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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打断了妈妈准备坦白的话。

妈妈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连哭泣都忘了。

爸爸伸出手,紧紧握住***手。

他的眼神里没有她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鄙夷,只有心疼和愧疚。

“我早就知道了。”爸爸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哽咽,“在囡囡六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和我们的血型都不一样……”

“我不敢问,不敢提,我怕你离开我,离开这个家……我只能加倍对囡囡好,也一直把她当成我们共同的孩子。”

“可我不知道,你是被迫的。”

妈妈彻底僵住,嘴唇哆嗦着,“对不起……如果你想离婚,我……”

“是我该说对不起,玉凤,”

爸爸的眼圈红了,用力抱住了浑身僵硬的妈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居然让你遭受了那种事,”

“你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痛苦了这么多年,甚至还一直被人威胁,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根本不是你的错,玉凤!从来都不是!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个畜生,不是你,也不是囡囡!”

妈妈伏在爸爸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积压了几年的恐惧、委屈、怨恨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哭了许久,她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像是想起什么,紧紧抓住爸爸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南川,是囡囡救了我,她扑过来……替我挡了那一刀……”

“我知道,我都听警察说了。”

爸爸的声音也带着后怕。

他轻轻抚摸着***后背,语气无比肯定。

“囡囡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最善良、最可爱的小公主。”

就在这时,我生命体征微弱,被紧急送往手术室进行紧急抢救。

手术室的门,沉重地关上。

妈妈固执地守在门口,不肯离开一步。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这样就能给我力量。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关于我的画面。

怀孕时,她想打掉我,却因为流产会严重损害身体而放弃,可整个孕期非常顺,几乎没吃过苦。

想起我刚出生时,皱巴巴红通通的样子,她当时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恨意,却在我抓住她手指的那一刻,心头莫名一软。

想起我一岁多时,摇摇晃晃学走路,每次摔倒,哪怕她心里别扭,也会下意识伸手去扶,而我总会咧开没牙的嘴,冲她傻笑,张开手要“妈妈抱抱”。

想起我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叫出“妈妈”,她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却没有应声。

想起我偷偷把舍不得吃的糖塞进她的口袋;

想起我笨拙地给她捶背;

想起我即使被她冷漠推开后,那双清澈大眼睛里瞬间涌上的委屈,却很快又变得小心翼翼,努力对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她一直憎恶、视为耻辱印记的孩子,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在用最纯粹、最笨拙的方式爱着她。

哪怕她给予的是冰冷的拒绝、是刻骨的仇恨。

我依旧像一株顽强向着阳光的小草,一次次地试图靠近她,温暖她。

她却把对一个恶魔的恨,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无辜懵懂的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叫她妈妈,把她当成全世界最依赖、最信任的人。

而这个孩子,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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