景安不仅智商超高,情商也不低,很懂得倾听和共情。和他聊天是种享受,能让人暂时忘却俗世的烦恼。

饭后,他送我回家,在我工作室的巷子口停下。

“今天很愉快,谢谢你,陈教授。”我下车,对他道谢。

“叫我景安就好。”他站在车边,夜色温柔,路灯在他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苏晚,你的想法很有启发性,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交流。”

“一定。”我微笑着点头。

看着他车子驶远,我转身往工作室走,心情是久违的平和与充实。和陈景安这样的人交往,像给大脑做了一次深度SPA。

我拿出手机,对着老洋房工作室门口昏黄温暖的灯光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开微博,编辑内容:

“探索新领域,遇见有趣的灵魂。思维碰撞的火花,比星辰更耀眼。[图片]”

没有提及具体是谁,也没有合影,但“有趣的灵魂”、“思维碰撞”这些词,足以引发新一轮的猜测。我知道,某个潜伏在暗处的人,一定不会错过。

发送。

然后,我关掉手机,推开工作室的门。新定制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一切都充满了希望的气息。我泡了杯茶,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刚刚种下的绿植,内心一片宁静。

这一次,我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迫不及待地去查看评论。傅承聿会说什么,已经不再能轻易牵动我的情绪。我甚至有点怜悯他,被困在过去的执念里,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证明自己。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忙完手头的工作,才闲闲地打开微博。

消息栏依旧是“99+”。我直接点开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区,略过那些“博主好厉害”、“新领域是指?”、“有趣的灵魂是谁?求扒!”的评论,目标明确地寻找那个乱码ID。

它果然在那里,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发布时间是今天凌晨五点:

“他智商没我高。”

我看着这六个字,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我放下手机,走到院子里,对着那棵新栽的、叶子还没舒展开的小树苗,笑了。

不是气愤的笑,也不是嘲讽的笑,而是真正觉得……荒谬绝伦,又有点可怜他的笑。

智商?

傅承聿居然开始跟人比智商了?

陈景安,少年班出身,国际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得主,常青藤博士,三十岁评上正教授,手握多项核心专利……他的智商,是经过各种权威认证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傅承聿呢?他是商业奇才,是资本运作的高手,这毋庸置疑。但论纯学术领域的智商?他哪来的自信跟陈景安比?

这已经不是幼稚了,这简直是……失心疯。

我甚至懒得去截图,也懒得再生气。就像看到一只蚂蚁非要跟大象比谁力气大,除了觉得可笑,生不出别的情绪。

我回到屋里,给林薇发了条微信:“最新战报,傅总开始比智商了。”

林薇秒回一串长达十秒的爆笑语音:“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傅承聿是不是被你**得精神失常了?他下一步是不是要比谁活得久?晚晚,你功德无量啊,把前夫哥逼成了谐星!”

我看着林薇的回复,也忍不住笑了。是啊,谐星。一个不自知的、用生命在扮演小丑的谐星。

笑着笑着,我心里那最后一点因为傅承聿的阴魂不散而产生的憋闷和愤怒,也烟消云散了。

当你发现你的对手已经自降身价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我的离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我关掉微博,不再理会那片喧嚣。傅承聿的评论,就让它像跳梁小丑的表演一样,留在那里吧。我不删除,不回应,不理会。

这才是最高级别的蔑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正在工作室赶稿,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是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感觉……太熟悉了。

“傅承聿,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喝醉了,“那个姓陈的……他有什么好?嗯?一个书呆子……除了会摆弄那些破机器……他懂什么?”

我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他懂不懂,跟你有什么关系?傅承聿,你喝多了就去找你的秘书,找你的莺莺燕燕,别来烦我!”

“我不许!”他突然低吼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我不许你找别人!苏晚……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防线。

“你的?”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异常平静,“傅承聿,你听清楚了。我,苏晚,从来就不是你的物品。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我们离婚了,在法律上,在事实上,都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清醒一点!”

“我没签字……”他喃喃道,语气混乱,“那份协议……我不承认……苏晚,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我没签字?

我愣住了,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傅承聿!你少在这里发酒疯!白纸黑字,民政局盖的章!你想耍赖?门都没有!”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念,“谁靠近你……我都不会放过……”

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站在原地,握着手机,手脚冰凉。

傅承聿他……不仅仅是幼稚和骚扰了。他这种状态,明显不对劲。那种偏执和占有欲,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甚至带着点……病态。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骨。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足够不在意,就能摆脱他。但现在看来,傅承聿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手。

甚至,可能还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大胆的、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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