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暧昧声息终于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周谨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巧巧…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她,处理好后续,我就和她离婚,给你一个交代。”
林巧巧的声音带着得逞后的柔顺,迅速应道:“好,我信你。那我陪你一起找,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待周谨言的脚步声远去,林巧巧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衫走了进来。
她颈间与锁骨上新鲜的暧昧红痕灼伤我的眼睛:
“好了,戏也该收场了,现在我才是周谨言认定的人,他现在只想尽快和你撇清关系。我现在送你回周家,识相的话,赶紧签字滚蛋。”
此时的我早已身心俱疲,只想彻底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被送回周家后,等待我的是杂乱堆放的行李。
我缓缓蹲下身,默不作声地开始整理。
周谨言站在一旁,语气冰冷:
“巧巧已经证明了当年的一切,她也知道上面是画了地图。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无力:“没有。”
他一把拽起我的胳膊,逼视着我:
“被彻底拆穿了,所以无话可说了?”
我没回答。
只因我当年救下了那个深陷泥沼的男孩,导致自己背井离乡,再无归处。
只因我微不足道的善意,奶奶无辜受到牵连,最终含恨离世。
如今,所有拼尽一切换来的恩情都成了别人的嫁衣,而所有的报应,却分毫不差地落回我身上。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救人吗?
不会!
最终,我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地离开了周家。
他甩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份冰冷的离婚协议。
我来时不曾带来什么,走时亦带不走任何东西。
天地浩大,我却茫然四顾,不知该去往何方。
奶奶去世后,我便真的……没有家了。
我想报警但是没有证据,周家权势滔天,如果贸然前去惊动了他们,我怕是没有第二条命可活……
在我离去后,周谨言如愿获得了爷爷遗嘱中规定的全部股份与集团掌控权。
随后周家张灯结彩,紧锣密鼓地筹备他与恩人林巧巧的盛大婚礼。
林巧巧定制了天价婚纱,喜帖印得极为高调。
甚至特意在报纸刊登了大幅婚讯,字里行间无不彰显着她即将成为周家女主人的得意。
然而,就在婚礼当天,周谨言早前派去调查支教一事的手下终于打回了电话。
他深入那个偏僻的山村,发现村里人烟稀少,仅剩几位年迈的老人。
问及过往,所有人都明确表示:村里从未有过任何支教老师。
老人们对于十二年前的旧事却记忆犹新。
他们证实,当年确实有个男孩被拐卖至村里的黑煤窑,在有人报警捅破此事后,孩子虽被救走,但留下的那位老太太却遭了殃。
村民的疯狂报复,并不仅仅因为孩子被救走,更深层的原因是:当年还有一个被拐卖来的女人,也趁着那晚的混乱一同逃了出去。
这场逃亡触怒了全村,他们便将所有无处发泄的愤怒,加倍倾泻在了未能逃离的老太太身上。
周谨言握着电话,心跳陡然加速:
“那个一起逃出去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周少,村里人肯定不会叫她的本名。但老人们都说,那女人逃跑时左脚是跛的,很显眼,而且她左边眉毛上方,有一块不小的红色胎记。”
周谨言猛地抬起头,恰巧看见他的准岳母正一瘸一拐地笑着朝他走来,准备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的左脚明显不便,而她那精心描画的左眉上方,隐约可见一片无法完全遮盖的淡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