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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的觥筹交错间,我像个误入伊甸园的傻白甜,端着一杯果汁,努力在衣香鬓影中维持着甜美又无害的微笑。

我是林小柚,一个在娱乐圈三百六十五线开外挣扎的小透明。公司给我的定位是“笨蛋花瓶”,我演得很好,好到我自己都快信了。

“小柚,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呀?”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是***。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高定礼服,妆容精致,是全场的焦点之一。她是这部剧的女二号,而我,是只有几句台词的女十八号。

我立刻换上最标准的无辜表情,眼睛弯成月牙:“梦姐!没有啦,我在喝果汁。恭喜梦姐杀青!”

“哎呀,你太客气了。”***笑着,身子却不着痕迹地向我靠近,然后一个踉跄,她手中的红酒杯精准地倾斜,暗红色的液体尽数泼在了我今天特意穿的白色小礼服上。

胸前那一大片刺眼的红,像一幅失败的泼墨画。

“啊!对不起!小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惊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看过来。她脸上写满了歉意,眼底却藏着一丝得逞的微光。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慌得快要哭出来:“没、没关系,梦姐,我去洗洗就好了。”

“这怎么行!红酒渍洗不掉的,多难看啊。”她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塞给我一张房卡,语气亲昵又急切,“我助理刚在楼上开了间休息室,你快去换一下,我让助理给你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去。快去快去,别让人看笑话。”

她凑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是顾淮老师的休息室,不过你放心,我问过了,他今晚有事,早就走了。”

顾淮。

这个名字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娱乐圈公认的道德标杆,高冷禁欲,不近女色,连合作过的女演员都说他像一座不会融化的冰山。

把我和他扯上关系?***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这太刻意了,从泼酒到送房卡,每一步都像精心编排好的剧本。

可我能拒绝吗?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我这个“受害者”如果拒绝了“肇事者”的好意,反而显得小题大做,不识好歹。

我只能挤出一个感激又局促的笑,攥紧了那张冰冷的房卡:“谢谢梦姐,你人真好。”

“跟我客气什么。”***拍拍我的手,笑得愈发温柔。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它像一块烙铁,烫得我手心发麻。我转身上楼,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酒店走廊长长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我越来越响的心跳。

房号是1808。

我深呼吸,刷卡,门“嘀”的一声开了。

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窗帘的缝隙透进一丝城市的霓虹,勾勒出房间的大致轮廓。

看起来,确实没人。

我松了口气,或许是我想多了?也许***真的只是想弥补她的“过失”?

我侧身挤进房间,反手准备关门。

就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

“咔嚓!咔嚓!咔嚓嚓——!”

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地从门外爆开,无数闪光灯像疯长的藤蔓,瞬间将我吞没。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大脑一片空白。

“林小柚!请问你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影帝顾淮的房间?”

“你和顾影帝是什么关系?是在秘密交往吗?”

“你衣衫不整,是想借机上位吗?”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

白色礼服上的红酒渍,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暧昧,像某种不可言说的痕迹。因为慌乱,我的头发散了,几缕发丝贴在脸颊,看上去狼狈又香艳。

完了。

这两个字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我被设计了。一个巨大、恶毒、足以将我毁灭的陷阱。

我的第一反应是逃。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尖叫着,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朝走廊尽头冲去。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记者们兴奋的嘶吼。

我的逃跑,在他们看来,就是畏罪潜逃的最好证据。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酒店的,又是怎么魂不守舍地回到我那个位于城中村的廉租房的。

当我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时,我的手机已经炸了。

微博、微信、短信……无数的红色数字标记像催命的符咒。我颤抖着点开微博,热搜第一条赫然是——林小柚夜闯顾淮房间。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点进去,是我被闪光灯包围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是我衣衫不整、落荒而逃的背影。高清的图片,配上各种不堪入目的揣测。

“我的天,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敢玩吗?直接爬床三金影帝?”

“吐了,看她平时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样子,原来是心机婊。”

“顾淮快跑!离这种想上位的疯女人远一点!”

“这酒渍的位置……啧啧啧,玩得挺花啊。”

***像潮水一般涌来,要将我溺毙。

就在这时,经纪人王哥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接通。

“王哥,你听我解释,我是被陷害的!是***……”

“小柚。”王哥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疲惫,他打断了我,“事情的经过不重要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现在网上所有的舆论都对你不利,你冲出房间的照片就是铁证。公司刚刚开完会,决定……放弃你了。”

放弃我了。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公关部会发一篇道歉声明,你用你的微博转发,然后……就退圈吧。”王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这是公司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唯一的止损方式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只是平静地问:“需要我赔违约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王哥叹了口气:“不用了。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断。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因为漏水而泛黄的痕迹,看了很久很久。

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层层包裹。我以为我会哭,会崩溃,会像所有被冤枉的人一样,在无人的角落里***伤口。

但我没有。

当极致的愤怒和不甘冲破了绝望的堤坝,我的大脑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开始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复盘。”

“第一步,动机。***为什么要搞我?她即将进组的S级大制作《凤鸣九天》,女三号的角色,初定时是我,后来被她截胡了。她怕我东山再起,所以要一劳永逸地毁掉我。”

“第二步,工具。为什么是顾淮?因为他是圈内的神,把他拉下水,能造成最大的轰动效应。而且他出了名地不爱澄清八卦,就算我想解释,他也不会配合,死无对证。”

“第三步,执行。红酒、房卡、记者……时间点卡得太准了。***一个人做不到,她背后一定有人。谁?和她合作截胡我角色的那个制片人?还是她新签的那个资本雄厚的经纪公司?”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脑子里散乱的线索被一根根串联起来。那个所谓的“笨蛋花瓶”的外壳正在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那个逻辑缜密、善于信息整合的灵魂。

这是我的秘密,我最大的依仗。我能记住我看过的所有资料,能从最不起眼的细节里找出关联。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个新人,能屡次拿到不错的试镜机会。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泡影。

分析得再透彻又有什么用?我没有人脉,没有资本,甚至连发声的渠道都快要被堵死了。

一股无力的愤怒涌上心头。

我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凭什么!就凭他们有钱有势,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毁掉别人的人生吗?”

“老天爷!你要是长眼,就降下一道雷,劈死那帮操纵舆论、草菅人命的混蛋!”

我的声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带着浓浓的哭腔和不甘。

就在我吼完的下一秒,一个清脆、机械,听起来像个小正太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吃瓜之魂,“第一狗仔”吃瓜系统绑定成功!】

我:“……?”

我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幻听了?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我,连只蟑螂都没有。

【宿主,不要东张西望了,我在你的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你是谁?”

【我是来自高维宇宙的“第一狗仔”吃瓜系统,致力于维护宇宙八卦秩序的平衡,打击虚假新闻,挖掘劲爆猛料!】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事儿比我被陷害还离谱。

“吃瓜?我都快被人当成瓜吃了,你跟我说这个?”我自嘲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明天的新闻就是‘过气女星疑因打击过大导致精神失常’?”

【宿主请稍安勿躁。】系统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嘲讽,声音依旧平稳,【本系统检测到宿主拥有万里挑一的“瓜田勘探”天赋,以及对真相和八卦的极致渴望,故而选择与你绑定。】

【现在,发布新手任务——】

【任务名称:绝地反击!】

【任务内容:请在24小时内,吃到一个“B级大瓜”,并利用该瓜成功化解自身危机。】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积分100点。】

【任务失败:系统将与宿主解绑,并清除宿主相关记忆。】

我听完,差点气笑了:“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现在被全网黑,大门都出不去,你让我去给你挖个B级大瓜?B级是什么级别?一线明星出轨还是偷税漏税?”

【宿主不必担心,考虑到任务难度,系统已贴心为您准备了新手礼包。】

正太音刚落,我脑中“叮”的一声,仿佛弹出了一个半透明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是——

《关于***税务问题的趣味研究报告》。

我愣住了。

意识集中过去,文件夹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份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文件。

有***近三年来签下的所有“阴阳合同”的扫描件,每一份都清晰无比;有她通过多个私人账户转移资产、逃避税务的详细流水记录,每一笔都标注了时间和去向;甚至还有她和她的“财务顾问”密谋如何做假账的聊天记录截图。

证据链完整、清晰,足以把***送进去踩好几年缝纫机。

我一页页“翻”过去,心跳越来越快。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成了狂喜。

这哪里是什么新手礼包,这分明是一颗足以炸毁***整个职业生涯的核弹!

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的绝望和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盯上猎物般的兴奋与冰冷。

原来,老天爷真的长眼了。

只是祂降下的不是雷,而是一个……更致命的瓜。

我对着空气,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几分邪气。

“呵,想让我退圈?”

我走到窗边,看着镜中玻璃映出的自己。那个在杀青宴上唯唯诺诺的小花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亮得吓人,嘴角噙着一抹腹黑笑容的陌生女人。

“先问问我的‘瓜’,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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