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高中状元那日宴请宾客,高朋满座,意气风发,好不热闹,
席间也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裴状元如今高中前途不可估量,
只是不知家中那童养媳还要不要娶?”此话一出气氛冷凝,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裴瑾,毕竟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天资不凡,
皇帝亲笔提名的状元郎到底是会选陪他一路走来的童养媳,
还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丞相府嫡女?而裴瑾只是送酒动作微窒,
随即笑的坦然:“从前父母说的几句玩笑话罢了,怎可当真?不过她到底也是照顾我几年,
到时给她几两碎银也就打发了。”他不承认童养媳。
这不由得让站在门外的我也重重松了口气,本身这几天我就一直想同他说说的,
眼下他功成名就,我也该走了。毕竟那人也等了我很久。再不回去,他又要同我生气了。
我还是如常的拿着酒壶推开了门,就像是刚才的一切我都没有听到过,
众人看到我来难免心虚,但见我神色不变,又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只是,
因为裴瑾方才的态度就让有心人敢带头起哄起来道:“这就是一路跟着裴大人的丫鬟吗?
长得果然标志,怪不得裴大人刚高中,外面就能传出不利我们裴状元的谣言,
看来是有人想借机制造舆论,这是有意想攀附吧?”“是呀!有些人就是喜欢挟恩图报,
以为我们裴大人落魄过,就能饥不择食被人拿捏,她也不想想,山鸡哪儿能配凤凰?
”“你们也别说的那么难听,要说这模样倒也不错,
到时候给我们裴大人做个暖床丫鬟也未尝不可。”说着众人又是笑闹一片。
我还是没忍住抬眼看向裴瑾,他垂眸喝着酒,脸上看不出情绪,可显然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从前旁人若是敢来寻我不快,
他必定是第一个冲出来将我护在身后,可如今,自来京都他确实与我生分了许多。也好,
终归与他父亲的承诺我已做到,等他婚事儿定下,我们之间也就两清了。“来,
青姑娘给哥几个满上杯酒吧!”“对对对,就当是我们提前喝了裴大人暖床的喜酒?
”我拿着托盘的手微颤,其实我脾气一向不算好的,若是以往,像这样故意找茬奚落的人,
我一定是会直接冲上去上去动手的。可是现在是在京城,裴瑾又初来乍到,
我不得不有所顾及。“青欢,还不给林公子倒酒?”见她半天不动,他不悦的催促着。
那起哄男子显然没想到裴瑾这么配合,于是假意道:“算了,人家青姑娘不愿意,
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吗?”我刚想开口,裴瑾就接了话,“无碍,她伺候人也习惯了。
”我不可置信看向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是,从前为了供他读书,
我一个十一二岁姑娘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把自己卖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
那时候七岁的裴瑾疯了一样追来,看到我时眼睛都是红着的,
他小小一只仍然倔强坚定道:“青欢,我一定会将你赎回来的。”我只是笑了笑,告诉他,
自己签的是活契,等攒够钱就会回来。那一去就是三年,后来因为家里主子丢了东西,
我被人诬陷,主家差点将我打死,是裴瑾四处求人,后来又只身跑去官府,
小小身板受了二十杖才换来官府受案,也是他拖着重伤引着官府查明真相。
后来主家虽给了补偿,可裴瑾却坚决要卖了一间屋子替我赎身,他说:“青欢,
我以后一定不会在让你伺候任何人了。等以后我买一屋子丫鬟让她们伺候着你。
”那时候的裴瑾真的很好,也真心护着我,将我当做家人,可如今,
他似真将她当做供人使唤的下人了。也许地位不同,心态真的会变吧?
二我不知站在一旁倒了多少的酒,也不知他们明里暗里对我嘲讽了多久,
直到有人将手伸来试图摸我手,我这才惊慌失措的将人推开。“你做什么?
”那人被当众点破龌龊心思,立马恼羞成怒,一把将我推翻在地,
“你一个丫鬟伺候人不知道怎么伺候吗?我看裴大人府里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些。
”手心被地上碎落的瓷片嵌进肉里,一时间鲜血流了满地。有人见事情闹大,
还是忍不住扯了扯闹事人的衣袖,提醒他注意分寸,毕竟这可是陪着裴大人一起走来的人,
到底也是有几分脸面在的。再说这位裴状元,未来也是不可估量,他们这些人,
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可裴瑾只是看着我皱了皱眉,随即冷声道:“青欢,
给苏公子道歉。”苏公子?原来是礼部侍郎的儿子,裴瑾确实不能得罪。
我还是强忍手上刺痛,踉跄着从地上起身,冷笑看他一眼,道:“我不是你裴府买来的下人,
经不得你裴大人使唤。”说完不顾在场众人或戏谑,或嘲讽目光,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尽管为了裴瑾这些年我什么都忍了,可是这一刻我就是不想再忍了。管他什么仕途未来,
管他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赵青欢供他到此等地步早已足够了。我不欠他。
直到冷风吹在脸上,有些湿湿凉凉的触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掉了眼泪。
怎么能不失望呢?裴父离世那年,裴瑾才七岁,那么小的孩子需要人照顾,裴父没办法,
只能拖着一口气跪在地上求我,可是那时我也只有十一岁,突然要我去照顾七岁的孩子?
我怎么能不迷茫不害怕呢?可是看到仓皇无助的裴瑾时,我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这一坚持就是十余年,这其中的心酸煎熬旁人不知,他裴瑾能不知道吗?可他,
今日还是选择了让那些人肆意羞辱我,嘲讽我,让我这些年的供养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三裴瑾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直到感受到手上传来冰冰凉凉的刺痛,我才猛然睁开眼。
抬眼就见烛光下,眉目舒朗的裴瑾温柔细心的一点点为她擦拭伤口,
他动作轻柔亲昵就仿佛他们从未有过龃龉不快一般。心中郁气又不争气的消散一些。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我总不好同他过多计较,我想着,既决定要离开,
总是要和他好好道个别的。“阿瑾。”我才一开口,他便叹了口气,道:“青欢,
今***不该当众给那苏公子难看的,我说过,这里不比扬州,你脾气不可不收敛。
”我心口微沉,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所以别人要如何羞辱,占我便宜,我都要忍下来是吗?
”“青欢。”他起身居高临下,紧锁的眉头昭示着此刻的不悦,“你这般性情,
日后我成婚后,要如何放心将你留在身边?”“什么?”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明白他话中意思。他重重叹了口气,
似是十分无奈道:“想来你也听闻了我与丞相府结亲的消息,甄儿那边我已然提前接触过,
她不是个不容人的性格。我们之间的事儿我也同她说了清楚,她是允你入府的,
只是她进门之前,你需先以下人身份留在府中。等……等她入府,我便将你提做贵妾。
”我简直不敢相信,沙哑着声音问:“贵妾?你要我与你为妾?”这还是我认识的裴瑾吗?
难道他忘了从前老员外抬着银钱去家里逼她为妾,当时的裴瑾是怎么做的?他说。
他这辈子就算饿死也绝不会让赵青欢为妾,,他说他情愿去死,也不让我遭受这等屈辱,
可如今……许是我眼中失望太过明显,他突然就有些恼了,声音也大了几分,“赵青欢,
难不成你还想要做我正妻吗?你也不想想你我身份差异何许,允你做妾,已是甄儿让步。
你也莫要想着拿童养媳的事儿做文章,毕竟,当年只是父母口头一说,你我并未写过婚书,
也无交换信物,如今我能认下,留你在身边已经是对甄儿的不公了。你该知道,
就算你我一同长大,我也由不得你得寸进尺。”我简直是气笑了,他冠冕堂皇的说了这么多,
倒还是委屈了他和旁人,我赵青欢到底什么时候说了要非他不可了?“裴瑾,我想你误会了,
当年伯父并未……”“好了。”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似乎并不愿意她提起过去,
毕竟对他而言,过去种种皆是不堪。“我是说。”我还是在他走之前强调,
“我们亦可用姐弟之名对外,裴瑾,我从来都把你当做弟弟。
”这些年我也不止是一次告诉过他,他们可以以姐弟相称,
也说了要他不必在乎童养媳的事儿,那只是他父亲随口一说罢了。可我每每说起,
他都要躲避,甚至生气,次数多了我也就没有再提,
总归等他看了裴父留给他的信自然就能明白。当年裴父我家有恩,他家又是自小就收养了我,
那时他将裴瑾托付给我,我不能拒绝,可如今裴瑾已经成才,自也不再需要我照应,
至于那层童养媳身份早就不该再有存在必要的。裴瑾似乎是笑了一下,极轻的笑意,
带着十分嘲的讽。他说:“弟弟?赵青欢,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都多大岁数了?
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你说你把我当弟弟?可这些年你推拒媒人,故意把自己耽误到这个岁数,
你所图为何能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了自己不成?”“我那是……”我那是因为有婚约,
自然不需要他人说媒。他直接打断:“好了,事到如今,我也没说不对你负责,
如今只是委屈你几日而已,日后甄儿进府也不会与你为难,她是个再良善不过的姑娘,
与你总归是不同的。你日后也莫要去为难她。”我看着面前陌生的裴瑾,
明明他七岁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会追在我身后乖巧唤我“阿姊”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裴父离世,村里传出童养媳的传言,裴瑾变得沉默,对我排斥,
也是那时候开始他不肯唤我阿姊。我不知道裴父当年同他说了什么,总之裴瑾性格执拗,
想来让他接受我照顾他,裴父定然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他说日后恐要委屈我一些,
下辈子他裴家必定当牛做马的奉还。裴父他一生磊落,加上父亲与他交好,当年家里出事儿,
我也才五岁,裴家当时已经自顾不暇,可裴父还是毅然决然的将我带了回裴家,
这样的恩情我不能不还。所以这些年无论外面说什么我都未曾解释半句,
可对裴瑾我从来说的清楚,只是他不愿去听罢了。四“裴瑾,你便是这般看我的?”他嗤笑,
“不然呢?赵青欢,我与你无亲无故,你拖着岁数托举了我这么多年,
难不成你是为了做慈善吗?”“好了青欢,我自小就知道的,
这天底下是没有什么掉馅饼的好事儿的。当年我父亲既然给了你承诺,我便不会食言,
但这段时间你也要安分一些,甄儿她顾及颇多,你莫要让她产生危机。你知道的,
她本就是我高攀的。”说了这么许多我已经无力同他废话,“既然这么不放心,
正好两日后我便打算离京,若怕我打扰,日后莫要来往就是。”反正京城江南相隔千里,
以后八成也是见不到的,本就还想以姐弟书信来往,如今看来倒也不必了。
以为我都这样说了,他也该满意才是,谁知他却更加生气。“赵青欢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我这段日子要与甄儿商议婚事儿,实在没有功夫陪你玩儿什么离家出走的游戏。
”说完不再给她开口机会,径直拂袖离开。第二天一大早,
我正思忖着既然已经和裴瑾说好了两日后离开,去往江南的信我也已经写好寄出了去,
如今只等着收拾了东西直接离开就是。无论裴瑾信不信,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五结果一大早丫鬟就过来告诉他丞相府千金陆玉甄前来,
裴瑾让她过去一趟,我本不想去的,可见丫鬟一脸为难,
又想着不如借此机会和他们把话说清楚,也免得陆玉甄心中多思。湖边凉亭。我过来时,
裴瑾不在,那传闻中才貌双全的丞相府嫡女确实容貌青丽气质出尘,
只静静的站在哪儿就活像是神仙人物一般。只是,她看向我的目光却透着鄙夷及居高临下,
也是,她把我当做情敌,不喜也是有的。
“你就是裴郎口中那个仗着恩泽痴缠他多年的童养媳?”我无奈苦笑,“他便是这般说我的?
”她轻笑:“你不必再此套我话来,裴郎早就跟我说了,你们没有婚书,
长辈口头直言不能当真,但你对他有恩,到底又供他读书多年,
裴府总归还是有你几分位置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接受自己所嫁之人和旁人有过婚约,
这本身就很难接受,但是裴瑾跟她承诺过,他们并未有男女之情,留下她也不过是为了恩情,
也不想日后背负骂名。这些心思,陆玉甄不说,我多少也能猜测几分,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裴瑾是什么时候生了这样的心思,这些年他在她身边演的乖巧懂事儿,
我还真以为他把我当做家人,当做姐姐,结果……思量片刻,我还是开了口,
“我不管裴瑾是怎么同你说的,我都要告诉你,我对裴瑾没有男女之情,
这些年照顾他供他读书皆是因为他父亲临终托付,我不好言而无信所以才……但,
我从未想过嫁给裴瑾,也未想利用什么童养媳身份逼他娶我。他对我而言,从来只是弟弟。
”这话我不止一次同裴瑾讲过,如今再和陆玉甄说个清楚,如此,
他们之间的种种就该和我无关了。谁只女人更加恼怒,
“赵青欢……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相信你了吧?”“什么?”陆玉甄一脸倨傲,
说出的话也是充满敌意。“裴郎虽说只把你当家人,可是,你陪伴他多年,
在他心中总归是不同的,我喜欢裴瑾想嫁给他,所以不得不吞下这碗夹生饭,
但是赵青欢……我不会给你机会耍出欲擒故纵的手段,今日我和你之间裴瑾必须做出抉择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拖进湖里,事情发生的太快,
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是谁拽了我一把。不过看到同她一起落水的陆玉甄,我大概知道了。
果然,很快,裴瑾焦急身影跑来,他几乎没有犹豫,纵身跳进湖水,
径直抱走了落水更远一些的陆玉甄,甚至走过我身边,他连多看一眼也不曾。
我当然也不会傻傻在水里等着谁来救我,我知道裴瑾不会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选择,
我大概猜到他是想和过去完全割席的,只是这其中多个我无从安放,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故意冷落,让人当面侮辱我的原因。他想让我看清现实,好,
乖乖留在他身边,做个我从前最看不上的菟丝花,他觉得这是给我最好的结果了。可是裴瑾,
我的未来规划里从来就没有你呀!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六深秋的水还是有些冷的,
我拖着疲惫身躯爬上来时,岸边已经没有了人,裴瑾不在,下人也不在,
这是裴瑾给我的教训。相处十几年,我到底还是有些了解他的,只是不曾想,
从小和他秉烛夜谈用心钻研的那些算计,筹谋,有一天他也会用在我身上。许久,
一件狐裘大氅扔在我身上,抬眼是裴瑾面无表情的脸,他说:“青欢你闹够了没?我说了,
甄儿不会影响你什么,你那些捉弄人的把戏不该用在她身上。”看吧!
他明明很轻易就能知道真相究竟如何,却还要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
是这些年为了带着他活下来,我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甚至耍了不少花招,
否则就指望他寒门学子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被皇上注意到?就连丞相府也是我花了心思,
助他攀扯上的,如今他物尽其用到了极致,却又觉得我满心算计了?见我冻得狼狈,
头发潮湿的粘在脸上,水珠还不停的顺着发白的脸颊滴滴滑落,他到底是软了声音,
“你去跟甄儿道个歉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我终于还是抬眼看向他,
眸子里再无从前的亲昵,欣慰,只余冰冷:我说:“裴瑾,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你,
从前不想,以后也不想。”他眼中闪过慌乱,随即怒吼出声,“够了,
我看来你根本就还没认识到自己错误,今晚就去祠堂反省,不想明白不许出来。”我气笑了,
“裴瑾,那是你裴家的祠堂,我赵青欢从将你供上状元那天后便不欠你裴家的,
如今不该是我去跪你裴家祠堂,该是你裴瑾跪我赵家祠堂,感恩戴德。毕竟,
没有我赵青欢哪儿有你今日的裴状元?”他似乎是气恨了,咬着牙连连道:“好,好的很,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来人,将她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我都忘了,如今的裴状元再也不是那个随意被我拿捏的小屁孩儿了,他会使唤人了,
还会惩罚她,可怕的很呢!祠堂阴暗潮湿,加上我衣服本身就是湿透的,
若是在这儿待上一夜,只怕不死也得留半条命下来,这些年她一个女人讨生活,
在多少不怀好意的男人面前虎口脱身,没道理今日会栽在我亲手养大的毛孩子手里。
烛光洒落,大火很快蔓延开来,裴瑾赶来时脸上全是慌张,我不明白他在后怕什么。
他明明知道的,我从来就是个会鱼死网破的性格。好在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了,
但是落水时间太久,加上迟迟没换衣服。还是让我大病了一场,
昏沉中我似乎又瞧见了那满眼都是我的少年,他不停的说着什么,我听不大清,
也不愿意去听。甚至,我都后悔陪他一同入了京,按说我早该在他高中消息传回时就该走的,
如此也能省掉许多麻烦。是我总喜欢事事与他为先,
是我最后的一点不放心让自己深陷此等境地。只怪裴瑾他,太会伪装了。七等我再次醒来,
府里已经热闹起来,听说裴瑾在丞相府门口跪了三日才求得丞相答应将婚期提前,
所以他们不日就要成婚了。也挺好的,至少我们安生几分。裴瑾再次过来时,
脸上已经没有前几日的从容,他一言不发的照顾着我吃药,睡下,
直到外面丫鬟请教他喜服花色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歉疚,他说:“青欢,
你该知道的,在这京中若是没有岳家提携,我就算是高中那也是寸步难行。
”他说:“青欢你莫要同我闹了好不好?我已经求了甄儿,她进门三日后就会收你做姨娘。
”他说:“青欢,我有我的不得已,但是我们往昔情义也是在的,你与旁人总归不同。
”他说:“青欢,你能明白的对吗?”怎么能不明白呢?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排挤,
他当然想抓着一切往上爬了,说实话我不怪他善于钻研,我只是厌恶他既要又要。
我还是从怀里拿出那封泛黄的信纸道:“裴瑾,我想你可能需要看看你父亲给你留下的信。
”他看到信纸手指如同烫到一般不敢去接,“你,你怎会有我父亲东西?
当年他的遗物都是我去收拾的,赵青欢你不必拿着一封假信哄骗我。大不了,大不了过几年,
我让甄儿抬你做了平妻就是,你实在不必一再拿我父亲,拿着恩情说事儿。”“呵!
”我冷笑:“你是不愿看还是不敢看?裴瑾,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够了,
赵青欢我已经让步许多,你莫要得寸进尺。”得寸进尺,这话他倒是日日挂在嘴边了。罢了,
知道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干脆不再反驳,甚至是顺着他的意思应是。
见我点头他欣喜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承诺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愿意的。青欢,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无论有没有什么信,父亲的承诺我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