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了我家公子十年,看着他从娇贵少爷经历满门抄斩后,
再到东山再起成了人人惊羡的少年将军。我也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杀敌寇、斩孬臣,
维持着他的风光霁月。一朝大仇得报,
我却被他用来交换那已沦落为风尘女子的小青梅……我家公子要用我换他的小青梅。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跪在傅相恒身前求他了:“如果九安哪里做的让公子不满意,
任公子惩罚。还请公子别拿我和那害死我爹娘的萧枝枝……”还没等我说完,
傅相恒一脚朝我踢来,我没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
一口血涌到喉咙处被我拼命地咽了下去,之前为他挡的那一剑,伤还未好全,
我知他是下了死手的,可我想不明白:“求公子指点!
”傅相恒冷笑出声:“我已经做了决定的事,还由得了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反驳?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他之前明明说过,等到一切结束,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傅相恒本是京城安远侯嫡子,从小便被娇宠长大。而傅家自祖辈始,便随着先帝征战四方的,
安定之后,异姓封王,风光无数。到了傅相恒他爹这一辈,更是手下十万强将,戍守边关。
渐渐朝廷中流言四起,皇室也对傅家虎视眈眈。终有一日,傅相恒他爹安远侯被困埋伏,
而傅家上下被人诬陷通敌叛国,被判满门抄斩。
最后只有年仅十岁的傅相恒被家中下人用一具死尸代替,才得以侥幸逃脱。
而我本是萧枝枝的丫鬟,一朝她与别人打赌失败,赌气把我送给了傅相恒。
傅家众人被抓那日,我因出门替傅相恒买桂花糕而捡得一命,
但我也不敢再去丞相府找我那当马夫的爹娘,因为我买得桂花糕回来那日,
分明看到带头的人是丞相萧府里面的侍卫。我虽不懂其中牵连,
但不想我爹娘因我而受到牵连,便用泥巴弄脏脸沿街乞讨。
只是没想到在乞丐窝里找到了傅相恒。一道冰冷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况且,
谁允许你称枝枝为风尘女子的?她以后会是我的将军夫人!”他眼神冰冷,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刺骨寒意。将军夫人?我一愣,细细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一个灭了傅相恒全家的仇人之女,
一个得知他全家将会被判满门抄斩之后连忙上门解除婚约的人,一个在男人堆里待着的人,
将会是傅相恒的夫人?我有些迷茫,那我呢?他替我回答了:“李惟要我拿你换枝枝,
我同意了。你以后就为他卖命吧。只是明面上是迎春楼的人。
”我有些艰难地开口:“可是我废了他一双腿……你还要将我送给他?”“沈兄,
我可是把你的心上人给你送过来了,她的话我什么时候带走?”一道阴翳的声音传来,
我看了过去,来的人很熟悉,是傅相恒的死对头,三皇子陆惟。
当今圣上的皇子中当属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最有机会夺嫡。而朝廷也分为三部分站位,
太傅门下一众继续拥护太子,五皇子的母妃是威武大将军的妹妹,自然也是有将军助力。
而丞相萧家站的就是三皇子陆惟,如今丞相府倒台,陆惟失去左膀右臂,
本已失去了夺嫡的希望,但又奈何他的生母是皇帝的白月光柔妃,
当初生下他之后便撒手人寰了,以至于皇帝也一直对他生母恋恋不忘,莫名给他添了点助力。
所以在丞相府倒台时,他依旧能逃脱一劫。我看了过去,
傅相恒的小青梅萧枝枝正推着陆惟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们在门口站了多久。“随时可以。
”傅相恒提起我丢在陆惟的脚边,我抬眼对上陆惟那双阴戾的眸子:“我说过,
我早晚都要把你搞到手。”我转头看向旁边的萧枝枝,
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不好意思了,相恒哥哥最爱的还是我,就委屈姐姐代替我了。
”我站了起来,死死地捏紧拳。她又凑近在我耳边低语:“你可真失败,给了你十年的机会,
你怎么还是个丫鬟啊?也是,你爹到死都还在受着我的脚下之辱呢。都是贱命!”听到这,
我没再忍住直接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那你又是什么东西?罪臣之女?
千人骑万人娼的不要脸玩意?”我曾想过,如果我和萧枝枝正面对上,
凭得我这十年为傅相恒出生入死,傅相恒就算对萧枝枝有年少的情谊,我应该有五分胜算吧。
谁知我刚说完这话,傅相恒直接一剑挑断了我的手筋:“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割了。
手也别要了。”下一秒,他扶起了萧枝枝,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那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是我不曾见过的。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原来是毫无胜算吗?我缓缓拾起腰间的剑,
右手废了,既然没人给我留条活路,那我就用左手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九安自请脱离云霄营,请公子拔剑!”傅相恒怔了一下,
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你要退出云霄营?”我拔剑指向他:“对。
公子不能替我报的仇,我便自己来。”云霄营是傅相恒一手创建的,里面都是他的死士。
当初我提出我想进去历练一番,却被傅相恒一口否决:“你是我并肩作战的伙伴,
不是为我而死的死士,不能让你进去。”当时我还在暗暗窃喜,
果然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只是在一次宴会中,傅相恒被仇家认出,
带来的侍卫被瞬间斩杀,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死士也难敌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我只记得到最后我的手已经挥剑到麻木了,我是第一个倒下的,体力不支,撑着剑跪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一人拿剑朝我刺来。我以为我会命丧在那,最后是刀剑刺入肉的声音,
我才猛然发觉有人挡在了我前面。是傅相恒他倒在了我的怀里,后背都是血。
后面死士拼死带着我们冲出了重围,傅相恒在床上躺了三天,我在门外跪了三天。他醒来后,
我把头低到了地底下:“请公子准我入云霄营历练,我想成为能保护公子的人,
以后也将会是公子最信任的后盾。我再也不会再让公子因为我受伤!
”傅相恒沉默地看了我许久,最终允了。而进云霄营难,出云霄营则更难。
里面的人都是受过傅相恒恩惠或者一些被收服且武功高强的俘虏。想出云霄营,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是死,第二条则是和傅相恒打一架,赢了就能退出去,输了的话……还是死。
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活着站着走出云霄营。“还请公子全力以赴。
”我全身内力凝聚剑尖,剑气化作剑光朝傅相恒刺去:“你确定你能打的赢我?
”傅相恒提剑抵挡,嘲讽出声。我的武功都是傅相恒教的,之前每每比试,
我都没在他手上讨得到好。但是这次,“试试吧。毕竟你也没给我活路。
”傅相恒的脸一瞬间有些煞白。我一个飞身到了院子里,左手持剑还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随手挽成的剑花寒光四射,几个回合下来,剑光刀影中,毫无意外,我被傅相恒生擒。
本想撒出去的药粉被我收起,还没到时机。“我输了,按云霄营的规矩,还请公子赐死。
”傅相恒提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把你送给陆惟了,我无权赐死你。
”我垂眸:“按云霄营的规矩,我挑战公子失败,本就该死。但如今公子还需要我做事,
除非……”我掀起眸子:“除非公子对外宣称九安已死,世上再无您的死士九安,
只有风尘女子九安。从前一切过往,一笔勾销。”我在赌我还有利用价值,
赌傅相恒暂时不舍得杀我。他勾唇一笑,眼底满是冰冷:“一切过往,一笔勾销?
”许久之后,他一剑挑落我腰间代表我身份的令牌,令牌摔得粉碎,
就如同我与他之前过往的回忆。“好。世上再无傅九安。”我松了口气。赌赢了。
我虽不知他对我的态度为何变化的这么快,从往日温情到如今的刀剑相对,
可能他有他的理由,但是从他挑断我的手筋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也的确只能是一个丫鬟,
是他养在身边的死士。我本姓燕,不姓傅。是那年找到傅相恒时,他像是变了个人,
之前只是个混世大魔王,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脸上看不到他一丝的情绪。
见到我也是语气淡淡:“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嘛?”我没说话,
只是把藏在最里面的桂花糕拿了出来:“公子,给你买的桂花糕。
”他这时才抬眸看了我一眼,两人对视间,他拿起了桂花糕,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不是公子了,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家被满门抄斩了,
如果你想拿我去换钱,就等我吃完这块桂花糕吧。”我一掌拍掉了他的桂花糕,
再次开口已是带着哭腔:“安远侯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福伯拼死把你换出来,
你就是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懦夫?你还不如死在里面呢!”福伯是我来傅府之后对我最好的人,
看我年龄小,都是给我安排最轻的活。每每***活到好晚没吃饭,他都会掏出他的小金库,
偷偷带我去城东吃碗我娘做的馄饨。对,我娘。只有他看得出来我想我爹娘了,
当萧枝枝把我送给傅相恒时,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走,我只是个卖身于丞相府的丫鬟。
等我趁乱偷偷进入傅府时,福伯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我真相并希望我能找到傅相恒。
傅相恒伸手还想去捡桂花糕,我直接一脚踩碎,冷冷吐出三个字:“胆小鬼。”下一秒,
他发疯似的推开我,装若癫狂:“我能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能怎么办?
我爹现在远在边疆是死是活不知道,我娘、我尚在襁褓中的阿妹都被杀了,你要我怎么办?
”我抱住了他:“公子,从此之后我便姓傅。是你现在存活于世上的唯一亲人。有仇,
我们便一起报,我会陪着公子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安安,
你不要离开我……我以后会变得强大,保护你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也是唯一一次。
一晃眼,那个说要保护我的人,就要把我送给仇人了。
我随意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跟傅相恒行了个礼:“最后一次叫你公子了,此去怕是有去无回,
公子珍重。”我转身:“哦对……早知道就不陪你了。白眼狼。”我跟着陆惟走了几步,
突然,身后一股剑气朝我袭来,我来不及躲避,直直地迎了上去,一刹那,剑掉落在地,
“另一只手,是我送给三皇子的礼物。她废了你一双腿,我便废了她一双手。
我这个丫鬟武功高强,如今,对三皇子也再也造不成威胁了。”双手不自然地垂下,
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了,我的左手也彻底废了。不止是我,周围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连陆惟也露出玩味的表情:“傅兄下手真狠啊,一个陪了你这么久的人,说不要就不要,
还断了她一切后路。”“三皇子说笑了,一个丫鬟而已,三皇子喜欢不就送你了。
反正我已经为我爹娘伸冤成功,这个丫鬟也没什么用了。就当和三皇子交了个朋友。
”我对上傅相恒的视线,张了张嘴,却感觉有什么堵住了我的喉咙。“你刚刚说错了,
这才是不给你留活路。你也废人一个,就留在三皇子身边当个普通的丫鬟吧。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转身便想离开。“等等……你还落了一件东西。”我脚步没停,
不想再理会身后的傅相恒。他一把拉住了我,
将一块玉佩塞进了我的包裹里:“你娘留给你的玉佩,你忘了拿。”我看了眼那块玉佩,
那不是我娘留给我的,而是傅相恒他娘留给他,要他给未来媳妇的。我之前暗示了很久,
想知道这块玉佩他会送给谁,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思,
却还是漫不经心:“我现在还不想想这些事。”那现在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我嘲讽一笑:“不要了。”傅相恒一愣:“不要了?”“要它干嘛?有什么意义?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吗?”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表情,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我流着血的手颤抖着把那块玉佩拿了出来,随手一扔,
扔进了旁边的荷花池里:“现在不喜欢了。所以还是把它扔了吧。”他直直地看着我,
眼里充满了不敢相信。在我被陆惟一寸一寸打碎了脊骨时,
我想起在刚才和傅相恒打斗的时候,其实听到了他压低着声音:“安安,对不住了,
这样才显得真些。你在他那坚持数月,我便来接你回去,你信我。”信他?
蔓延至骨髓的疼在我身体里持续着,我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咬破的舌尖,
嘴里充斥着铁锈味,疼痛感犹如闪电在我神经末梢里传递,将每一块肌肤都分成千万片。
太疼了……陆惟还亲自取出了我一块骨头,让下人给傅相恒送去。
他阴恻恻地把玩着那块骨头:“我的这双腿是被你打断的。
傅相恒以为他只要断了你的手筋就算了解了,可我偏不!我也要让你尝尝,
骨头被打断的滋味!”“你说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你?要不你跟了我吧,
只要你把傅相恒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这当个吃穿不愁的……”他停顿了一下:“当个吃穿不愁的公主吧……我正好也缺个妹妹。
”我正忍受着无比的剧痛,没有察觉他停顿的时候那一下的古怪。“当你妹妹?你受得住吗?
”我颤抖着声音,额头都是冷汗:“傅相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
你想我跟着你也可以,那你把你的脊骨也都打碎,我便把傅相恒的一切秘密告诉你。
”他冷哼一声:“你的骨头可真是硬啊,我倒要看看,等你到了别人的床上,还能这么硬嘛?
!”我咬牙顶了回去:“那就试试!”“好好好……”陆惟嘴角带笑,
周身却散发着狠戾:“来人!把她拖去迎春楼,让那的妈妈好好照顾着,三日后接客!
”我彻底疼晕了过去,意识迷糊前一刻我在庆幸他没发现我在激他,否则,在陆府,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还不知道怎么逃。傅相恒可能不知道,我背着他还留下张保命的底牌。
等我再次见到傅相恒,我已经被人用清凉的布料盖着抬到了台子中间,
眉眼被勾勒成一只勾人的狐狸,里面的内容若隐若现,让台下的人彻底疯狂。
傅相恒和坐在台下,一双眼睛落在我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反观他身旁的萧枝枝笑的肆意,
见我看她,便挽着傅相恒的手朝我笑吟吟地高声喊道:“听说台上这位女子的亲娘,
就是之前城东那位远近闻名的馄饨西施。
”有人立刻接话道:“哦~就是跟多个男人厮混被发现,最后被浸猪笼的那位啊。
那她女儿肯定和她娘不相上下吧哈哈哈哈哈……”众人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萧枝枝娇嗔地晃着傅相恒的手:“相恒哥哥,你说他们说的对吗?”在我震惊的目光里,
傅相恒轻轻地点了头。我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死死地抠出血痕。他们怎么敢啊?我娘怎么死的,
傅相恒不是最清楚的吗?下一秒,
一道清润又冷淡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原来远近闻名的傅将军,也会睁着眼说瞎话啊?
”声音是从一个包间里传出来的,“我怎么听说,这位姑娘的娘亲是为了救傅将军而死呢?
萧枝枝小姐,你说是吧?当年还是你爹派人追杀傅将军的呢。”这话一出,
萧枝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傅相恒也一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萧枝枝看向傅相恒,
结巴道:“相恒哥哥,我……”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萧枝枝的手:“我信你。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燕夫人帮了个白眼狼,会不会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
傅、相、恒。”“阁下何人,是否能下来与我一见,把话说清楚。”傅相恒抬手行礼,
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包间。“跟你见面,你也配?我不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见,怕脏了我的眼。
”此刻我的内心却有些雀跃,饶是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改变了声音,我也知道他是谁。
我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消息是传出去了。等傅相恒派人上去找时,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和傅相恒对视了一眼,我朝他勾唇一笑,他眼中怒火尽显。很明显,
他也知道刚刚那人是谁。晚上,傅相恒从窗户潜了进来,“九安,你好手段啊!
你怎么联系上他的?”傅相恒语气很克制,但细听却隐隐夹着狂风暴。傅相恒口中的他,
我们心知肚明。“你猜啊?”我弯了弯眉眼:“你想把我送上死路,
还不允许我向别人求助了?”“我没有想你死!
”傅相恒眉眼的怒火快要夹杂不住了:“明明我只是断了你的经脉,消除陈惟对你的恨。
这样你在他手里才能好过点!”“哈哈哈哈……所以就拿我去冒险嘛?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
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颤抖:“安安,你为什么不直起身来?
你转身看看我……”我语气淡淡:“你不是已经拿到那块骨头了嘛?
陆惟他打碎了我的脊梁骨啊,我怎么还能直起身?
”“什、什么……”傅相恒的眼神瞬间空洞,
失了神一般怔愣在原地:“他怎么能这样对你……”我闭上了眼:“行了,
你在这装模作样做什么呢?不是你把我送到他手上的吗?”过了许久,
“我……”傅相恒刚抬起的手又放下,语气苦涩:“安安,你等我一段时间好嘛?
等我把陆惟除了,我就把你接回家。”“接回去,
然后看着我的杀父仇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达?”我嘲讽出声:“也是没看出来,
你对萧枝情谊这么重,哪怕她爹杀了你爹,你也一直爱她。”听到我这话他猛地一惊,
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闭嘴!不是这样的……”我心里一跳,
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那是怎么样的?我们不是早已经查清楚,
丞相就是当初陷害你爹的人吗?也早已经给你爹伸冤成功了啊。我娘也是死在了萧府啊!
”我和傅相恒花了十年时间充实自己的实力,
并暗中调查傅府满门抄斩背后的真正幕后操控者。而在最开始逃命的时候,便碰见了我娘。
我娘也本来可以不用死的,要不是我和傅相恒实在饿的难受,我娘一挽留,
我们便在她的铺子上吃了碗馄饨,被有心人看见,等追兵赶到时,我娘已经把我俩藏起来了,
她一个人被带走了。等我偷偷潜到萧府时,我娘已经被打得不身上没一处好肉了。
当时我已经开始迷茫,我在想我为什么要承福伯的恩,答应他陪着傅相恒。要不是我,
我娘也不会受牵连。是傅相恒牵着我的手,跟我保证绝对会让我娘的仇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现在维护萧枝枝的,也是他。我娘跟我一样,救了个白眼狼。所以我要把他受的恩惠,
全部吐出来!我定了定心神:“你走过来些,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些:“你想说什么?你真的信我好嘛安安,
我会给你娘……”还没等他说完,我使尽全力朝他撒了一把药粉,他瞬间倒了下去,“你!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我放了一把火:“傅相恒,你怕是忘了,我最开始学的不是剑,是毒。
”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没人敢冲进去救火。因为我往里面放了硝石、硫磺和木炭。
虽威力比不上火药,但也能让众人望而却步。我还记得傅相恒倒下去的时候,
还在往我这边爬:“安安……求你别死,林清渊就在这附近对不对!你快让他把你救出去,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别拿自己冒险,求求你了。我可以死,求求你活着好嘛……”求我别死?
装模作样!当初挑我手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生不如死呢。他半夜来找我,
身边没带任何人,对我没有一点防备,想不到我会对他下手吧。我冷冷开口:“我活着干嘛?
废人一个吗?我俩干脆同归于尽,一起下去见我爹娘吧。”他语气有些焦急,
耳边又是声声爆炸:“不是的!燕叔和燕姨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你先别管这么多,你先要林清渊把你救出去!
再喊人来救我,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屋内的滚滚浓烟已经快让我看不清傅相恒的表情,
看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借口想要我救他。一股怒气涌上我心头,到这时候了,
他还在这哄骗我,不肯说真话,不敢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你做梦!
我让林清渊给我送了硝石之类的,没让他救我,你想活,我偏不让你活!
”没想到他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怪我,都怪我啊。被人蒙蔽,没跟你说清楚,
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恨我了……”他笑着笑着声音又低了下来:“安安,
我知道你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你拿了我腰间的玉佩,那是号令云霄营的令牌。等我死后,
云霄营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至于我说的这些,等你出去之后,去扬州。
我们不是在那有一套宅子,在我屋里有一个密室,你进去之后就知道所有事情了。”我没动。
就静静地看着他。我是一点都不信他说的。屋内的火势已经快要蔓延到我床边了。
他这才有些慌了:“安安?你为何还不让林清渊救你出去?再晚一步,要来不及了,
我们都要被烧死了!你能不能别死啊!”“咳咳咳……安安,你活下去,你不是恨我吗?
你要活下去才能恨我啊,等我死了,你拿我出来鞭尸都行,你快让别人来救你啊!
”他一点一点爬到了我的床边,托着我想把我拖下来。在摸到我的后背时,他突然不动了,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后背缺了骨头的那一块,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是这嘛?
”我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滚。”他痛苦地低吼,
眼泪一颗颗砸在我的手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第二次见他哭。
“我以为陆惟不会这样对你的……为什么啊!明明我已经挑断了你的手筋来抵消他对你的恨,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对你,你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他早就知道的啊!”下一秒,
陆惟顶着大火从门外冲了进来。“安安,该吃药了。”林清渊端着一碗药过来,
打断了我的思绪。“苏老头说,你的经脉已经被他修好了。已经和普通人无异,
只是……不能再习武了。”我愣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喝着药:“没事。
还是很感谢你千里迢迢赶过来救我。等我过了这阵子风头就离开。”“不着急,
就在问剑山庄这待着吧,我护得住你。”这时我才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人不是最怕麻烦的嘛。见我看他,他咧嘴一笑,嗓音清润:“怎么?还不信我?
要是我真和傅相恒对上,他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我笑了,他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我现在身处的问剑山庄,林清渊正是问剑山庄的庄主。
我、傅相恒、林清渊三个人算得上一起长大的。那时,傅府被满门抄斩后,
我和傅相恒到处躲藏了一段日子,后面实在没办法,傅相恒一咬牙跑上了问剑山庄,
找上了林清渊的爹娘。傅相恒他爹曾对问剑山庄有恩,傅相恒凭着信物,
我们才得以在那落脚。彼时林清渊还以为我俩是他爹的私生子女,对我俩横眉竖眼的。
傅相恒还为此跟他打了一架。后面事情解释清楚,
林清渊也成了傅相恒被抄家以来的为数不多的朋友,那时我们三人的感情真好。
傅相恒和林清渊在林父手下习武,而我跟着毒医苏老头练毒,那是我为数不多快乐些的日子。
记忆翻飞,想起傅相恒最后的话,我轻声问道:“林清渊,傅相恒他最后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他沉默了几秒,继而答道:“半分都不可信。
”我弯了弯唇角:“我也觉得。”什么陆惟的亲妹妹,什么扬州的宅子,
那都是傅相恒故意讲给躲在门外的陆惟听的,全都是假话!
他在军营里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闯进我的屋子后被我迷倒后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他身边的死士和暗卫恐怕都躲在暗处,等林清渊一现身,他们好一网打尽吧。
早在我点燃火的那一瞬间,陆惟就出现在我的屋子外,我相信傅相恒也察觉到了,
所以将计就计,输出这么多东西,只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误导陆惟,
让他觉得他亲自取了他自己妹妹的骨头,利用他的愧疚,击溃他的防线,
在傅相恒把我送给陆惟之前,我就有些察觉他在偷偷篡改我的身世。陆惟的确有个妹妹,
和他是龙凤胎。但早在六岁的时候和陆惟偷偷溜出宫后,走丢了,至今也未能找到。
傅相恒早在之前便买通了陆惟妹妹走丢处的一些老人商贩,
对着陆惟妹妹小时候的画像和我现在的画像,要他们指认出我就是当初走丢的那个小姑娘。
傅相恒的心府何其之深,哪怕到最后一刻,都在利用我扳倒陆惟。想到这,我苦笑一声,
傅相恒的确心狠,唯一的一点温情恐怕都留给了萧枝枝吧。“我早就说了,
要你别跟着傅家那小子混,你看咱清渊多好,当初就让你留在问剑山庄,
你偏要跟着傅相恒走,你看他现在这样对你,后悔了吧?!”一道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鼻尖一酸,
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师父……”苏老头拿起他的烟袋子就往我脑袋上砸:“哭哭哭,
就知道哭。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这么多年自从下山了就没给师父传个信,
关于你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现在出事了知道找师父了?让你别随便信男人的鬼话,
你看你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话语虽是责怪,但却让我感受到许久未能感受到的温情。
“知道你跟着傅家那小子习武的时候你都快气死我了!明明我教给你的毒术已经够你自保了,
你还偏要为了他学什么武,要我苏伍的徒弟给他卖命,他配吗?”他还在喋喋不休着,
看样子被气得不轻。我连忙顺着他的话:“不配不配!他就一个白眼狼!我之前认人不清,
之后就跟着师父认真继续学毒。”他这才傲娇地别过头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我心中阵阵暖意,要说福伯是我离家后第一个对我好的长辈,
那现在我面前这个傲娇的小老头,就是对我最好的长辈。我从小身子弱,
在他底下认下师父后,他表面上对我不管不顾,却在每天的饮食里为我偷偷调养着,
为我找尽上好的药材补身体,因为有他的撑腰,
山庄的一些恃强凌弱的弟子才没敢欺负到我头上。苏老头话锋一转,
带着些骄傲的神色:“不过他傅相恒敢欺负我的徒弟,我也没有轻易放过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清渊闷笑道:“好啊,原来苏老你这几天不在,是去给安安报仇了。
”我看向师父,他朝我眨了眨眼:“我给他下了无色无味的金蚕蛊毒,虽要不了他的命,
但是他以后都会被千万条毒虫折磨得想死。”我呆住了,
我这师父怎么在众多护卫的眼皮子底下下毒的?见我许久没反应,
我师父这才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问道:“你不喜欢师父这样做?
你难不成对那小子还是……”我哑然一笑,打断着他的话:“没有,
我只是觉得师父下手太轻了,下什么金蚕蛊毒嘛,你就应该下五毒散,
让他尝尝全身筋脉断裂溃烂的滋味!”我停顿了一下,又试探着开口:“不过……这下,
傅相恒应该认定我已经死了吧?”林清渊拍着胸脯朝我保证道:“放心,
在那晚把你救出来之后,我早在乱葬岗找了个与你身形相像的女子尸体放了进去,
待到炸药一爆炸,尸体早已被炸的七零八碎,谁还知道那是不是你。”我点点头,
思绪回到了那晚。那晚陆惟冲进来后,坐在轮椅上提着一把剑,
肃杀着的脸让火光成为他的背景,宛若地狱阎罗。在将要刺到傅相恒时,
躲在暗处的死士终于现身,和陆惟打了起来。陆惟双眼发红:“傅相恒,你杀人诛心!
你明知道我恨她,明知道我不会放过她,你还把她送到我这,她居然真的是我的亲妹妹!
我亲手挖了她一块脊椎骨啊!”傅相恒神色收敛,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当初联合丞相杀我满门时你怎么没想到你会有这一天呢?
总算把你引到了这,相比你已经拿着画像去确认过了吧,九安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如今单枪匹马闯进来,我今天就要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几个回合下来,
傅相恒再也没撑住,晕了过去。而陆惟坐在轮椅上抵挡本就不占优势,
而两个死士的联合包围下也渐渐抵挡不住,火势越来越大,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