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把“我把你当司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吗?他是我发小,蹭我车两年,
我被裁员了,在车上跟他诉苦。他听完,脸上竟然露出了喜色:“怕什么!跟我混,
我正准备开公司,缺的就是你这种会开车的‘业务伙伴’!
”他甚至把“业务伙伴”四个字说得格外重。我笑了,直接掉转车头,
把他扔在了离他家十几公里远的郊区。“我的业务,就是送你来这里体验生活。
”01车掉头的瞬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就像我被压抑了太久神经,
终于崩断的声音。后视镜里,张昊的身影迅速缩小,从一个错愕的人形,
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被暮色吞没。我把车窗全部降下,晚风灌了进来,
带着郊野的草木气息,却吹不散车厢里那股属于张昊的,
廉价烟草和男士古龙水混合的刺鼻味道。那味道像是寄生虫,盘踞在我的车里,
盘踞在我过去两年的生活里。七百三十天。整整两年,我成了他的专属代步工具。
他凌晨三点在酒吧喝高了,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熟稔得像是使唤自家养的狗:“默子,
来接我,老地方。”他周末要去见新交的女朋友,命令我:“下午开车来我家,送我去一趟,
新车总得让我兄弟给你把把关。”他甚至会在我开车时,把沾满泥的鞋底翘在我的中控台上,
一边剔牙一边说:“你这车,就是空间小了点,下次换个SUV,坐着舒服。”油费?
他从没提过。过路费?他总是摸着口袋说今天出门急忘带钱包。我不是没有怨言,
但每次话到嘴边,都会被他一句“咱俩谁跟谁啊”给堵回去。是啊,发小。
这个词像一道枷锁,捆绑着我,让我学不会拒绝。直到今天,
公司裁员的名单上出现了我的名字。我的人生跌入谷底,而他,我唯一的倾诉对象,
却在我腐烂的伤口上,看到了商机。“业务伙伴”。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带着施舍的傲慢和毫不掩饰的算计。我终于看清了,在他眼里,我林默,从来不是什么发小,
只是一个会开车的,可以***的工具。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张昊”两个字。我没有接。**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像是催命的符咒。
我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任由它在狭小的空间里尖叫。终于,**停了。片刻后,
微信的提示音开始密集地响起。是我们的共同好友群。“林默你什么意思?
把我扔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疯了吧!”“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这么多年兄弟,
你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行,你牛。被裁员了不起啊?把气撒我身上?
”一条条信息弹出来,每一句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他颠倒黑白,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我,成了那个小肚鸡肠、忘恩负义的恶人。
群里开始有人冒泡。“怎么了这是?”“昊子,你现在在哪儿呢?”“小默,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跟昊子好好说啊。”这些所谓的“和事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却习惯性地站在人多势众的那一边。孤立。愤怒。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
我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车内一片死寂,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在我脸上。
我找到张昊的号码,按下了那个我从未想过会按下的键。拉黑。然后是微信。删除。
世界瞬间清静了。**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很浑浊,
带着积压了两年的委屈和疲惫。这一次,我不想再当那个任人拿捏的烂好人。绝不。
02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门**中醒来的。宿醉般的头痛欲裂,
我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看到的是王磊那张写满“劝和”的脸。他是我们和张昊的共同好友,
也是群里最活跃的“和事佬”。“默子,你总算开门了。你跟昊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昨天他大半夜才打车回家,冻得够呛。”王磊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走进我的客厅。
我没说话,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他都跟我说了,不就是句玩笑话嘛。你也知道他那个人,
嘴上没个把门的。你把他扔在郊区,这事儿做得是有点过了。”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仿佛我才是那个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我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玩笑?”我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有人把你当了两年免费司机,在你失业的时候,还想让你给他当牛做马,这也是玩笑?
”王磊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哎呀,什么司机不司机的,说得那么难听。发小之间,
互相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你以前不也挺乐意的嘛。”我以前乐意吗?
我只是不懂得如何拒绝。我只是错把单方面的索取,当成了双向奔赴的友谊。“王磊,
”我打断他,“如果是你,你乐意吗?”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有些闪躲。“行了行了,
不说这个。昊子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让我来跟你说和。他说,小时候你俩还一起掏过鸟窝,
偷过邻居家的西瓜,为这点小事,不至于。”他又开始打感情牌了。那些尘封的童年记忆,
被他拿出来,当成了道德绑架的武器。我的心确实动摇了一瞬。那些夏日的午后,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分享着一块偷来的西瓜。
那时的张昊,会把最甜的那一块让给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或许,
是我买了车之后。或许,是我工作稳定之后。或许,是我表现得太过顺从之后。我的沉默,
在王磊看来是妥协的信号。他趁热打铁:“这样,晚上我做东,叫上昊子,大家一起吃个饭,
把话说开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给他个台阶下,啊?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张昊在车里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那张脸上,
写满了对我的轻视和利用。一想到那副嘴脸,我刚刚升起的一丝动摇,瞬间烟消云散。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磊。“饭就不吃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林默,
不想再当任何人的‘业务伙伴’。”王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林默,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为了这点破事,连朋友都不要了?”“有些朋友,不要也罢。”我打开门,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磊大概从没见过我如此强硬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
甩下一句“不知好歹”,摔门而去。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可能会失去这群所谓的“朋友”。
但我不在乎了。晚上,我打开许久不曾更新的朋友圈,只发了一张黑夜里城市路灯的照片。
配文很简单,只有七个字。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看得懂。
手机安静了不到十分钟,新的谣言就在群里发酵了。“听说林默这次被裁员,
是因为他手脚不干净,挪用了公司的钱。”是张昊的杰作。他见软的不行,
开始往我身上泼最脏的污水。我看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愤怒过后,
却是无边的寒意。原来,人性可以丑陋到这个地步。03接下来的半个月,
我活在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迷茫之中。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通知,
也都在最后一轮被刷了下来。银行卡里的余额每天都在减少,像一个不断倒数的计时器,
提醒着我的窘迫。张昊的谣言虽然没有实质证据,却像一根看不见的刺,
在我曾经的社交圈里生根发芽。我能感觉到,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人,
如今都对我避之不及。这天下午,我又一次面试失败。面试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最后那句“我们再考虑一下”,几乎宣判了我的死刑。走出写字楼,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没有带伞,也懒得去躲。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让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我走进路边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
找了个角落坐下。咖啡很苦,像我此刻的人生。我漫无目的地刷着招聘软件,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职位要求,每一个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林默?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头顶响起。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是苏晴,
我前公司的同事。我们不同部门,平时交集不多,只在公司年会上说过几句话。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妆容精致,看起来精神饱满,和我此刻的颓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了。”她在我对面坐下,笑着说。“苏晴。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怎么也……”她的话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妥,
及时收住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也被裁了。”“正常,公司业务调整,
我们那个部门被整个砍掉了。”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抱怨。“那你现在?
”“自己搞点事情做。”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商业计划书,
“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当老板。”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光芒。我看着她,再看看自己,心里的失落感更重了。
“我好像……什么都不会。”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能察觉到的沮丧。
苏晴没有安慰我,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不是什么都不会,
你只是太习惯当一个烂好人了。”我愣住了。“我听说了你和你那个发小的事。
”她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公司里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一直在蹭你的车,
大家私下里都说,你脾气太好了。”我没想到,这些事,她一个不熟的同事竟然也知道。
“脾气好,不是缺点。”我小声辩解。“脾气好不是缺点,没有底线的脾气好,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苏晴的目光很锐利,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你总是在满足别人的需求,却忘了问问自己想要什么。林默,你的价值,
不应该由别人来定义。”她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是啊,
我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为父母的期待,为朋友的“情分”,为领导的认可。
我活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符号,却唯独丢了自己。“可我……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
”“那就创造工作。”苏晴把平板转向我,“我正在做一个高端定制旅游的项目,
前期需要大量的市场调研。我发现,很多客户对出行体验的要求非常高,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网约车司机,而是一个专业的、可靠的出行管家。”她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启发:“你车开得很好,我见过。你对这个城市的路线非常熟悉,
甚至知道哪个时间点哪条路最堵。你性格沉稳,细心,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特质。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优势,变成你的事业?”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把开车,
做成一份事业?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被她亲手种进了我几近荒芜的心田。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咖啡馆,正好落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那一点点光,驱散了角落里的阴霾,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温暖。我第一次感觉到,
我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失败者。我被人看到了。被人认可了。04机会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两天后,苏晴给了我一个电话。“林默,有个私活,接不接?”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干脆利落。
“什么活?”“我有个重要客户,姓李,是个投资人。他来我们市考察一周,
需要一个专职司机。要求很高,必须准时,车要绝对干净,开车要稳,
还要熟悉各种高端商务场所的路线和规矩。”我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我……行吗?
”“我觉得你行。”苏晴的信任,给了我巨大的勇气,“费用一天一千,干得好,
李总有额外奖励。这是他的行程单和一些注意事项,我发你邮箱了,你好好研究一下。
”挂了电话,我立刻打开电脑。李总的行程安排得密不透风,从早上的商业会谈,
到中午的私人宴请,再到晚上的行业酒会,地点遍布全城的各个角落。
注意事项里甚至提到了车内只能播放纯音乐,矿泉水要准备两种品牌,纸巾必须是无香的。
这是个挑战,但也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那一周,我几乎是拿出了备战高考的劲头。
我提前一天把车里里外外清洗了三遍,连地垫都刷得一尘不染。我把李总要去的所有地点,
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规划了至少两条备用路线。
我甚至去了解了他要参加的那些酒会的着装要求,确保自己的穿着得体,不会给他丢脸。
第一天去机场接李总的时候,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李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不苟言笑,气场很强。他上车后,只是扫了一眼车内环境,然后就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我按照苏晴的嘱咐,全程安静地开车,车速平稳,转弯时几乎感觉不到离心力。
一周的时间里,我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我总能提前五分钟到达指定地点,
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水或者纸巾,总能在他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后,用最快的速度,
最稳的驾驶,送他回到酒店。最后一天,在送李总去机场的路上,他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小林,车开得不错。”“谢谢李总。”我有些受宠若-惊。“苏晴说你准备自己创业,
做高端出行服务?”“是的,有这个想法。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你的服务,让我觉得很舒服。
如果你真的把公司开起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很乐意成为你的第一个客户。
”我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名片,却感觉它重如千斤。那上面不仅是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送走李总后,我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昊发来的微信,他不知从哪个朋友那里把我重新加了回来。“哟,
听说最近在给大老板当司机啊?混得不错嘛。怎么,被裁员了,就只能干这个了?说到底,
你还是个开车的命。”后面还跟了一个嘲讽的笑脸表情。若是以前,看到这样的话,
我一定会气得浑身发抖。但现在,我看着那行字,内心却异常平静。我没有回复,
直接删掉了对话框。开车的命?他不懂。这份工作让我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尊严和价值感。
我不再是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工具。我通过自己的专业和服务,赢得了尊重和报酬。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我要把“开车”这件事,做成一份真正的事业。
一份属于我林默自己的事业。05我的想法和苏晴一拍即合。在那个下过雨的咖啡馆里,
我们第二次见了面。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垂头丧气的失败者,我的眼睛里有了光。
“我想成立一个公司,就叫‘默行’,提供高端定制化的出行服务。
”我把我的构想详细地告诉了她,“我们的目标客户,就是像李总这样,
对时间、效率和体验有极高要求的商务人士。”“我们的优势,在于细节和服务。
我们可以提供车型定制、路线规划、随行助理等一系列个性化服务,把简单的‘开车’,
升级为‘出行解决方案’。”苏晴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亮。“这个想法很好。
”她用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市场有需求,而且竞争还不算激烈。
启动资金、公司注册、客户资源,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她的支持,像一针强心剂,
让我充满了干劲。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服务流程的设计和标准化,
苏晴则利用她的人脉,为我联系潜在的投资人和早期客户。李总信守承诺,
在电话里明确表示,只要公司开起来,他会立刻签下一份年度合同。
苏晴还帮我约到了另一位非常有实力的意向客户,王总。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默行”的车辆穿梭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成为一张张流动的名片。
然而,就在我和王总约定见面的前一天,致命的打击来了。一篇匿名的帖子,
出现在本地一个知名的论坛上。标题耸人听闻:《揭秘高端出行服务的背后,
是怎样的肮脏交易?》帖子里没有指名道姓,却用各种暗示性的语言,把我刚刚起步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