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贵妃苏婉柔诬陷,说我与侍卫私通,腹中怀了孽种。萧烬言信了。他亲手将我打入冷宫,
又赐下一杯鸩酒。我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尸身僵硬,无人问津。我的魂魄飘在空中,
看着我那薄情寡义的夫君,大周的皇帝萧烬言,在三天后疯了一样冲进冷宫。
他抱着我早已冰冷的尸身,哭得像个孩子,一夜白头。随后,他下令,贵妃苏婉柔凌迟,
三族尽诛。所有知情不报、落井下石的宫人,全部杖毙。整个后宫,血流成河。
他为我屠尽了宫城,以皇后之礼将我下葬,日日夜夜守着我的棺椁,亲吻我的白骨。
他追封我为“昭纯元后”,立我的牌位在太庙,举国同悲。可他不知道,
在他为我疯魔的第七日,我睁开了眼,重生在了他最忌惮的敌国,北燕大将军府。
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敌人——镇北将军林啸天的独女,林惊雪。1.我醒来时,
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榻上。鼻尖是淡淡的草药香,而非冷宫里挥之不去的霉味。
一个面容威严,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床边,见我睁眼,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雪儿!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他粗糙的大手覆上我的额头,动作却小心翼翼,
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我有些茫然。雪儿?是谁?脑海中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
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我叫林惊雪,是北燕镇北将军林啸天的独女。三日前,
随父出征,为救一名险些被流矢射中的新兵,不慎坠马,后脑着地,昏迷不醒。而我,
前世是大周的皇后,沈清宁。那个被丈夫亲手赐死的,可怜又可笑的女人。
“爹……”我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林啸天眼眶一红,连连点头:“哎!爹在!
雪儿不怕,爹在!”他身后,一个身穿副将服饰的年轻男子也松了口气,
俊朗的脸上带着关切:“小姐,你可算醒了,将军这几日眼睛都没合过。”我认得他,
是林啸天的副将,也是我的青梅竹马,陆风。记忆里,这个身体的原主,林惊雪,
是一个骄阳般明媚热烈的女子。她爱穿红衣,爱使长枪,是整个北燕军中的一抹亮色。
而我沈清宁,自幼被当做大家闺秀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的都是如何取悦君王,
相夫教子。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今却共用了一具身体。不,或许林惊雪的灵魂,
已经在坠马的那一刻消散了。是上天怜我冤屈,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爹,我没事了。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对着林啸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镜子里,
映出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庞,英气勃勃,眉眼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锋利与冷冽。
这张脸,与我前世的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沈清宁的眉眼总是温婉顺从的,
而林惊雪的眼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萧烬言。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你以为用满宫鲜血,就能洗刷你的罪孽吗?你以为追封我为后,
就能抵消你赐下的那杯鸩酒吗?太迟了。沈清宁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林惊雪。
你的皇后死了,你的敌人,来了。2.我在军帐中休养了十日。这十日里,
父亲林啸天和副将陆风对我关怀备至。林啸天会亲手为我熬药,吹凉了才递到我嘴边,
絮絮叨叨地讲着我小时候的趣事。陆风则会每日给我带些山间的野果,给我讲军中的见闻,
逗我开心。他们眼中的疼爱与关切,是我在深宫之中,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前世,
我父亲是太傅,一心忠君。为了家族荣耀,将我送入宫中。他教我温良恭俭,教我三从四德,
却从未问过我,愿不愿意。萧烬言还是太子时,对我百般示好,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信了,倾尽家族之力,助他登上皇位。可他登基之后,便广纳后宫,曾经的誓言,
成了最可笑的空谈。苏婉柔入宫后,他更是将所有宠爱都给了她。我从人人艳羡的皇后,
变成了被他厌弃的摆设。他总说我,“清宁,你太大度,也太无趣了。”是啊,我太大度,
所以容忍了他一次次的背叛。我太无趣,所以留不住他的心。直到最后,
他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我,仅凭苏婉柔的几句诬陷,就定了我的死罪。重活一世,
我不会再做那个愚蠢的沈清宁。我要为自己而活,为枉死的自己,为真心待我的新家人而活。
伤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走进了帅帐。彼时,林啸天正与众将领对着沙盘,
商议军情。“爹。”我一身戎装,对着他抱拳行礼。林啸天惊讶地抬起头:“雪儿?
你怎么来了?伤还没好利索,快回去歇着。”“爹,女儿的伤已经痊愈了。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女儿请命,愿为先锋,攻打雁门关!”此言一出,满帐哗然。
“胡闹!”林啸天脸色一沉,“雁门关易守难攻,守将是萧烬言麾下的猛将赵括,
岂是你能对付的?”“小姐,战场凶险,您还是……”陆风也急忙劝阻。我打断他,
眼神坚定地看向沙盘:“赵括此人,勇而无谋。他最擅长的是正面冲锋,最不屑的便是奇袭。
我军若想拿下雁门关,不可强攻,只能智取。”我伸手,指向沙盘一侧的绝壁。
“此地名为‘一线天’,地势险峻,被大周军队视为天然屏障,疏于防范。
我们可以派一支精兵,趁夜由此攀上绝壁,潜入关内,与大军里应外合,
必能一举拿下雁门关!”我的话,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众将领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惊疑。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小姑娘,竟能说出如此周密的作战计划?林啸天也怔住了,他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雪儿,这些……是谁教你的?”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光。
是谁教我的?是萧烬言。前世,为了能与他多些共同话题,我熟读兵书,研究阵法。
他处理政务时,我常伴左右,听他与朝臣商议国事。大周与北燕的每一场战役,
每一个将领的特点,我都了如指掌。他亲手将我培养成了一个最了解他的人。如今,
这些都成了我刺向他的,最锋利的刀。“爹,兵书上看的。”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女儿愿立军令状,三日之内,若拿不下雁门关,甘受军法处置!”我的语气不容置喙,
眼神里的决绝,让林啸天动容了。他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好。我便给你三千精兵,
由陆风辅佐你。记住,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谢父亲!”我转身走出帅帐,
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萧烬言,我们的第一局,开始了。3.夜色如墨。
我带着三千精兵,悄无声息地来到“一线天”绝壁之下。冷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士兵们看着眼前近乎垂直的峭壁,都面露难色。“将军,这……怎么上去?
”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问道。我没有说话,只是从背上解下飞爪,手腕一抖,
飞爪便牢牢地扣入了岩缝之中。我拉了拉绳索,确认稳固后,对众人道:“全军都有,
随我上!”说完,我第一个手脚并用,沿着绳索向上攀爬。我的动作利落而矫健,
仿佛一只灵巧的壁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士兵们见状,不再犹豫,纷纷效仿。
陆风紧随我身后,不时紧张地提醒:“小姐,慢一点!”我置若罔闻。这点险阻,
与我在冷宫中所受的苦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那刺骨的寒冷,那无边的绝望,
早已将我锤炼得心如铁石。我们花了两个时辰,终于全员登上了崖顶。关内,
大周的军营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懒懒散散,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我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杀!”一声令下,三千北燕精锐,
如猛虎下山,扑向毫无防备的敌人。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相接声,
瞬间划破了雁门关的宁静。赵括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看到眼前的景象,
瞬间懵了。“敌袭!敌袭!北燕人怎么上来的?!”他嘶吼着,想要组织反击,但为时已晚。
我军以***之势,迅速占领了关隘的制高点,弓箭手万箭齐发,压得周军抬不起头。
与此同时,关外,我父亲林啸天亲率大军,发起了总攻。里应外合之下,
周军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我骑在马上,冷眼看着乱作一团的周军,
目光锁定在那个手持大刀,左冲右突的将领身上。赵括。前世,我曾听萧烬言评价他,
“赵括忠心可嘉,但有勇无谋,只可为将,不可为帅。”如今看来,一语中的。我催马上前,
手中长枪一抖,直取赵括。他正在酣战,没料到侧翼会杀出一人,仓促之下,只得举刀格挡。
“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赵括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
他惊骇地看着我,这个戴着面具,身形纤细的少年将军,力气竟如此之大。“你是何人?
”他怒吼道。我不答,枪出如龙,招招致命。我的枪法,是林惊雪从小练就的,刚猛凌厉。
而我的招式,却融合了前世从兵书上看来的巧劲,虚虚实实,让他防不胜防。数十招过后,
赵括已是汗流浃背,破绽百出。我抓住一个空档,长枪横扫,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口。
他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我翻身下马,冰冷的剑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降,还是死?”赵括看着我,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最终颓然地垂下了头。“我……降。
”雁门关,破。4.捷报传回北燕京城,举国欢腾。我林惊雪的名字,
第一次响彻了北燕朝堂。他们称我为“玉面战神”,说我是天降将星。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世上没什么战神,只有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者。雁门关大捷,让大周朝野震动。
消息传到萧烬言的耳中时,我正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据探子回报,
萧烬言听闻雁门关失守,主将赵括被生擒,当场震怒,摔了最心爱的砚台。他下令,
让他的心腹大将,威远侯李毅,率十万大军,即刻赶赴边境,务必夺回雁门关。李毅。
这个名字,让我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李毅是萧烬言的伴读,两人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他为人沉稳,用兵老道,是大周军中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前世,我与他也算熟识。
他曾不止一次地劝谏萧烬言,要善待我这个皇后。只可惜,萧烬言听不进去。我死后,
听闻李毅在朝堂上与萧烬言大吵一架,被罢官夺爵,赶回了老家。没想到,如今为了战事,
萧烬言又将他请了出来。“小姐,李毅的十万大军已经逼近,我们是战是守?
”陆风在我身旁,神色凝重。我看着地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守?为何要守?
”我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传令下去,全军撤出雁门关,退守三十里外的落凤坡。
”“什么?”陆风大惊,“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才拿下雁门关,为何要拱手相让?
”“李毅为人谨慎,我们若死守雁门关,他必定会稳扎稳打,与我们耗下去。到时候,
我军粮草不济,必败无疑。”我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要的,
不是一座雁门关,而是他那十万大军的性命。”陆风看着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眼前的少女,明明笑靥如花,却让他感觉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他不知道,我布下的这个局,
不仅是为了对付李毅,更是为了送给萧烬言一份大礼。一份让他痛彻心扉,夜不能寐的大礼。
5.我军撤出雁门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毅的军中。李毅的副将大喜过望:“将军,
北燕蛮子怕了!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了雁门关!”李毅却眉头紧锁,
看着空无一人的关隘,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林惊雪,是何来路?”他问。
“回将军,据说是北燕镇北将军林啸天的独女,年仅十六,前不久才第一次上战场。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献计奇袭雁门关,生擒赵括?”李毅冷笑一声,“你们信吗?
”副将语塞。“传我将令,大军入关后,安营扎寨,加强警戒,切不可掉以轻心!”“将军,
我们为何不乘胜追击?他们已经退守落凤坡,正是士气低落之时啊!”“蠢货!
”李毅呵斥道,“落凤坡地势险要,两山夹一谷,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天然的埋伏圈!
那林惊雪故意让出雁门关,就是想诱我们深入!”副将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
李毅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喃喃自语:“林惊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知道,他的一切反应,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在等。等一个天时,
等一个让他不得不出兵的理由。三天后,大雨倾盆。落凤坡通往雁门关的唯一粮道,
被山洪冲垮了。李毅的十万大军,粮草断绝。消息传来,我笑了。“传令下去,
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准备看戏。”6.“将军!粮道断了!我们最多只能撑三天!
”军报如雪片般飞到李毅的案头,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惊雪……好狠的计策!
她连天时都算进去了!”“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战是撤?”李毅陷入了两难。战,
前方是严阵以待的北燕军,后方粮草不济,乃是兵家大忌。撤,他此行是奉了皇命,
要夺回雁门关,振我国威。若是不战而退,他无法向萧烬言交代。更重要的是,
他知道萧烬言的脾气。自皇后娘娘去世后,皇上就变得喜怒无常,暴戾嗜杀。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畏战不前,恐怕整个李家都要遭殃。
“报——”一个探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将军,北燕军……北燕军在阵前叫骂!
”李毅冲出大帐,只见落凤坡下,北燕军阵列整齐,一个身穿银甲的少年将军立马阵前,
声音清亮,传遍山谷。“周军听着!你们的皇帝萧烬言,是个背信棄义,残害忠良的昏君!
你们的威远侯李毅,是个畏首畏尾,不敢出战的懦夫!有种就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没种就乖乖滚回你们的京城,喝奶去吧!”我骂得极其难听,将萧烬言和李毅贬得一文不值。
周军将士们个个气得脸色铁青,义愤填膺。“将军!末将请战!定要取下那小儿的项上人头!
”“将军!下令吧!”李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他没有选择。
军心可用,若再不出战,士气就全完了。“全军出击!”他咬着牙,下达了命令。十万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