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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公馆里,落地钟的指针缓缓指向九点。
董南嫣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身上只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衣,勾勒着玲珑的曲线。
"第十三条家规......21:00之前回家......"
她轻声重复着他亲自定下的规矩。这是二十几年来,她第一次九点之前回家。
九点的钟声准时响起,玄关处寂静无声。
十点,整栋公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十一点,董南嫣环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不管多晚陆风致都会在十点之前回家。
他从来没有打破过自己立下的规矩。从来没有。
直到深夜一点半,玄关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董南嫣猛地站起身,陆风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领带松散,西装随意搭在臂弯,脚步带着罕见的踉跄。
他喝酒了?
董南嫣的瞳孔骤然收缩。
陆风致酒精过敏,向来滴酒不沾。
她快步上前,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一股陌生的、甜腻的女士香水味。
"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轻得发颤。
陆风致抬眸,目光在她身上那件近 乎***的睡衣上停留了一瞬。
那一瞬间,董南嫣清楚地看见他喉结滚动,眼底闪过一丝的暗芒。
但下一秒,他猛地别开脸,声音冷得像冰:"回房间去,南嫣。"
"我等你到现在。"
她执拗地站在原地,"你陪余茵然去了,是不是?你为她破了戒,喝了酒,连你最看重的规矩都不要了?"
陆风致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别闹了,去换件衣服。"
就在他转身要上楼的瞬间,董南嫣从背后抱住了他。
这个动作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的脸颊贴在他僵直的脊背上,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
"陆风致......你看看我,我不要做你的晚辈了,我是个女人......"
话音未落,陆风致猛地转身,几乎是粗暴地推开了她。
他眼神慌乱,脱口而出:"茵然?"
这两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董南嫣的心脏。
她踉跄着后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原来在她穿着这样不堪的衣服勾引他的时候,他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陆风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南嫣,够了!"他的声音嘶哑,"你让我觉得可怕......"
他背过身去,重新将散落的衬衫扣好:"我看见你就想起自己的失败......想起这十二年来,我到底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
他闭上眼,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他?
董南嫣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精心策划的勾引,她放下尊严的告白,换来的却是他让她"放过他"。
她轻轻挣开毯子,任由那件透明的睡衣暴露在灯光下,勾勒出她年轻而美好的身体曲线。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眼神里是破碎的执拗:
"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一手纵容出来的吗?"
"我十岁闯祸,你替我摆平;十二岁惹事,你帮我善后;十八岁烧了通知书,你只是淡淡说'随她高兴'......"
"陆风致,"她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你把我宠得无法无天,让我以为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可现在,我只要你多爱我一点,就一点......为什么就不行?"
陆风致喉结剧烈滚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是专属铃声。
陆风致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骤变。
"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抓起西装外套就要离开。
"你要去找她?"
陆风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茵然那边出了点事。"
"别走。"董南嫣固执地拉住他的手腕,"陆风致,你要是现在敢走,我立刻让人去砸了余茵然的心理诊所。你猜我敢不敢?"
陆风致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南嫣,别闹了。"
"管家,看好小姐。"
陆风致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公馆半步。"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玄关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董南嫣浑身一颤。
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