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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裂缝愈张愈大,铅灰云层被撕裂,露出深不见底的虚空。沈惊鸿望着那道天堑,声音在罡风中发颤:“必须堵住它,否则悬空大陆便完了。”

她转身看向众人,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次,我们要拼命了。”

话音一落,沈惊鸿骤然剑指心头,寒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那是最烈的心头血。她运起焚心诀将血珠聚于掌心,缓缓推入混沌珠中,再托着它向裂缝飞去。

沈砚之见状,毫不犹豫紧随其后。同样的焚心诀,同样的心头血,赤色血珠融入混沌珠,让其泛起更亮的光。

剩余三道身影没有半分迟疑,将全部灵力尽数渡入二人体内。混沌珠在五人合力下渐涨,如一轮小太阳,缓缓嵌向天幕裂缝。

可裂缝边缘的虚空之力太强,混沌珠悬在半空,始终差最后一寸。沈惊鸿回头嘶吼:“白衣!动手!这是唯一的机会!”

温白衣身形一震,眼底闪过剧痛,最终还是抬手挥出银针。银芒穿透风雪,精准刺入五人百会穴,强行透支着他们的生命力,换来汹涌灵力。

“轰——”混沌珠猛地嵌入裂缝,天幕缓缓闭合。

“你们逃不过的!”裂缝闭合的最后一刻,白发老者的声音穿透天穹,“千年后,我必会再来!”

天堑终于弥合,可半空的五人却灵力耗尽,如断线纸鸢般坠落。

温白衣飞身去接,可五人坠落之势太急,他只能抓过沈惊鸿的红绸,运力挥出。红绸如长虹贯日,将五人一同卷住,坠向苍茫大地。

世界之巅的风雪未歇,罡风刮过,卷起漫天雪沫。

温白衣的月白衫早被尘土与血迹浸透,他蹲在五人身前,指尖发颤。

他慌忙掏出灵丹,撬开几人紧闭的唇瓣一一喂下,又颤抖着将三十六天巧针***他们周身大穴,可灵力探入,只触到一片沉寂,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

温白衣望着五人微弱起伏的胸膛,胸口突然一阵闷痛,一口淤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积雪。他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

漫天风雪落在脸上,冰冷刺骨。他望着铅灰色的天空,意识渐渐飘远,想起从前六人初遇江湖,吵吵嚷嚷地闯茶馆、探古寺;灵气复苏,一起摸索着踏上修仙路,连修炼时的笨拙模样都清晰如昨日。

那时沈伯父笑着说,他们是时代风云里的天之骄子,家族与天下的存续,终要落在他们肩上。

可他此刻只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些只有小打小闹、不必赌上性命的日子。

灵力在体内紊乱冲撞,温白衣的视线渐渐模糊,雪粒子落在他眼角,竟分不清是雪还是泪。他仿佛又看见了,六人走出皇城时的身影……——前言

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掠过官道,一辆半旧的青布马车在尘土里碾出两道浅痕。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张透着冷意的少年脸庞,沈砚之拢了拢身上的墨色劲装,目光扫过前方茶寮里扎堆的江湖人,喉间只无奈的溢出个"姐"字。

赶车的红衣少女却笑出声,鞭子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花:"急什么?沈小郎君还怕人看?"沈惊鸿翻身下车时,红色裙摆扫过车辕带起阵香风,她歪头往茶寮瞧,鬓边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正好歇脚,顺便听听有没有趣事儿。"无奈,沈砚之跟着她下了马车。

只见姐弟二人,姐姐着一袭红衣,那红浓烈似火,艳而不俗,远远望去,宛如一朵在风中肆意舒展、灼灼绽放的红莲,瞬间便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双微挑的凤眼,眼尾轻轻上翘,自带几分凌厉与灵动。眸光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张扬与锐气,仿佛藏着一片炽热的星河。

她袖口绣着的太虚八卦纹绣,在红衣映衬下若隐若现,既添了几分玄妙古韵,也让她这抹艳红,多了层亦柔亦刚的独特韵味。

随身相伴的红绸与佩剑,更衬得她身姿挺拔,气质卓然,整个人宛如烈火淬炼出的精魂,鲜活又极具冲击力。

而弟弟在旁人眼中,会是一幅墨色勾勒的冷冽画卷。

他常着一袭墨衣,衣料挺括,衬得身形清瘦挺拔,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寒气,疏离又沉静。脸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薄唇总是紧抿着,不笑时更添几分冷峻。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话不多,每一句都简洁明了,配上那身墨衣,加上手中一把短剑,锋芒内敛,只在不经意间,才从袖中无影针的隐约寒光里,泄露出几分不容小觑的锐利。

这对姐弟自江南沈府动身已半月。

沈家世代隐居在太湖畔,虽握着几分独门武学,却从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沈惊鸿带弟弟出门,原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哪想刚进中原地界就撞上热闹。

茶寮里正吵得凶。几个壮硕的汉子围着个瘸腿老道,为首的虬髯汉拍着桌子骂:"不是你偷了我家公子的'流云佩'还能是谁?那玉佩贴身戴着,除了你这旁门左道的玩意儿,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摘走!"

老道急得山羊胡直颤:"冤枉!贫道今早才到这镇子,连你家公子面都没见过!"

沈砚之端着刚要的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沈惊鸿却已凑了过去,红衣在灰扑扑的茶寮里格外扎眼:"哦?我倒好奇,那流云佩是怎么个贴身法?"

虬髯汉瞪她一眼:"小姑娘家家别多事!我家公子昨晚宿在悦来客栈,玉佩系在腰间锦囊里,今早醒来就没了!客栈掌柜说,就这老道昨晚在客栈周围晃过!"

"系在锦囊里,"沈惊鸿指尖点了点自己腰间的荷包,"是抽绳系的,还是搭***的?"

"抽绳!"

"那可巧了,"沈惊鸿突然笑起来,声音脆生生的,"我弟弟昨晚起夜,说瞧见个黑影在客栈后墙翻进去,手里还攥着个发光的玩意儿,砚之,你说那黑影是不是穿了件灰布道袍?"

沈砚之抬眸,语气没半点波澜:"是。左袖破了个洞。"

老道脸"唰"地白了,手不自觉往左袖拢。虬髯汉眼疾手快扑过去,果然在他怀里摸出个翡翠佩件,正是流云佩。

众人正喝彩,角落里突然有人出声:"沈姑娘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像极了太湖沈家的'听风辨形'。"

沈惊鸿脸上的笑淡了些。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青衫老者,正捻着胡子打量她。

沈砚之已站起身,墨色身影挡在姐姐身前。沈惊鸿却拍了拍他的肩,红衣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老先生认错人了。我们姐弟就是寻常走江湖的,哪懂什么沈家不沈家。"

可那老者眼里的光却更亮了:"二十年前沈大侠也是这般行侠仗义,也是这般,姐姐红衣破局,弟弟墨衣护阵......"

风又起,卷着茶寮的热气拂过沈惊鸿的发梢。她低头看了眼弟弟紧抿的唇,突然又笑了,声音比刚才更张扬些:“这江湖,我们姐弟俩,算是借着长辈闯进来了。”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悄悄将腰间的短剑握得更紧了些。

茶寮里的喧闹还没歇。方才沈惊鸿姐弟戳破老道偷佩的事刚落定,虬髯汉正忙着递谢礼,穿粗布褂子的店小二已端着茶点过来了,粗瓷碗沿沾着点油渍,看着再寻常不过。

"两位客官慢用。"店小二笑得有些灿烂,手中的筷子往沈砚之面前递了递。

沈砚之没接。他垂着眼,墨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目光落在店小二捏着筷子的手上,那手骨节处有层极薄的茧,不像常年端茶送水的,倒像总握些精巧玩意儿的。

"放着吧。"沈惊鸿突然开口,红衣微晃着伸手去接弟弟面前的筷子。

恰在这时,店小二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下,指尖似要往沈砚之肘间碰。

没等他碰到,沈砚之抬了手。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听"咔"一声脆响,他随手抄起那双竹筷,指节一收,筷子竟从中间裂开!

细缝顺着竹筷纹理蔓延的瞬间,周遭的喧闹像被按下暂停键,寻常竹筷哪能被徒手裂成两半?更奇的是,裂缝绽开的刹那,断口内侧突然弹出道细如牛毛的银光!

"毒针!"有人低喝。

银光直奔沈砚之面门,速度快得只剩道残影。可沈砚之像是早有预料,裂开筷子的手没停,手背一翻,墨色衣袖扫过,已将毒针拍得钉在身后柱子上,入木半分。

变故还没完,裂成两截的竹筷里突然冒出缕淡青的烟,烟一遇空气就散,带着股甜腻的腥气,是毒雾!雾团裹着风往沈惊鸿那边飘,她离得最近,避已不及。

众人只觉眼前红影一闪。沈惊鸿没退,反倒抬了抬手臂,宽大的红衣袖口如流云般舒展开,往毒雾上轻轻一拢。就见那袖口上绣的纹路突然像活了似的,黑白相间的线条绕着雾团转了两圈,原本要散开的毒雾竟被硬生生裹在袖中,没漏出半分。

"那是......太虚八卦?"方才认出沈家的青衫老者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发颤了,"太湖沈家的太虚八卦纹绣!"这话刚落,茶寮角落突然传来响动。

方才被虬髯汉按住的老道竟挣了捆绳,手里攥着把淬了毒的短匕,直扑沈惊鸿后心:"小丫头片子!坏了老子的买卖还想活?"

店小二也跟着发难,抽出腰间软刀,刀光直劈沈砚之腰侧,嘴里嘶吼着:"敢拆我们的局!今日就让你们姐弟葬在这儿!"

众人这才恍然,这店小二和老道竟是同伙!偏被沈惊鸿姐弟戳穿了,此刻竟是怀恨在心,借着上茶点的由头来报复!

"无耻!"虬髯汉看得火起,抄起桌边板凳就砸向老道。

可哪里用得着他动手?沈砚之脚一勾,旁边的板凳"呼"地飞出去,正砸在店小二腿上。

店小二"噗通"跪倒在地,软刀脱手的瞬间,沈砚之已俯身扣住他后颈,手按在他颈间,只稍一用力,店小二就疼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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