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去!”“林晚,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儿子克死了,就该给他陪葬!
”婆婆王桂芬的嘶吼尖利刺耳,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
两个粗壮的男人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叔子周强狞笑着,
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捏开她的下巴。剧痛传来,林晚感觉自己的下颌骨都快要碎了。另一只手,
端着一个青花瓷碗。碗里,是灰白色的粉末。那是她丈夫周浩的骨灰。三天前,
周浩出车祸死了。今天,是他的头七。而他的家人,正在用他的骨灰,
逼她这个新婚一年的妻子殉葬。“不……不要……”林晚拼命挣扎,泪水和口水混在一起,
狼狈不堪。她不明白。她和周浩那么相爱,为什么他的家人要这么对她?“什么***爱情!
”王桂芬啐了一口,满脸怨毒,“你就是个狐狸精,扫把星!
周浩要不是为了给你买那个破镯子,怎么会半夜开车出去!怎么会死!”“喝!给我喝下去!
”周强咧着一口黄牙,将碗沿粗暴地抵在她的唇边。粗糙的、带着颗粒感的粉末,
混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瞬间灌满了她的口腔。“呜……呕……”林晚剧烈地呛咳,
胃里翻江倒海。那不是沙子。也不是泥土。那是一种更细腻,却又更磨人的东西,
刮擦着她的食道,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每一粒,都像是周浩破碎的骸骨,在她身体里凌迟。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意识在抽离,身体却被强迫着吞咽。屈辱。恶心。憎恨。
无尽的黑暗里,她仿佛看到了周浩的脸。他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晚晚,别怕。
”别怕?周浩,我怎么能不怕?你的妈妈,你的弟弟,正在逼我吞下你的骨灰!他们要我死!
林晚的眼角,滑下两行血泪。“咳……咳咳……”终于,一整碗骨灰,都被灌了下去。
周强松开手,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她甩在地上。林晚蜷缩着,浑身抽搐,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一只濒死的野狗。胃里像是被灌了滚烫的铁水,
又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穿刺。痛。痛得无法呼吸。王桂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快意。“这就对了,吃下去,你们夫妻俩在下边也能做个伴。
”“我们周家的东西,你这个外人,一样都别想带走!”她说完,
转身对周强说:“把她扔出去,看着就晦气。”“好嘞,妈。”周强走过来,
一脚踢在林晚的肚子上。林晚闷哼一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她能感觉到,
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碎了。和她的心一起,碎得彻彻底底。她被周强拖着,
像拖一条死狗。冰冷的水泥地磨破了她的皮肤,留下长长的血痕。大门被打开,又重重关上。
她被扔在了门外的垃圾堆旁。夜风很冷。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
也吹不散她身体里那股焚心的灼痛。林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没有哭。眼泪,
在刚刚已经流干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滋生、蔓延。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这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她被骨灰填满的胃里,
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枝蔓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占据了她的每一寸思想。
她缓缓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动作很慢,很僵硬。但她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和恐惧。
那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黑暗。黑暗的尽头,燃着两簇幽幽的鬼火。她抬起头,
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门上,那个红色的“奠”字,在夜色里,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林晚慢慢地笑了。嘴里还残留着骨灰的腥味,让她笑起来的表情,显得诡异又狰狞。周浩。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用生命爱着的家人。别怕。我会让他们,下去陪你。一个,一个,
都跑不掉。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只会画画,弹琴,为他洗手作羹汤。
而现在……林晚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疼痛传来,
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从地狱爬回来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身体里,
那股灼烧的痛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仿佛那些骨灰,
不仅仅是骨灰。它们在她体内,重塑了她。用憎恨和绝望,淬炼出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林晚站了起来。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进了无边的夜色里。背影单薄,却又无比坚定。
一场盛大的复仇,即将开宴。而她,是唯一的主角。2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林晚的脸上,混着干涸的血迹,让她看起来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体的痛楚已经麻木,只有腹中那团骨灰,还带着一丝丝阴冷的余温。
一个踉跄,她摔倒在路边的泥水里。意识开始模糊。不行。不能死。她还没有报仇。
林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泥泞中爬起来,扶着墙,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巷子尽头,
有一处废弃的报刊亭。她蜷缩在亭子下,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体。冷。刺骨的冷。但这种冷,
却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她开始回忆。回忆周浩出事前的种种细节。那天晚上,
周浩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就变了。他说公司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林晚想陪他去,
他却执意不让,只说很快就回来。临走前,他反复叮嘱,让她锁好门,谁来也别开。他还说,
他放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那只木盒子,让她一定保管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当时,
林晚只觉得他小题大做。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还有王桂芬说的话。
“周浩要不是为了给你买那个破镯子,怎么会半夜开车出去!”周浩根本不是去给她买镯子!
王桂芬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晚脑中成型。周浩的死,不是意外。
是谋杀!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周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贪婪恶毒的王桂芬,懦弱无能的周建国,还有那个暴戾凶残的周强。他们为了什么?钱。
林晚想起了周浩不久前刚买的一份巨额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是她。但周浩提过,
王桂芬一直闹着,想把受益人改成她自己。如果周浩死了,
而她这个受益人也“意外”身亡……那笔巨款,就会顺理成章地落入周家人的口袋。
一切都说得通了。灌她骨灰,不仅仅是羞辱和报复。更是想让她死!
让她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自己了结生命!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毒计!林晚的身体,
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她恨。恨他们的歹毒,恨自己的愚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为什么会相信这群披着人皮的豺狼?“咳咳……”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成一团,
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她吐了出来。吐出的,却不是血。
而是一些灰黑色的、混着胃液的粉末。那些被她吞下去的骨灰。在雨水的冲刷下,粉末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光。林晚愣住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拂去上面的污秽。
那是一小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薄片。上面,刻着一行极小的数字和字母。像是一个编号。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混在周浩的骨灰里?林晚死死盯着那片金属,大脑飞速运转。
这不是周浩身上的东西。她很确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碗骨灰,根本不是周浩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林晚混沌的思绪。他们用一碗来历不明的骨灰,
以周浩的名义,对她施以最恶毒的侮辱。一是为了逼死她,侵占保险金。
二是为了……掩盖什么?周浩真正的骨灰,在哪里?或者说,周浩的尸体,真的火化了吗?
一个个谜团,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林晚笼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要查清楚真相。她要让那一家人,血债血偿!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林晚从报刊亭下站了起来。一夜的折磨,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脱胎换骨。她的眼神里,
再也没有一丝软弱。只剩下,复仇的火焰,和冰冷的算计。她摸了摸口袋,还好,
手机和钱包还在。她打开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她没有打给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报警。
她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也无能为力。而她的父母,只会为她担心,
甚至会劝她息事宁人。这条复仇的路,只能她一个人走。她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名字。
——张律师。这是周浩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法律顾问。周浩曾说过,
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就去找张律师,他会帮她。电话接通了。“喂,哪位?
”“张律师,我是林晚,周浩的妻子。”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林太太?你还好吗?周浩的后事……”“张律师,”林晚打断了他,“周浩的死,
不是意外。”“我需要你的帮助。”她的语气,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
更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电话那头的张律师,似乎被她的语气震慑住了。“林太太,
你……你说什么?”“我说,我要让周家,付出代价。”林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愿不愿意,帮我?”3市立医院的太平间,阴冷而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和死亡混合的气味。林晚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停尸床前,面无表情。
张律师站在她身后,神色凝重。“林太太,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确定。
”林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她联系上张律师后,只提了两个要求。第一,
帮她查清楚周浩车祸的所有细节。第二,带她来看周浩的尸体。张律师动用关系,
打通了医院的关节,让他们在火化前,再见周浩一面。“法医的初步鉴定报告是,颅内出血,
当场死亡。车祸的原因是疲劳驾驶,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张律师低声说,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是吗?”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她伸出手,
缓缓掀开了白布。白布下,是周浩的脸。那张曾经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一片青白,
毫无生气。眼角和额头有几处擦伤,但并不严重。林晚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脸,
他的脖子,他的手臂。最后,停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指甲缝里,
残留着一些深色的、像是泥土一样的东西。林晚的瞳孔,骤然一缩。她记得很清楚,
周浩有轻微的洁癖,指甲总是修剪得干干净净。“张律师,能帮我取一点他指甲里的东西,
去做个化验吗?”张律师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和一把小镊子。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屑夹了出来。林晚的目光,
又落回了周浩的脖子上。在脖颈侧面,靠近衣领的地方,有一处极不明显的,
针孔大小的红点。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成皮肤上的瑕疵。但林晚不会看错。
她学过几年美术,对细节的观察力,远超常人。“这里。”她指着那个红点。张律师凑过去,
扶了扶眼镜,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注射的痕迹?”“疲劳驾驶,会需要注射什么吗?
”林晚冷冷地反问。张律师倒吸一口凉气。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我明白了。
”他沉声说,“我会立刻申请,对周浩的尸体进行重新尸检。”“另外,
你让我查的车祸当晚的监控,也有了结果。”张律师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车祸路段的监控录像,画面有些模糊。可以看到,周浩的车在行驶过程中,
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打方向盘,撞向了护栏。整个过程,没有刹车,没有减速。
就像是……驾驶员瞬间失去了意识。“你看这里。”张律师将画面暂停,放大。
在周浩的车后面,远远地,跟着另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祸发生后,那辆车没有停下,
反而加速离开了。“这辆车的车牌,被泥挡住了,查不到车主信息。”“但是,
”张律师话锋一转,“我查了当晚那个路段所有的通行记录,发现有一辆车的出现时间,
非常可疑。”“是周强的车。”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他。“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张律师的脸色很难看,“车祸发生的时间点,他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吧里,
有消费记录,也有好几个朋友可以为他作证。”“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林晚冷笑。
这反而更说明,他们早有预谋。“林太太,现在我们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没有直接证据,
指控周家谋杀。”张律师提醒她,“而且,他们现在肯定对你有所防备,你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会。”林晚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冲动?冲动是魔鬼,而她,要做的,
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事情。她要让他们,在最得意的时候,坠入最深的绝望。她重新盖上白布,
最后看了一眼周浩。“周浩,等我。”她在心里默念。离开医院后,林晚没有回家。她知道,
那个曾经充满爱和温暖的家,现在已经成了周家的贼窝。她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钱,
在一家偏僻的小旅馆开了个房间。她需要一个地方,来计划她的复仇。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林晚坐在床边,拿出那片从“骨灰”里找到的金属薄片。
她打开手机的浏览器,输入了上面那串编号。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查询结果。
——南山宠物火化中心,客户档案编号:A0743。宠物?林晚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们,竟然用一条狗的骨灰,来羞辱她!愤怒的火焰,
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点开了那个宠物火化中心的网站。
网站做得很精致,上面有各种套餐和***。林晚的目光,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
那是火化炉的照片。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铭牌。
上面刻着火化炉的生产厂家和型号。林晚记下了那个型号。然后,她又搜索了另一个关键词。
——工业焚烧炉,同型号。很快,一个结果跳了出来。城西,一家废弃的化工厂,三天前,
处理过一批过期的化学废料。使用的,正是同一种型号的工业焚烧炉。
而处理那批废料的公司,法人代表的名字,赫然是——周强。林晚的呼吸,停滞了。
宠物火化中心……工业焚烧炉……周强……一个大胆而恐怖的猜测,在她脑海中疯狂成型。
他们根本没有把周浩送去火化。他们把周浩的尸体,和那些化学废料一起,
扔进了工业焚烧炉!毁尸灭迹!那碗所谓的“骨灰”,是他们为了羞辱她,
顺便从宠物中心买来的。而那枚金属薄片,大概是宠物项圈上的吊牌,不小心混了进去。
却阴差阳错地,成了揭开真相的钥匙。“呵呵……”“呵呵呵呵……”林晚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可怜的周浩。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死后,
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存,与化学垃圾为伍的下场。周家!王桂芬!周强!我林晚对天发誓!
不把你们挫骨扬灰,我誓不为人!她的笑声,在小小的旅馆房间里回荡。凄厉,而又怨毒。
像来自地狱的诅咒。4复仇的第一步,是钱。没有钱,寸步难行。林晚的银行卡,
早就被王桂芬以“保管遗物”的名义收走了。她现在身上,只剩下几百块现金。必须想办法,
弄到一笔钱。林晚想起了周浩留下的那个木盒子。他说过,让她一定保管好。那个盒子里,
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现在,那个盒子,连同房子里的一切,都落入了周家的手里。
她必须拿回来。硬闯,肯定不行。周家人现在对她,肯定像防贼一样。只能智取。
林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她和周浩在那里住了一年,
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她知道,王桂芬有每天下午去奇牌室打麻将的习惯,雷打不动。
周建国,则喜欢去公园遛鸟下棋。而周强,白天大部分时间,
都在他那个所谓的“公司”里鬼混。下午三点到五点,是家里最空虚的时候。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但还有一个问题。房子的门锁,肯定已经被他们换掉了。她该怎么进去?
林晚的目光,落在了窗外。旅馆对面,是一家五金店。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林晚出现在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口。她戴着一顶鸭舌帽,
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清洁工制服。
她推着一辆清洁车,上面放着扫帚、簸箕和几个黑色垃圾袋。小区的保安,看了她一眼,
没有阻拦。林晚低着头,推着车,心脏怦怦直跳。她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来到了自己家那栋楼下。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楼下不远处的花坛边,假装打扫卫生。
眼睛,却死死盯着单元门的入口。三点十五分,王桂芬挎着一个菜篮子,哼着小曲,
走了出来。菜篮子里,装的不是菜,而是她的麻将搭子们最爱吃的瓜子和水果。三点三十分,
周建国提着他的鸟笼,慢悠悠地也出了门。很好。两个老的都走了。就剩下周强。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周强这个人,行踪不定,是最大的变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四点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嚣张地停在了楼下。车门打开,周强从车上下来。他嘴里叼着烟,
一脸不耐烦地接着电话。“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老子马上就到!”他挂了电话,
骂骂咧咧地又上了车,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机会来了!林晚立刻推着清洁车,
走进了单元门。电梯停在了她家所在的楼层。她走出电梯,来到那扇熟悉的门前。门上的锁,
果然已经换了。是一把崭新的,看起来很牢固的防盗锁。林晚深吸一口气,
从清洁车的垃圾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根细长的铁丝,和一个小小的塑料片。
这是她昨天在五金店老板的“指点”下,买到的“通渠神器”。也是最简陋的***。
她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昨天在旅馆里,对着视频教程,练习了整整一夜。撬坏了十几把挂锁,
才勉强掌握了一点技巧。她的手,有些发抖。不行,要冷静。林晚闭上眼睛,
脑海里回放着教程的每一个步骤。探,拉,别,转。她将铁丝,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她的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倾听着锁芯内部,
那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响动。咔哒。第一颗弹珠,归位了。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有戏!
她更加专注,手指轻微地转动着铁丝。咔哒。咔哒。……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
都无比漫长。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咔嚓!
一声清脆的轻响。锁,开了!林晚几乎要虚脱在地。她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
然后迅速推门而入,闪身进去,再轻轻地将门带上。屋子里,一片狼藉。
沙发上扔着周强的臭袜子,茶几上摆满了啤酒瓶和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林晚强忍着恶心,没有时间去感伤。她直奔书房。书房里,
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墙角的保险柜,柜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已经把里面的东西都拿走了!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木盒子!周浩留下的木盒子,
肯定也被他们拿走了!怎么办?林晚不死心,在书房里疯狂地翻找起来。书架上,地上,
抽屉里……到处都是被他们翻乱的书和文件。没有。哪里都没有。难道,真的被他们拿走了?
林晚绝望地靠在书架上,顺着墙壁,滑坐在地。难道,第一步计划,就要失败了吗?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桌底下。那里,有一个被踢到角落的,不起眼的纸箱。里面,
装的都是一些周浩大学时的旧课本和笔记。这些东西,在周家人眼里,一文不值。所以,
他们连翻都懒得翻。林晚的心,突然动了一下。她爬过去,将那个纸箱拖了出来。
她一本一本地,翻看着那些旧书。当她拿起一本厚厚的《高等数学》时,她的动作,顿住了。
这本书,比其他的书,要沉上一些。而且,书页的侧面,似乎有被胶水粘合过的痕迹。
林晚的心,狂跳起来。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沿着书页的缝隙,一点一点地抠开。
书的中间,被人为地挖空了。一个大小正合适的凹槽里,静静地躺着——那只紫檀木的盒子。
5林晚抱着木盒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周浩。
原来你早就料到了。你用这种方式,保护着我们最后的希望。她没有立刻打开盒子。
时间紧迫,她必须马上离开。她将木盒子小心地藏进清洁车的垃圾袋里,
又将书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她走进了卧室。属于她的东西,几乎全被扔了出来,
堆在墙角。衣服,化妆品,相册……王桂芬甚至连一根针线,都不想留给她。林晚的目光,
在那些杂物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个首饰盒上。那是周浩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里面,
装着一些她平时常戴的首饰。不值钱,但很有纪念意义。她打开首-饰盒,
里面果然已经空了。连那对几十块钱买的银耳钉,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真是,
贪婪到了骨子里。林晚冷笑一声,拿起那个空空的首饰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做完这一切,
她推着清洁车,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回到小旅馆,锁好门。
林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拿出那个紫檀木盒子,双手颤抖地,将它打开。盒子里,
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文件,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林晚先拿起了那叠文件。第一份,
是那份巨额人身意外险的保单复印件。受益人,是她,林晚。下面,还附着一份声明。
是周浩亲笔写的。声明中写道:本人周浩,在意识清醒、无任何人胁迫的情况下,
自愿将此份保险的受益人定为我的妻子林晚。此决定为我最终意愿,任何人都无权更改。
若本人遭遇不测,此份保险金,将作为我妻子的个人财产,与我父母及其他亲属无关。下面,
是周浩的签名,和按下的红手印。日期,是车祸发生的前一天。林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大颗大颗地砸在纸上。他早就预感到了危险。他不是没有反抗,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
保护她。第二份文件,是一份股权**协议。周浩将他名下,
一家科技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无偿**给了林晚。这家公司,林晚听说过,
是周浩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开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发展势头很好,已经拿到了好几轮融资。
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价值不菲。协议的生效日期,同样是车祸的前一天。他把所有能给她的,
都给了她。林晚拿起那张银行卡。卡的背面,用便利贴写着密码。是她的生日。最后,
是那把钥匙。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储物柜的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标签,
上面写着:城东客运站,A03号柜。林晚知道,这应该就是周浩留给她的,最后的底牌。
她将所有东西都收好,擦干眼泪。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她有了复仇的资本。
第二天一早,林晚去了银行。她用周浩留下的那张卡,取了五万块现金。卡里的余额,
还有二十多万。这应该是周浩所有的积蓄了。有了钱,她立刻换了一家安保更好的酒店。
然后,她去商场,给自己买了几身得体的衣服。当她换上新衣,化上淡妆,
重新站在镜子前时。镜子里的人,已经和前几天那个狼狈的女人,判若两人。她的眼神,
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份,从容和笃定。像一朵,在深渊里,悄然绽放的黑色玫瑰。美丽,
而又致命。下午,林晚打车去了城东客运站。客运站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堪。
她找到了那排储物柜,用钥匙打开了A03号柜门。柜子里,只有一个黑色的U盘。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U盘,迅速离开了客运站。回到酒店,
她将U盘***了新买的笔记本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林晚点开了视频。画面里,
是周家的客厅。拍摄角度,似乎是在电视柜的某个角落。是针***头!视频里,
王桂芬和周强,正坐在沙发上。“妈,事情都办妥了。”周强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那小子,连人带车,都处理干净了。保证连根毛都找不着。”王桂芬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干得好。这样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就是可惜了那辆新车。
”周强咂了咂嘴。“一辆破车算什么!”王桂芬不屑地说,“等拿到那笔保险金,
什么样的车买不到?”“说起保险金,”周强话锋一转,“那个小**林晚,怎么办?
她可是受益人。”王桂芬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等过了头七,就找个由头,把她解决了。”“对外就说,她思念周浩过度,殉情了。
”“这样一来,保险金,不就顺理成章,成我们的了?”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晚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虽然早已猜到真相,但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那种冲击,
还是让她几乎窒息。他们,在谈论一条人命。谈论她的丈夫,她的爱人。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