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未婚妻温晴当众逼我再加五十万彩礼,否则就退婚。她笑着说:“你爱我,
难道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了?”我凝视着她,这个我爱了五年,
为她戒烟、为她学艺、为她放弃一切的女人,此刻的嘴脸如此陌生。
我缓缓摘下手上那枚准备换上的婚戒,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考验?”我笑了,
笑声里满是冰碴,“你猜,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是怎么弄到一百万现金,
给你买这颗钻戒的?”01“陈夜,你耳朵聋了吗?我妈跟你说话呢!
”温晴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我抬起头,
视线越过面前堆积如山的酒瓶,落在她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五年了,
这张脸曾是我全部的梦想和光。可现在,我只看到了贪婪和凉薄。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
主桌上,未来的丈母娘翘着兰花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小陈啊,
晴晴是我们家独女,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之前说好的八十八万彩礼,我们家商量了一下,
觉得不太吉利。”她顿了顿,终于舍得将目光投向我,那眼神,
像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再加五十万,凑个一百三十八万,要发发。这钱,
我们也不是白要你的,以后都是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你这么爱晴晴,
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吧?”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亲戚朋友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讥讽,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为了凑够那八十八万彩礼,我卖掉了父母留给我的老房子,没日没夜地打了整整三年工。
工地搬砖,餐厅洗碗,甚至去给人当活靶子陪练拳击。我身上至今还留着那时候的伤疤,
一道在左边小腹,是钢筋划的,另一道在眉骨,是拳套砸的。这些,温晴都知道。
她曾抱着我,心疼地掉眼泪,说以后再也不让我受这种苦。可现在,她就坐在我对面,
挽着她母亲的胳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陈夜,我妈说得对。这也不是考验你,
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毕竟婚姻不是儿戏,连这点事你都办不到,
以后我怎么放心把自己交给你?”“再说,你不是总说爱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怎么到了真格的时候,就哑巴了?”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五年,像一场荒诞的笑话。
我为了她,学会了做她爱吃的糖醋鱼,哪怕我海鲜过敏。我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热爱的雕刻,
因为她说那东西“又脏又没前途”。我为了她,断了和所有兄弟的联系,
因为她说“你那些朋友只会带你鬼混”。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棵树,
所有的枝丫都朝着她喜欢的方向生长,剪掉了所有她不喜欢的旁逸斜出。我以为这就是爱,
是“七十二变”,变到最后,就能修成正果。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前路还有“八十一难”。
而我,就是那只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我笑了,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
带着一股子自嘲和悲凉。“所以,今天这五十万,我拿不出来,这婚就订不成了,是吗?
”温晴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她旁边的丈母娘冷哼一声:“话说到这份上,你还装什么傻?没钱,就别耽误我们家晴晴。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我缓缓摘下了无名指上那枚准备在仪式上交换的男士钻戒。那是我用省下来的饭钱,
分期了整整一年才买下的。我将戒指轻轻放在红木圆桌上,用指尖推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温晴,”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五年,我为你掏心掏肺,
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既然你们家觉得我没资格,那就算了。”我转身就走,
没有半分留恋。“陈夜!”温晴终于慌了,她追上来想拉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你疯了?
为了五十万,你连我都不……”“嘘。”我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唇上,
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穷得要去工地搬砖的男人,是怎么在短短一年内,
全款买下那套你心心念念的江景房,还写了你的名字?”温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看着她煞白的脸,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忘了告诉你,那套房子的钱,
还有你手上那颗两克拉的钻戒,都是我拿回我最‘没前途’的雕刻刀,随便玩了玩,
就赚回来的。”“你不是总说我那些朋友是狐朋狗友吗?其中一个,
是苏富比拍卖行的亚洲区总监。他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下一件作品,什么时候能交。”“哦,
对了,他管我叫——‘夜神’。”02我没再看温晴那张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的脸,
径直走出了酒店。身后传来桌椅倒地的混乱声和温晴声嘶力竭的哭喊,但我一步都没有停。
五年的感情,在“五十万”这个数字面前,碎得像一地玻璃碴。我以为我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但实际上,当我说出那句“算了”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石块走了很久很久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负担。
回到那个我和温晴的“家”,空气里还残留着她喜欢的香薰味道。墙上挂着我们甜蜜的合影,
沙发上扔着她追剧时盖的毛毯。过去,这些都是我心安的港湾。现在,只觉得讽刺。
我没有去收拾那些照片,也没有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我只是走进那个被她改造成衣帽间的次卧,从最角落的柜子底下,
拖出了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木箱。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套雕刻刀。
刀柄是紫檀木的,因为太久没有使用,颜色有些黯淡。我拿起最常用的那把平口刀,
刀刃上依然闪着寒光。我的指腹轻轻抚过刀身,那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才是我自己。这才是陈夜。五年前,我和温_是在一个古玩市场认识的。
那天我正在摆摊卖自己雕的一些小玩意儿,她被一个木雕的兔子吸引,蹲下来看了很久。
她说她喜欢我的手艺,喜欢我专注时的眼神。后来我们在一起,她说:“陈夜,
你的手这么好看,用来雕这些木头太可惜了。而且整天弄得脏兮兮的,我心疼。
”她说:“你那些雕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找个正经工作,我们一起好好攒钱,
买个大房子。”她说:“我闺蜜的男朋友,不是金融精英就是企业高管,
你总不能让我跟她们出去的时候,说我男朋友是个‘木匠’吧?”于是,我收起了我的刀,
封存了我的热爱。我以为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找了份销售的工作,每天陪着笑脸,
说着违心的话。业绩不好,我就去打零工。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为她构建一个完美的家”这个目标里。我天真地以为,
只要我够努力,够听话,就能换来她同等的爱。直到一年前,我妈重病,急需一大笔手术费。
我求遍了所有人,也凑不够钱。我走投无路,试着给温晴打电话,
想让她把我们一起攒的钱先拿出来救急。电话那头,她很不耐烦:“陈夜,
你能不能别这么烦?我正在做SPA呢。那钱是用来买房的,怎么能乱动?你妈的病,
再想别的办法吧。”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联系上了那个被温晴称为“狐朋狗友”的发小,周睿。
他现在是国内顶尖拍卖行的负责人。我告诉他,我需要钱,我可以重新拿起刻刀。
周睿二话不说,直接给我账上打了两百万。他说:“夜神,你终于回来了。钱不够随时说,
你的手艺,值这个价。”“夜神”,是我在雕刻圈子里,曾经的代号。我用了一周的时间,
不眠不休,雕了一件作品,名为《哺》。那是一只濒死的老鸟,正努力张开嘴,
将最后一点食物喂给雏鸟。那件作品,后来在周睿的安排下,匿名上了一场小型拍卖会,
拍出了八位数的天价。我用那笔钱,给我妈换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剩下的钱,
我全款买了温晴梦寐以求的江景房,写了她的名字。她惊喜地抱着我,问我钱是哪来的。
我撒了谎,我说我买彩票中了。她信了。她欢天喜地地计划着装修,计划着我们的订婚宴,
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我妈的病怎么样了。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完了。
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她亲手把这段感情推向绝路的机会。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我将那套雕刻刀仔细擦拭干净,放进随身的背包里。这个家里,唯一属于我的,
也只有它们了。临走前,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阳台。那里摆着几盆多肉,是我养的。
温晴嫌弃它们“又丑又占地方”,好几次要扔掉。我拿起其中一盆最小的,放进了口袋。
就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温晴。我直接挂断,拉黑。世界清静了。
03接下来的三天,我彻底失联了。我换了手机号,住进了周睿给我安排的一间工作室里。
这里很安静,窗外就是一片湖,满眼都是绿色。我把那盆从家里带出来的多肉放在窗台上,
它小小的叶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这大概是我在那段窒息的关系里,
唯一保留下来的一点自我。周睿来看我的时候,提着两瓶好酒和一袋子下酒菜。“行啊你,
陈夜,真够能忍的。”他一屁股坐下来,捶了我一拳,“我还以为你真要在那女人身上吊死,
当一辈子‘二十四孝好男友’呢。”我笑了笑,给他倒了杯酒:“以前是没想明白。
”“现在想明白了?”“嗯。”我抿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很痛快,“有些人,
你为她变成孙悟空,她只会觉得你是个耍猴戏的。她要的不是你的七十二变,是你的金箍棒。
”周睿哈哈大笑:“这比喻,绝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夜神’重出江湖,
总得搞点大动静吧?”我摇摇头:“不急。先静一静。”这五年,我追着温晴的脚步跑,
跑得太快,太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现在,我需要一点时间,找回我自己。周睿不知道,
我虽然为温晴放弃了雕刻,但我的手,我的感觉,从来没有生疏过。每个深夜,当她睡熟后,
我都会在脑海里构思,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那是我唯一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对了,
”周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你那位前未婚妻,快疯了。
”手机屏幕上,是温晴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配图是那枚被我留在桌上的钻戒,文字是:“五年感情,终究错付。是我太天真,
以为真心能换真心。”下面一堆她闺蜜的评论。“晴晴别难过,为了一个凤凰男不值得。
”“就是,没钱还想娶我们晴晴?让他滚!”“这种男人早点看清也好,及时止损!
”我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还给周睿。“她倒是会颠倒黑白。”周睿撇撇嘴,一脸不屑,
“要不要我找人把那天订婚宴的视频发出去?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逼谁。”“不用。
”我摇了摇头,“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咬回去。最好的方式,
是站到它永远都够不着的高度。周-睿走后,我一个人在工作室待了很久。我没有立刻动刀,
而是泡了一壶茶,开始打磨一块最普通的和田青玉料子。从粗磨,到细磨,再到精磨,
最后抛光。我的动作很慢,很稳。砂纸在玉石上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时间的低语。我的心,
也随着这声音,一点点地静了下来。这三天,温晴和她的家人肯定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
以为我很快就会像以前无数次争吵一样,低头认错,回去求她原谅。
他们大概还在家里嘲笑我,说我离了温晴就活不下去。温晴甚至可能在跟她的闺蜜们打赌,
赌我几天会回去找她。可惜,她猜错了。一个死过一次心的人,
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死一次的。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我按了接听,
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温-晴带着哭腔的声音:“陈夜,你到底在哪?
你不要我了吗?”我依旧没有说话。“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逼你。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不加那五十万了,八十八万,就八十八万!”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好像受了天大的罪。“陈夜,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分手?你好狠的心啊!”听着她这套“倒打一耙”的经典话术,
我甚至都笑不出来了。我直接挂了电话。很快,短信来了。“陈夜,我给你三天时间。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彻底完了!”我看着这条短信,随手删掉。然后,
我拿起了我的刻刀。是时候,给这五年的荒唐,刻上一个句号了。
04我把自己关在了工作室里,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手机关机,网络也断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窗外的一湖碧水,和手里的那块玉。
那是一块极品的羊脂白玉,是周睿费了很大劲才帮我淘来的,温润细腻,宛如凝脂。
我给它取名叫——《大梦》。我要雕的,就是我这五年的一场大梦。第一刀下去的时候,
我的手很稳。玉屑纷飞,像一场纷纷扬扬的雪。我的脑海里,
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这五年的点点滴滴。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温晴,她穿着一条白裙子,
在阳光下对我笑,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我想起我为了给她买一个她喜欢的包,
在工地上多搬了一千块砖,累到直不起腰。我想起她在情人节收到我送的木雕兔子时,
开心地抱着我转圈,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想起她第一次带我见她父母,
她妈从头到脚打量我,那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我想起她开始抱怨我没本事,
赚不到大钱,不能让她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想起她砸掉我好不容易完成的一件半成品,
骂我“不务正业”。爱和恨,甜和苦,在我的刻刀下,交织成一幅幅画面。我雕了一个男人,
他跪在地上,背上驮着一座巨大的山。山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正是温晴梦想中的家园。
男人被压得骨骼变形,面目痛苦,但他依然在努力地向上攀爬。而在山顶,站着一个女人,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一丝不耐烦的催促。她的脚边,
还踩着一把断裂的刻刀。这件作品,耗费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渴了就喝凉水。我的手指被刀锋划破了无数次,鲜血染红了玉料,
又被我小心翼翼地擦去。我的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像个野人。
但我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每刻下一刀,我就感觉心里的那份执念和怨恨,就少一分。
当最后一刀完成,我放下刻刀,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窗外的阳光照在那件玉雕上,
通透的玉质,将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个被重山压垮的男人,
那张痛苦却又麻木的脸,仿佛活了过来。我看着它,忽然就释然了。我爬起来,冲了个澡,
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我打开了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微信消息,
几乎全是温晴和她妈发来的。从一开始的威胁、咒骂,到后来的质问,
再到最后的服软、哀求。“陈夜,你死哪去了?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你个白眼狼!
我们家晴晴跟你五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阿夜,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老公,我好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最新的一条,是今天早上发的。“陈夜,
下个月我表姐结婚,在希尔顿酒店。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把那件你给我买的蓝色晚礼服找出来了,你说过我穿那件最好看。”她的语气,
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订婚宴上的那场闹剧,那五十万的羞辱,
都像被她选择性遗忘了。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打了两个字过去。“没空。
”几乎是瞬间,温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了。“陈夜!你终于肯理我了!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这一个月去哪了?我好担心你!”“有事?”我的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