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先救我妈!”姜英从急诊室的床上摔下来,她跪在地上恳求医生。“同志别动了,
你下体已经流血了。再不治疗的话,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医生扶起姜英,
把她按在了床上。姜英不顾医生拦阻,冲出急诊室,找到了一台电话机。她用带着血的手,
握紧话筒,拨给丈夫周至南。“至南,你快点,”她的话还没说完,话筒里,
传出一个女孩儿的哭声,“至南哥哥,你快点过来啊!我的脚卡进去了!好疼啊……”瞬间,
周至南的声音冷出了冰碴子。“我这儿有急事,你没事就挂了,”“别挂!是妈妈她,
”姜英心底压着巨石,要把她压死了。“你妈的事情,有事儿就和她商量着办。
不要什么小事儿都找我!我这儿有点急事。”一阵忙音过后,姜英眼前一黑,瘫在了地上。
她很想告诉周至南,自己口中的妈妈,是自己的婆婆,你的亲生母亲啊!上午,
江城起了大风,婆婆担心姜英一个人来医院不安全,她主动陪她来产检。谁知,
路上的标语牌被刮断,把婆媳两人当场砸昏。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姜英松开话筒,
昏倒在电话机边。迷迷糊糊间,她想起了曾经的周至南。一年前,他还不是现在这样子。
那时,两人刚插队回城,举办了甜蜜的婚礼。周至南一个礼拜有七天,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上班前,他为她准备好早餐。下班后,他亲手为她做晚餐。他心里只有她,他说她是太阳,
自己是地球。他要围着太阳公转一辈子。直到那一天,他带回家一个热情洋溢的小姑娘。
“小英,这就是林玲,部队医院的护士。半个月前,是她献血救了我一命。
”“医院宿舍在改造,她在我们家住一个月。”既然是丈夫的救命恩人,
姜英把林玲待如上宾。她在服装厂工作,一有新进来的布料,她最先拿给林玲让她选。
她给林玲做好看的衣服,让她漂漂亮亮的去单位上班。这个被她当妹子看的人,
却在她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戳了她一刀。刚知道怀孕那天,姜英兴奋的回家告诉周至南。
站在书房门前,里面传出林玲委屈的声音。“我不想叫你姐夫。”起初,
沉寂在幸福中的林玲没当回事。林玲管周至南叫姐夫,叫大哥,随她的意思。谁知,
书房里传来异样的声音,“叫姐夫不好,好像我跟姜英是一家人似的。
但我想和你成为一家人,我叫你至南哥哥,好么?”姜英当场哭了出来,冲进去质问二人。
看见姜英手里的妊娠检查书,周至南搂着姜英,一脸焦急。“小英,你别误会。
林玲父母早亡,没有家人,是把我当成家人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东想西想的。
”无影灯下。她的小腹一紧,整个人僵住了。她尖叫出声,猛地睁开眼睛。“别动啊!
”护士们冲上前,有人按手,有人按肩膀。“我怎么了?”姜英紧张的全身都硬了,
不住的颤抖着。“你流产了,正在手术清宫。”“我婆婆呢?”“她,去世了。
”巨大的打击袭来,姜英再次昏迷过去。她的神思飘飘荡荡,回忆的画面在脑中不断闪烁。
一个月前,姜英给丈夫周至南送饭。在部队机关大楼下,她竟然看见了婆婆的身影。
婆婆走的很急,和丈夫周至南打了个照面后,两人一起黑着脸往楼后走去。
姜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你把林玲弄走!小英现在怀孕了,你让个狐媚子住你家,
什么意思?”“妈!别说话那么难听。我不能撵她走,她现在没地方去。她医院的宿舍,
”婆婆打断了他的话,“这种鬼话你也相信?那么大的医院,没有她一个床位?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她撵走。”安静了好一会儿,树林里传出周至南的声音。“妈,
和你说实话吧,我不能撵走她。”“原来,我只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接触的越多,
我越发现不是这样。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她值得我去爱。”“小英呢?
她可是跟你在东北过了苦日子的!”婆婆气得坐在石凳上,开始揉心口。周至南不假思索,
“我爱她,否则我不会和她结婚的。”“妈,她怀孕呢,别让她知道这件事。你放心,
我会处理好我们三人的关系。我不会伤害姜英的。”“你最好说话算话,你要是对不起小英,
我要你的命!”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英在病房中醒来。她闭上眼睛,泪水决堤了。
她倒不是心疼自己,也不是心疼孩子,她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婆婆。出事时,
要不是婆婆把她紧紧护在怀中,现在死的应该是她。泪水流干后,她扶着墙,
再次拨通了周至南单位的电话,接电话的竟然是林玲。“至南啊,他去开会了。
你有什么事儿?”“他妈妈刚才,”林玲哎呦了一声,在电话里骂了一句什么。“嫂子,
至南哥哥送给我一双高跟鞋,我扭了脚,现在脚好疼啊,不和你说了。饭你不用送了,
他已经吃了我做的饺子了,吃的可香了。”高跟鞋?就在自己怀孕前,也想买一双高跟鞋。
但周至南斥责自己小布尔乔亚,最终买了一双黑色布鞋。电话被挂断了。这一次,
姜英扶着桌子,站的稳稳的。她的手紧紧攥着话筒,再用几分力气,她能把话筒攥成齑粉。
她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流泪,然而什么都没发声。这种男人,是他当初瞎了眼睛,
看错了人,不要也罢。姜英冷笑着放下话筒,回到了病房。接下来的两天,
姜英在医院接受后续治疗。她要养足精神,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办。第三天一早,
姜英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她亲自送婆婆的遗体来到了火葬场。签下火化同意书的一刻,
姜英攥着婆婆冰凉的手。“妈,谢谢你救了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收好骨灰坛,
姜英到了自己单位。她申请了强制离婚,据办理的同事说,只要七天内男方无异议,
他们就正式离婚了。把强制离婚书攥在手中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口冷冽的空气。一切,
就要重新开始了!……“至南哥哥,你别逼我……”姜英刚推开家门,就听见林玲的笑声。
她顺着笑声向厨房看去,看见周至南一手压着墙,把林玲堵在了墙边。他的勺子,
已经贴在了林玲的嘴唇上。“别闹,就尝一口。尝尝咸淡。”林玲红着脸,
殷红的嘴唇轻轻一吮。“淡了,你还说你厨艺好呢!原来就是个样子货,咸淡儿都掌握不好。
”周至南把林玲用过的勺子放在自己嘴边,舔了一下,宠溺的看了眼林玲。“好好,
我认输了还不行?”姜英抱着骨灰罐的手,越来越紧。插队时,自己在冰天雪地里执勤。
周至南端了个锅来,就在树林子里给自己熬粥,他和自己,
也曾经有过这种举动……现在看见这一幕,姜英只觉得恍如隔世了。“竟然没盐了。
”周至南放下盐罐子,朝门口的姜英走了过来。接过姜英手中的骨灰罐,
笑容明显有些不耐烦,“还挺巧,我刚说没盐了,你就把盐买回来了。”姜英哽咽了一下,
“这是,”周至南掀开罐子,用手一捻,瞬间黑了脸。“这什么恶心的东西啊?
你怀孕了后怎么奇奇怪怪的!弄一罐子灰来做什么?”不等姜英再往下说什么,
他把罐子塞还给了姜英,一脸厌弃的表情。“马上要吃饭了,别弄这些脏东西。
”“赶紧扔了!我出去卖点盐。”姜英咬着牙,紧紧搂住骨灰罐,回到了自己房间。
林玲住进来之前,自己让周至南去卖盐,他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回家。今天可好,不到五分钟,
他就拎着盐钻进厨房了。姜英把婆婆的骨灰罐,先放在了窗台上。
她想等着周至南给他的林玲做好午饭,在把婆婆的事情告诉他。啊……林玲的尖叫声,
从房间里传出来,紧接着是她的哭声。“至南哥哥,你快点过来!出事了!
”周至南就像消防队员似的,拔腿就冲。姜英轻轻摸着婆婆的骨灰罐,越想越心寒。妈,
这就是你的儿子……姜英紧紧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房间里传出来。“姜英,
你给我过来!”等姜英刚进林玲房间时,周至南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砸在她的脚边。
男人的脸色黢黑,眼睛里渗出寒光。“你的嫉妒心怎么这么强?”姜英看向脚边的鞋。
红色的绑带上,有整齐的切口。绑带断了,这双鞋就废了。这切口,一看就是认为损坏的,
但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我知道你容不下林玲,但是她救过我的命,
我对她好点怎么了?你就这么狠心,把她的鞋毁了!?”对她好一点?姜英冷笑。
自从林玲住进来后,他周至南把林玲捧成了公主。好像怀孕的妻子是她,
而自己就是个住家保姆。“至南哥哥,别说这个。”林玲可怜巴巴的看向姜英,替她解释,
“或许不是嫂子做的……”“你太善良了!不是她能是谁?你这双鞋拿回家时,好好的啊。
”“家里就多出这么个人,不是她能是谁?”姜英攥着的手,越来越紧。“周至南,
怎么就一定是我啊?”“要么是你,要么是她,怎么就一定是我?我是人,你们就不是人么?
”姜英一向温和,说话办事都是有商有量,和风细雨。但是今天,
是她罕见的和周至南当面怼硬话。周至南提着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姜英的肚子,“你是孕妇,
我不跟你置气。”姜英呵呵笑了,眼睛越来越烫。“真是难得,你周团长还记得,
我是孕妇啊!”“你不提醒我,我还以为我是你家保姆呢。”一旁,
林玲赶紧拦在了两人中间。她哭得脸都花了。林铃揪住姜英的衣袖,
就像个可怜兮兮的鹌鹑似的道歉。“嫂子,都怪我!我就是心疼至南哥哥送给我的鞋,
我一时着急,我不应该多嘴的。”好一个不该多嘴啊,这女人心眼子又黑又多,
这是明着道歉,暗着泼粪呢!“你这哪是着急啊,你这是精准打击。
”姜英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周至南越看脸越黑,“姜英!你别贼喊捉贼。
”“这双鞋是林玲晚上参加医院联谊会用的,你现在给我去买一双,要一模一样的!
”“否则,我会和你离婚的。”他的声音就像淬了冰,冰碴子随着每个字出口后,
在空中飘荡,化成丝丝冷雾,散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姜英的心底升腾起巨浪。
一旦周至南主动跟自己闹离婚,他肯定会发现自己已经申请了强制离婚。到那时,
周至南就会反对离婚,一点点的把自己折磨死!“好。”为了七天后能顺利强制离婚,
姜英忍了。她强忍着小腹的剧痛,刚要出门,就被周至南挡住了。
男人阴冷的盯着自己的眸子,嘴角泛起冷笑。“晚上六点半,你亲自送到部队医院的大礼堂。
”“记住,亲自!”周至南脸上泛着阴沉。为了买到一模一样的鞋,姜英拖着刚流产的身子,
跑了五六个百货公司。终于,在江城最高档的商场里,她花了三个月的工资,
买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这个价格的鞋,她想都不敢想……回城后不久,
城里流行穿高跟鞋了。她眼巴巴的站在橱窗边,看着陈列着的漂亮鞋子,“真好看呀。
”“你是会跳舞么?还是电影明星啊?还看高跟鞋?”周至南不耐烦着,把她拉走了。
抱着包装精美的鞋盒,姜英的眼镜框越来越烫。六点半前,按照周至南的要求,
姜英把鞋送到了部队大礼堂。在大礼堂楼后的角落里,
她找到了正在楼梯上说笑的林玲和周至南。“鞋。”姜英把鞋盒子怼在周至南眼前。
林玲眼角一挑,立刻红了眼眶,“嫂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我已经把鞋带子缝上了,可是至南哥哥不让我穿坏过的鞋。”周至南啧了一声,
一脸宠溺的把鞋盒子压在了林玲的手上。“你练习跳舞有大半年了。在大礼堂里跳舞,
不是你最期待的时刻么?不能有瑕疵!”“去试试,穿上我看看好看不?”林玲红着脸,
背着周至南打开鞋盒,开始穿鞋。周至南回头扫了眼姜英,见她脸色不好,嘴角发白,
他的声音也软了几分。“知错就改,也算不错。你看着不太舒服吧,坐下休息吧。”说着,
他拿出保温桶,“喝点汤。”姜英往保温桶里一看,
里面只剩下两口带着骨渣子的剩汤……“至南!”正在穿鞋的林玲陡然叫了一声,
她转身抱着周至南的脖子,怨毒的目光狠狠地戳在了姜英脸上。“嫂子,
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林玲抬起脚,她的脚尖上全是血,一滴滴的往水泥地上砸。
她手上拎着一个带着血的刀片,颤颤巍巍。“你竟然在鞋子里藏刀片?”咣!
周至南扔了保温桶,捧住了林玲的脚。他也一起看向了姜英,那眼神就像万箭齐发,
恨不得当场把姜英戳死。“呵呵,”他冷然一笑,声音是刺骨钢针,“我以为你知错能改,
敢情你是狗改不了吃屎!”林玲依偎在周至南怀中,哭的软了身子,“嫂子,
我知道我在你家住,碍了你的眼。可我的宿舍安顿下来,我真的会搬走啊。”“这次的表演,
我练习准备了半年,你怎么忍心……”林玲演戏,变着法子诬陷自己,姜英早就习惯了,
她只当自己在看戏。见周至南中了蛊了似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自己,姜英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周至南厉声问道。姜英目光灼灼,一点也不怵,“你们都说刀片是我放进去?
好啊,去公安查查,看刀片上有没有我的指纹,”林玲瞳孔一缩。她攥着周至南的手,
自责起来,“至南哥哥,你们两口子别吵了。你们再为了我的事吵架,我怎么安心呢。
”她挣脱出周至南的怀抱,拖着带血的脚开始下楼梯。“怎么还是回家吧。”血淋了一地,
当她路过姜英的时候,林玲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她猛地往前一仆,“啊!”一声惨叫后,
她拽着姜英一起摔下了楼梯。周至南想也没想,冲上去把林玲抱了起来。
他把林玲安放在干净的台阶上,脸上全是担忧。“你的脚受伤了!怎么能自己下楼?
”嗯……痛苦的闷叫声,从另一边传出。周至南这才想起,他怀了孕的妻子也摔下楼了。
“你怎么样啊?能站起来就自己站起来。”目光爱***林玲,嘴上问着姜英。
周至南确定林玲的脚没事后,这才把眼神施舍给了自己的妻子。仅仅一眼,
周至南的脸都吓白了。姜英瘫坐在地上,下体的血浸湿了裤子。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英子!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说着,
周至南在林玲的手上拍了一下,立马转身来到了姜英身边。身后,林玲的脸上泛出了乌云。
“我没事。”姜英推开了周至南的手。“你流血了!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都还没有惩罚你,
你就别跟我闹了,行么?”周至南眼中泛出焦急的颜色。“我真没事。也许是产检时弄伤了,
我睡一觉就好了。”她不能去医院,她不能让周至南知道孩子没了。她不想惹麻烦,
她只想平静的渡过这几天,顺顺利利的和周至南离婚。“你确定?”周至南的声音,
明显轻松了很多。“嗯,我确定。”躺在床上时,隔壁林玲房间传出阵阵哭声。
是周至南在给林玲包扎伤口,林玲嫌疼,一直在嘤嘤哭泣。脸贴在枕巾上,姜英的闭着眼睛,
小腹的疼就像刀搅抢戳一般,但她心里很平静。姜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至南进了门。“几点了?怎么还在睡?”姜英迷迷糊糊揉了下眼睛,
她掏出枕头下的手表看了眼,现在是晚上九点多,自己也只睡了两个小时。“有事?
”周至南居高临下,目光淡漠。“起来做饭,你把林玲害得那么惨,
你不应该做点什么道歉么?!”小腹里的疼痛再次袭来,姜英的嘴角开始颤抖。“周至南,
我没有藏刀片。”突然,她不想解释了。她只是缓缓的撑坐起来,
仰头盯着周至南的眸子反问道:“你不是会做饭么?我看你做饭做的很开心啊。
去做啊……”林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了卧房的窗台边。她垂着眸,
一副我见犹怜的味道。“至南哥哥,猪肝有补血的功能,都是传说啊,你别太在意。
我的脚养两天就好了……”“我不用吃猪肝汤。”好一个小可怜,姜英想给她鼓掌了。
周至南心疼的走到窗边,揽住了林玲的肩膀,“听话,回去休息,她做的恶,
必须要给你用实际行动道歉。”他看向姜英,再次命令。“起来!也不要拿怀孕做借口。
”“女同志怀孕的多了,没有谁娇滴滴,赖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的!”砰,窗外发出闷响,
林玲哎呦了一声。她捂着胳膊肘,又是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嫂子,对不起啊,
我好像把你的花盆撞到楼下去了。”周至南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目光轻蔑,“什么花盆,
一个破罐子而已,别在意。你怎么样,碰疼了没有?”林玲脸色绯红,“没有,
我就是有点吓到了。”周至南扶着她的胳膊,开始***。姜英看向窗台,脸色又黄又白,
就像零下三十度的天气,涂上了一层黄蜡。她的窗台上,从没放过花盆。而婆婆的骨灰罐,
不翼而飞了!姜英冲下楼时,婆婆的骨灰已经散落在杂草堆里。
她的心就像被***捅了进去,汩汩冒血。她跪在地上,展开手帕,她一捧一捧,
把能收集到的骨灰,轻轻安放在手帕里。末了,姜英把手帕裹起,小心翼翼放进兜里,
把骨灰罐的残片就地埋了。姜英回家时,周至南正在给林玲擦眼泪,“别怕,
一个破罐子而已。”“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落花也哭,流水也哭,
一个破罐子打碎了你也哭。”破罐子……姜英强忍着泪。看见姜英,周至南的脸色骤然变黑。
“你是有病么?一个破罐子脏兮兮的,像个宝贝似的供在家里!
”“你看你把林玲吓成什么样了?”姜英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她的手***兜里,
紧紧的按着婆婆的骨灰。仿佛这捧灰还带着温度,让她不至于失温……回到房间,
姜英把婆婆的骨灰连带手帕一起,放进了一个小铁皮盒中。在过两天,身体好些后,
她要去给婆婆找一块好墓地。就在这时,客厅里的林玲大叫一声。“至南哥哥!”“你看,
嫂子她怎么把孩子给流掉了?”林玲的尾音很长。噌的一声,姜英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林玲抱着自己的包,手上举着流产手术单,一脸抱歉的神情,“嫂子,对不起啊。
你的包刚才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不小心……”“你的流产手术单子,漏出来了。”下一秒,
周至南已经冲了过来。他脸上的神色很复杂,额头上青筋虬结,扳住了姜英的肩膀。“英子,
出什么事情了?!”姜英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想看了。“没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这时,林玲凑了过来。她站在周至南身边,
十分关切了凑到了姜英的床边,“嫂子,你摔流产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找至南哥哥啊?
”她的节奏把握的很好,恰到好处的停顿,瞬间引起了周至南的察觉。“是啊,
你为什么不找我?”周至南眉眼一紧,盯着姜英的眸子全是怀疑。“我打电话了,
你说你有急事。”姜英淡淡的回答。周至南蹙着眉头,仔细回忆。突然间,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眼神颤抖的看向姜英。“是五天前,中午?
”林玲脸上划出一抹冷色,她很快挽着了周至南的胳膊,眼神像是要说话,“至南哥哥,
要不和你嫂子谈谈,我就不掺和了。”周至南见她欲言又止,一下子急了。
“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有话就说。”林玲很为难的摇了下牙,凑在了周至南耳边。
“至南哥哥,嫂子是初次怀孕。按理说,不可能一摔就流产的。”“除非……”她垂着头,
不愿再往下说。“除非什么?”周至南攥住了林玲的手,“你是护士,
你在医学方面比我强多了。你说,除非什么?!”林玲往后退了一步,垫着脚,
把耳朵凑在了周至南耳边。“除非孩子不是你的,她人为打胎。部队医院这种事情很少,
但地方山的医院,管理不严格。”“去堕胎的不少……”林玲捏着流产单子,
指着医院的章子。上面赫然写着第一医院的名称。“你看,地方医院。”突然间,
周至南快步走到了姜英的床边,他攥着姜英的腕子,用力往上一扯。“你说!
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的对话,姜英早就听见了。见周至南如此轻易,就被林玲套了进去,
她笑着扬起眉头。“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周至南,你是怎么当上团长的啊?
”在周至南眼中,姜英已经无可救药!他回到客厅,从柜子里掏出一把绳子,转回房间里,
他不分青红皂白,把姜英捆了起来。“姜英!我今天就让你瞧瞧,我是怎么当上团长的!
”瞬间,姜英后背一痛,她整个人昏死了过去。再睁开眼时,
姜英被关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部队的禁闭室。
姜英咳嗽了两声,拼尽全力,从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往上蹭。黑暗里,乍起了周至南的声音。
“姜英,告诉我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那声音很疲惫,好像很多天没睡觉的人,
才能发出的声音。“周至南啊,我说是你的,你信么?”姜英嘶哑这嗓子。太冷了,
她浑身冻得发麻。周至南的神情掩在黑夜中,他半晌没说话,姜英气极反笑,“算了,
你就别问了,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信的。”“我当然不信!”周至南痛苦的吼了一声,
他冲到姜英身边,死死扼住她的脖颈。“你现在变得让我恐惧!你嫉妒林玲,
已经让你整个人都疯了……”他嘶吼着,声音越来越委屈。到最后,甚至带着哭腔。
“那就别信。”姜英的话,散落成冰雾,在禁闭室的上空游荡。沉默了十几分钟后,
周至南松开了姜英。他走到了大门前。“姜英,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关死在这儿!
”他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姜英,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眸子冷得可怖。“我周至南,
说到做到。”姜英淡然笑了两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就在周至南开门的一瞬间,
她很确定这里是部队的后操场。只要等到明天,她大声呼救,总有人能把她放出去的。
她现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的开锁的声音。姜英抱着腿,
往门口看去。稀薄的晨雾下,站着一个男人。“嫂子,我昨天看见团长把你关起来了。
你快点出来,趁他不在赶紧走吧!”姜英揉了下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个人。“我没见过你啊,
你是哪个营的?”男人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是机关上的,昨天拉练太累了,
我直接睡在了禁闭室后面。听见你们的话……”“团长脾气不好,你别让心里去。
你快点走吧,我怕他一会儿过来。”姜英道了声谢,从冷冰冰的水泥地上爬了起来。
在男人的帮助下,姜英终于走出了禁闭室。刚经历流产手术,姜英的身子虚的不像话。
下台阶时,她猛地往前一扑,险些跪在地上。“小心!”男人扶了她一把。“谢谢啊。
”姜英的话音刚落,楼梯的拐角处,想起来林玲的声音,“至南哥哥,我没说错吧?
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看,都有人来救她了。
”姜英的目光越过一脸得意的林玲,正怼上周至南的眸子。那双眸子如火似焰,
已经烧了起来。就在这时,姜英身边的男人吓的松开了手,“周团长,是你爱人先勾引我的!
我不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你胡说!”姜英气得脸色惨白,小腹一紧,
传来阵阵剧痛。她明白,自己中了套。这个男人,是林玲安排的!周长英站在不远处,
扬起愤怒的眼眸。“那孩子……我竟然还为他的到来,而高兴过!”“你们找死!
”周长英一声怒吼,冲了上来。男人突然一个翻身,从楼梯扶手上纵身一跃,
平稳的落在了禁闭室的斜后方。“周团长,我求你饶了我。”“我一时糊涂,
没经得起美人诱惑!”转眼间,男人消失在清晨的雾霭中,没了影子。“姜英,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周至南居高临下,脸色阴沉的凝视着姜英的脸,嘴角扬起恨意。
“我没有!”姜英早就对周至南死心了,但她不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没有……”她脑中一道惊雷劈下,姜英的身子软了。她的下体涌出热流,汩汩往外流,
她低头看,整个地面都红了。“我没有!”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不甘的闭上了。
林玲走了过来,眼底一阵戏谑。她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善良又忍耐,“至南哥哥,
算了。孩子已经没了,你就别怪嫂子了……”“咱们赶紧把嫂子送医院,
不然一会儿那人回来了,嫂子出事他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林玲躲在周至南身侧,
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她每一句都在为周至南着想,却处处要把姜英置于死地。“不用,
关着。”“我周至南,还没怕过谁。他回来正好,连那畜生一起料理了。
”周至南眼中尽是乌云。姜英再醒过来时,是被灯光晃了眼睛。她眯着眼,
从水泥地上爬起来时,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兜。突然,她眉眼一颤,在别的兜里翻找起来。
“你找它么?”房间的另一边,传来林玲的声音。姜英瞬间看了过去,
只见林玲手中拖着铁皮盒,正是自己装婆婆骨灰的盒子。“还给我!”林玲不顾一切,
冲上去抢。林玲往后一躲,躲进了禁闭室的厕所里。她打开铁皮盒,作势要把骨灰冲进厕所。
“别……”姜英惨叫一声。婆婆为了救自己,命都搭上了,她不能让婆婆再受这种罪!
“我知道,这是周家***骨灰……”姜英温言,眉眼一紧,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神情,
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跪下,”林玲指着地,花瓣似的嘴唇,
扬起恶毒的笑意,“跪下,我就还给你。”姜英想也没想,跪在地上。地板很冰,
她的肩膀很重。突然,林玲毫无防备的翻了下手,骨灰骤然翻落,
洋洋洒洒的落在了便池子里。林玲舀了一瓢水,冲了。猝不及防,
姜英的眼泪没有预兆的涌了出来。她张着嘴,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她攥着还蘸着婆婆骨灰的帕子,脑子一阵发麻。“为什么?”林玲冷然一笑,“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复!谁让她想撵我走呢?”“该死!她死得好!”突然,
林玲从袖口里抽出一把手术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刀锋上渗出寒光。“还有你,你活着,
至南哥哥永远不会和我结婚!”“你应该死。”林玲眼中冒火,朝着姜英杀了过来。
姜英猛地掏出手帕,用力扬了过去。蘸在手帕上的婆婆的骨灰,就像冥冥中自有天意似的,
精准的糊住了林玲的眼睛。林玲吓坏了,双手毫无章法的使劲儿在脸上划拉。突然,
一声惨叫充斥了整个禁闭室,姜英看过去时,骤然愣住了。林玲竟然攥着手术刀,
把自己的脸划了个大口子。那伤口就像咧开的嘴,露出狰狞的笑。看着林玲捂着脸,
破口大骂自己的模样,姜英下定决心,今天必须要走。否则,
周至南一定会把这件事按在自己头上,到时候,自己会被他折磨死!为了拖延离开的时间,
姜英学着周至南的模样,一个手刀劈昏了林玲。她攥着林玲带进来的钥匙,
把她反锁在禁闭室。回到家里,姜英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她带上自己的积蓄,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火车站。踏上南下列车时,天色已经暗了。坐在窗边,姜英贴着玻璃,
怔怔的望着窗外。天边的晚霞就像着了火,把覆盖下的城市一把火燎成了灰烬。“周至南,
再也不见。”姜英冷冷地收回目光。三天后,林玲从病床上醒来。她扫了一眼病房,
挣扎着要坐起来。刚打水回来的周至南见她醒了,连忙放下水瓶,快步走到了林玲床边。
“别动,你昏睡了很久,突然起来会头晕的。”他双手托着林玲的肩膀,小心翼翼把她放平。
“至南哥哥!我毁容了是么?”她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纱布浸润在伤口上,她咝了一声,
哭得声音更大了……“别哭!”周至南咬着牙,蹙着眉,比他自己毁容了还要伤心一百倍。
“医生说,你的伤口在关键期,弄湿了容易留疤。”林玲捂着脸,尖叫起来。
她颤颤巍巍抱着周至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是嫂子,是姜英!她逼着我跪在地上,
用刀划我的脸,她骂我是小狐狸精。”“呜……她说毁了我的脸,我就不能勾引你了!
”“哥哥,我真的没有勾引你!”周至南的心,碎成了无数块。他张开双臂,
把林玲紧紧拥抱在怀中。这几天,他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姜英失踪了,林玲受伤了。
原本井井有序的生活,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一团糟的模样。他的目光涣散,
最终落在了护士放在桌上的搪瓷托盘上。看见针筒,突然,他想起来现场的那把手术刀。
“林玲,我问你一件事。姜英怎么会有手术刀?”林玲眉眼一动,躲在周至南怀中,
慌张的神色微闪。她很快平静下来,“都怪我……”她揪着周至南的衣襟儿。
“你把嫂子关禁闭时,我看她下身出血了。我担心她失血过多出危险,我随手拿了把小刀,
准备割绳子救她。”周至南紧紧搂住林玲,心里的疑惑就像涟漪似的,越散越开。
自己确实把姜英塞进了禁闭室,但是并没有捆绑她。关于这点,林玲都是看见了的,
她难道忘记了?可林玲的话有理有据,他本没有道理怀疑她。但他今天收拾房间时,
又翻出来姜英的流产手术单。时隔几天再看,他发现了问题。地方医院真的那么大胆?
一个孕妇去流产,都不需要丈夫签字的么?这张单子上哪怕是个假签名,都没有。
这些疑惑就像无形的绳子,勒住他的脖颈,越勒越紧。“至南哥哥?”林玲哭泣的声音,
把周至南扯回现实。“你不信我?”望着林玲湿漉漉的眸子,周至南恍惚的摇了摇头,
“别瞎琢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养好。别让脸上留疤。”“姜英,她已经跑了。
我怎么好好休息啊?”周至南的目光很复杂,“放心,你受伤的事情,我会给你个公道。
”林玲满意的点了下头。安顿好林玲睡下,周至南离开部队医院,直奔第一医院。
按照手术单的医生签名,他找到了给姜英做手术的医生。自我介绍后,
周至南收到了一个白眼。“呦……你就是那位大忙人丈夫啊?”女医生不给她好脸。
周至南的脸色也不太好,“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没有丈夫的签名,
你们凭什么给我妻子做流产手术?”女医生火了,拍案而起。“你还有脸问我?
不动手术能行么?”“你妻子差点被砸死,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心跳了!”周至南半张着嘴,
他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女医生的脸,“你说什么?!”“呵!你还不知道呢?
”“你妻子打你的电话,几次都没找到你的人,她昏倒了我们才做的手术!”忽然间,
女医生就想看怪物似的,死死盯着周至南。“你***事情,你难道也不知道?
”但凡他知道自己妈妈怎么死的,他就不可能来医院兴师问罪,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闻言,
周至南全身开始发抖。他的手,平时如同钢筋铁骨一般的双手,
今天竟然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直到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好些天没见过妈妈了。
他不敢相信,他狠狠的蹭了一下眼角。“我妈,我妈他怎么了?”女医生见他这副模样,
语气也缓和了一点。“她和你妻子被标语牌砸了,你妈为了就你妻子,在最后一刻,
把她挡在身下。送医不久,你妈就去世了。”一转眼,周至南已经站在了自家大门口,
这是他父母的家。听见有人叫他,他才缓了一下神。他打量着四周,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他的眼中却透出死一般的迷茫。几分钟前,他还在医院呢……“至南啊,
你妈妈最近怎么没回家啊?是不是接去部队大院享清福了?”周至南的眼睛发狂的颤抖,
把邻居吓了一跳。“你说,我妈没回家?”“是啊!这孩子,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透了。周至南坐在一间冷冰冰的办公室里,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同志,你要找2号的火化名单在这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递上来一个本子。
周至南猛地抽过本子,指甲在每一个名字上划过。突然,他的呼吸停住了,
他看见了李梅芳的名字。她的妈妈,就叫李梅芳。他摇了摇头,手指越来越抖。
他的指尖往后挪,落在了家属签字的名字上。“姜英……”突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姜英回家的那天,捧着一个罐子,那不是什么盐罐子,更不是什么恶心的罐子,
那是自己***骨灰罐!周至南抱着本子,跪在办公室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叫声。
接下来的几天,周至南都泡在了酒精里。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他轻轻一嗅,就知道进来的人不是姜英。他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跟他的眼睛一样,
闭得紧紧的。“还在睡呢?”是林玲。周至南完全不想说话。他只想赶紧去死,给妈妈赎罪,
给姜英赎罪……“喝成这样了,也干不成那事啊?”突然间,周至南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还很耳熟。“能干成还要你来么?他对我起疑了,我要抓紧时间。快点帮我想主意。
我只有真和他 睡了,他才能娶我!”“他的身份,够我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周至南眉眼一紧,瞬间清醒了很多。林玲……那个曾经救过他性命的林玲,
竟然思想这么复杂。可那个男人,又是谁呢,听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就在周至南冥思苦想时,他听见了倒水的声音。“我这儿有给牲口用的药,
保证他一会儿高高的。我在帮你按着点,你自己也悠着点……”“保准能成!
”男人笑得就像发春的畜生。忽然间,周至南的脸被掰了过来。他喝了几天酒,
身体早就软了。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呛鼻的药水灌进了他的嘴里。同时,
周至南也看清了男人。这男人,正是那天逃之夭夭的“奸夫”。“他咋醒了!?
”看见周至南睁开眼睛,林玲尖叫一声,躲在了男人身后。男人呵呵的笑了,转身搂住林玲,
在她胸口上揩了一把油。“别怕,他斗不过药水的。”果然,没几秒钟,
周至南的眼睛越来越红。他开始撕扯衣襟,他身上的衣服就像被火燎过似的,烫得要命。
他开始喷汗,呼吸越来越急促。“你们要做什么?!”他口齿不清起来。
林玲确定他有了生理反应,慢慢的靠了上去,她开始脱周至南的裤子。“至南哥哥,
我试了好几天了。你就别挣扎了,姜英不是跑了么。我也不让她坐牢了,
以后我给你当老婆好么?”林玲吻上他的唇。就在他们唇齿相接的一瞬间,
周至南仿佛一下子被雷劈了。他抬起手,狠狠的推开了林玲。“你愣什么?按住他!
”听见林玲的叫声,男人上前,要把周至南按在床上。他的裤腰一松,
周至南眼见自己的裤子被拔了下来,他闷叫一声,挣扎着冲出了卧室。
他踉踉跄跄的跑进厨房,抓起案板上的菜刀。林玲和男人吓坏了,以为周至南要杀自己。
可下一秒,他们都愣住了。厨房里,周至南握着刀,在自己的小臂上狠狠一划,
鲜血滴滴答答,往水泥地上砸。仅仅几秒钟,剧烈的疼痛袭来,周至南的脸上红潮退去。
男人一看,吓的牙关打颤。他眼睛一转,猛地把林玲推了过去,
再次脚底抹油溜了……林玲看了一眼周至南的眸子,吓的腿都软了。“至南哥哥,我错了。
我只是很爱你……你别……”周至南扔下刀,用蘸着血的手,扼住了林玲的脖颈,
“我真傻啊,甚至在你和姜英之间犹豫过。”“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狠毒?
”“你故意让我看见流产手术单,让我相信她找了野男人,你毁了她的名声还不够?
还要拿手术刀去杀人,是么?”手上越是疼,周至南的脑子越清醒。
他把姜英的回家后的事情串着想了一遍,瞬间大梦初醒!“哥!哥哥!”“我不是想杀她,
我就是想吓唬她。我太爱你了,我想让她赶紧离开,我想嫁给你!
”“我错了……”周至南松开了林玲的脖颈,他嫌脏。“你也配!?”他回到客厅,
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林玲颤颤巍巍,想要上来帮忙,被周至南一脚踢翻在地。“滚!
你让我恶心!”他明明再骂林玲,他好像也在骂自己。自己如果不把她弄回家,
不和她暧昧不清。他肯定会接听林玲打电话,他会赶得上送妈妈最后一程。
姜英也不会遭人陷害,被迫离家。还有,那个未曾见过人世间的孩子……周至南眼睛禁闭,
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包扎好伤口后,他走到柜子边,掏出了一捆麻绳。
林玲对这一套太熟悉了,她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泪汪汪的摇头求饶。“不要……”“哥哥,
我错了!”周至南的眼睛一片腥红,他猛地揪住林玲的脖颈,就像拖垃圾袋似的,往前一扥。
娴熟的动作过后,林玲被捆成粽子。“姜英遭过什么罪,你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在夜色的掩映下,周至南把林玲锁进了禁闭室。他抽出鞭子,抽打林玲的身体。
在林玲的惨叫声中,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小英!你在哪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周至南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天亮之前,林玲被他打的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周至南扔下鞭子,瘫软的靠在门上。发泄过后,他心里不仅不痛快,反而一片虚无,
要把他吞没了似的。他突然很想姜英,他要回家,他要抱着姜英的衣服好好睡一觉!
扔下鞭子,周至南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刚推开门,就看见屋里有人影。周至南高兴坏了,
“小英!是你么?!”那影子极速翻进阳台,似乎要走。周至南的身子一晃,
移形换影似的冲到了阳台上。晨光的照耀下,昨晚逃走的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说,
”周至南抄起棍子,抵在男人的头上,“你明明跑了,又回来做什么?
”男人绝望的往楼下看了一眼,四楼,足足十几米的高度。他的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说!
”男人被周至南压住脖颈,抵在阳台的边缘。他吱啦哇啦一通乱叫,吓的满脸冷汗,
不断的往地上砸。“你不是想跳么?我帮你啊。”说完,周至南的手上开始使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