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落下，整个紫霄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杀气。

虽然很淡，但确确实实是杀气。

从一个公认的老好人身上，散发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气。

这比我动手打人，还要让在场的大能们感到震惊。

准提和接引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他们能感觉到，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们再敢纠缠，我真的会在这里，在道祖的道场里，对他们下死手。

这两个家伙，最是欺软怕硬。一看我来真的，立刻就怂了。

准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场面话，但接触到我冰冷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只能和接引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和不甘。

他们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再靠近蒲团半分。

一场闹剧，就这么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收场了。

我心里冷笑。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你得比他更横，更不讲理。

我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蒲团，一甩道袍，重新坐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刚才那个动手又动口的，根本不是我。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还停留在我身上。有好奇的，有探究的，有忌惮的，也有……不屑的。

那道不屑的目光，来自于我左手边的元始天尊。

“哼。”

一声冷哼，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虚空，眼神里充满了傲慢和鄙夷。

“紫霄宫乃清净之地，道祖讲法之所。有些人，却如市井泼皮一般，在此地喧哗动手，惹是生非，简直是丢尽了我辈玄门修士的脸面。”

他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是在说我。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上辈子的我，对三清，尤其是对这位盘古正宗元始天尊，是怀着敬畏之心的。若是被他这么当众训斥，肯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起身赔礼道歉。

但现在，我只觉得好笑。

好一个“玄门修士的脸面”。

你元始天尊最爱讲规矩，讲体面，讲脸面。可后来封神大劫，为了让你那十二个废物徒弟上榜，你不也是亲自下场，以大欺小，连脸都不要了吗？

跟我讲脸面，你也配？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开口了。

“哦？这位道友是在说我吗？”

我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元始天尊眉头一皱。

他没想到，我被他这么说了，居然还能坐得住，甚至还敢反问他。

他身边的老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置身事外。

而通天教主，则是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元始天尊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训斥意味：“难道不是吗？对两个求道晚辈，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加，毫无前辈风范，与那山野蛮修何异？”

他这话，不仅骂了我，还把准提和接引也损了一顿，称他们为“晚辈”。

那边的准提和接引，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面对元始天尊，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终于抬起头，正视着元始天尊。

“前辈风范？”我笑了，“风范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法宝用？他们两个想抢我的位置，我把他们打走，天经地义。怎么，在你元始道友看来，我应该笑脸相迎，把蒲团拱手相让，再对他们说一句‘道友请坐，不用客气’，这才算有风范？”

“你……”元始天尊被我噎了一下。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红云行事，只求一个念头通达。别人不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惹别人。但谁要是想踩着我的脸往上爬，那我也不介意掰断他的腿。”

我的目光扫过准提和接引，又落回到元始天尊脸上。

“至于你说的什么玄门脸面，更是可笑。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元始道友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大可以自己出手，把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家伙赶出去，以正你玄门威风。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算怎么回事？”

“你算老几？”

最后那四个字，我说的很轻，但像四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元始天尊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涨成了青紫色。

一股庞大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直直地向我压来。

大罗金仙顶峰的威压！

他动了真怒！

整个紫霄宫的温度都骤然下降，混沌气流都停止了流动。

周围的大能们纷纷运起法力抵抗，一些修为稍弱的，已经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我却稳稳地坐在蒲团上，动都没动一下。

这点威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我知道他不敢真的动手。

在这里动手打人，是坏了规矩。

但在这里以势压人，同样是坏了规矩。

你元始天尊不是最讲规矩，最爱面子吗？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脸，今天还要不要了。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温润醇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元始道友，红云道友，道祖即将现身，还请稍安勿躁。”

是太上老子。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一开口，元始天尊那股庞大的气势，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消散了。

元始天尊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我不在乎。

上辈子我谁不得罪，结果死无全尸。

这辈子，我就是要得罪你们，把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个全都得罪光。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就在这时，大殿门口，又走进来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杏***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清癯，气质儒雅，正是我的至交好友，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红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元始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