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被送进抢救室,生命垂危。所有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利欲熏心,给我爸用了禁药。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身为院长的妻子。“你最清楚那药不是我开的,求你帮我澄清,
先救我爸!”她却冷漠地甩开我的手,眼中满是厌恶。“用错药的人是齐阳,我知道。
但他是我教导多年的实习生,马上就要毕业出国,我不能毁了他的前途。
”“何况你爸本来就一身病,就算这次救回来,也是个拖累。”她一脚将我踢开,
语气冰冷刺骨。“滚开,你全家死了都没关系!可齐阳不一样,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的未来不能有任何污点。”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去找院领导,动用所有关系,
誓把黑锅和绿帽扣紧在我身上。1.抢救室的红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对着走廊那头的宋柔摇了摇头。宋柔没看我。她正伸出手指,
替身旁的齐阳抚平白大褂上的褶皱。齐阳,她最得意的门生,我们医院公认的天才。
也是那个,给我爸错用药,却把罪名扣在我头上的人。走廊里围满了病人、同事。
齐阳往前一步,对着众人深深鞠躬,满脸悲痛。“各位叔叔阿姨,
都怪我……是我没拦住江澈哥!他前阵子赌钱,把给叔叔做手术的钱都赔了,
今天竟然……竟然为了骗保,亲手拔了叔叔的呼吸机!”人群炸开了。“畜生!
那可是你亲爹!”“我呸!真不是东西!”我跪在地上,看着我的妻子,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宋柔。她终于朝我走来,高跟鞋的声音,又尖又利。她在我面前停下,皱着眉。“江澈,
你爸没了。”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没了?”我笑出声,血丝从眼角渗出来,“宋柔,
我爸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我往前跪行一步,伸出手,她猛地后退,我的手停在半空。
“别躲,你身上的消毒水味,盖不住齐阳那股人渣味儿。”宋柔的脸僵住了。她掏出手帕,
像是擦什么脏东西一样,擦着袖口。“江澈,”她俯视着我,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你爸这条老命,还不如我给齐阳买的这身白大褂值钱。”“至于你,”她顿了顿。
“一个拿亲爹的命去赌的货色,也配当医生?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保安,把他扔出去,
别让这条野狗脏了医院的地。”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齐阳走过来,
凑到我耳边。“学长,别怪我,是你自己挡了副院长的路。”说完,他“不小心”一脚,
踹在我膝盖上。骨头错位的闷响,钻心的疼让我叫不出声。我被拖着往外走,没有喊,
反而笑了。我看着宋柔和齐阳,捡起掉在地上的死亡通知单,用那条没断的腿撑着,
狼狈地站了起来。“宋柔,这张纸,我会亲手裱起来,挂在你的灵堂上。你记着,
烧给你的时候,连灰都得是烫的。”2.我爸的灵堂,冷冷清清我跪着,
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送纸钱。跳动的火苗,是我眼前唯一活着的东西。“砰!
”门板被人一脚踹开。宋柔和齐阳走了进来,脸上的嫌恶像是怕沾上这里的穷酸气。
宋柔捏着鼻子,声音尖细。“哟,江澈,还在给你这老不死的烧纸?烧再多也没用。
你爸这种碍手碍脚的老东西,下了地府都得被清退。我听说现在投胎都要考核,他啊,
连当条狗都不够格。”血气涌上脑袋,我撑着地就要站起来。齐阳一根手指戳在我胸口,
又把我按了回去,按回蒲团上。“跪好。”他俯视着我,“狗要有狗的样子,主人没发话,
就老实趴着。”他嘴上挂着笑,从兜里掏出个红本,随手扔进火盆。红本子蜷曲,
“呲啦”一声,被火舌卷了进去,很快化成一捧黑灰。“看清楚了吗?”齐阳一脚把我踹翻,
鞋底碾在我的后颈上,把我的脸压向火盆的热浪。“这破房子,早就是宋柔的了。
你爸为了给你还赌债,跪着求我们收下。现在他死了,正好,省得我们再动手。”“你放屁!
”我的吼声嘶哑,双眼赤红。“天真。”宋柔笑得发颤,走过来,
高跟鞋的鞋跟对准我的手背,用力碾了下去。一股钻心的疼瞬间撕裂全身。她弯下腰,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话语却冰冷刺骨。“你真以为你爸是病死的?新药‘瑞康宁’,
数据也没有问题。可你爸那个老古板,非要去举报,我只好去‘劝’他一下。”“结果,
一不小心,把加了超浓缩‘瑞康宁’的水,灌进了他嘴里。”她直起身,看着我的狼狈,
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抽搐的样子那场面,说真的,可比你在手术台上救人时好看多了。
”“哦,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个U盘,在我眼前晃了晃。“差点忘了这个。这里面,
是你爸收下五十万‘营养费’的转账记录,还有他‘自愿停药’的签名。现在外面的人都说,
是你江澈,为了钱,停了你亲爹的药。”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房子,被骗了。命,
是他们害的。名声,是他们毁的。他们把我爸连皮带骨吞了,还要踩着我的脸,
往他坟上啐口唾沫!我像疯狗一样扑上去,被齐阳一脚踹在胸口。我撞翻了供桌,
香炉蜡烛滚了一地。我爸的遗像摔下来,玻璃在我脸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淌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齐阳掸了掸被我抓皱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给你三天,
带着你爸的骨灰滚。不然,我就拿他的骨灰盒当烟灰缸。”他丢下这句话,
和宋柔一起大笑着走了。灵堂里又只剩我一个人,和一盆快要烧尽的纸钱,
绝望把我整个人都压垮。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我想,那个烟灰缸,
齐先生应该用不上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是周律师,我爸生前好友。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径直走到我面前,把一个木盒子塞进我手里。“江先生,节哀。
这是江老先生的遗物。”“江老先生说,他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对付疯狗,
他有的是办法。”3.周律师递来的旧手机屏幕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
我爸躺在病床上,宋明德——宋柔那个烂赌鬼亲爹,正跪在我爸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江哥!我对不起你!是齐家逼我的!他们拿小柔的前途要挟我,
让我换了你的药……‘瑞康宁’会诱发急性心衰!我这有原始数据,
还有齐振华亲口承认的录音!”视频最后,我爸看着镜头,像是在看着我。他嘴唇动了动,
没发出声音,但我看懂了口型。他说:儿子,送他们上路。我抓着手机冲出家门,直奔医院。
门口,宋柔的车刚停稳,齐阳正献着殷勤拉开车门,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柔柔,
我妈炖的血燕,给你补身子。别为了一些不相干的垃圾,坏了心情。”他说话时,
眼角瞥向我,满是鄙夷。宋柔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笑,那表情像烧红的铁块,
烙在我心口上。“你有心了。”他们站在一起,光鲜亮丽,而我,像从灵堂里爬出来的鬼。
我冲了过去。“宋柔!”齐阳一把将我推开,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谁啊?
柔柔的名字是你这种东西能叫的?”宋柔没动,只是摘下墨镜,目光像在打量一滩污泥。
“是你啊。”她声音里满是厌烦,“怎么,嫌赔偿款不够给你爸买个好点的骨灰盒?
”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我的骨头里。“我爸的死,是你们干的!”我吼着,
举起手里的旧手机,“他留下了证据!你们用禁药,改数据,全在这里面!
”齐阳的脸色变了。宋柔却笑了,一种猫捉老鼠的残忍。“证据?”她红唇轻启,“江澈,
你是不是疯了?在这家医院,我说的,才是证据。我说他是病死的,他就是病死的。
我说你是个闹事的疯子……”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看,现在不就有很多眼睛,
在看你发疯吗?”周围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割来。“血口喷人!”齐阳得了底气,叫嚣起来,
“你爸那个老东西自己短命,还想讹我们?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你闭嘴!
”我被彻底激怒,朝他扑过去!两个保安立刻冲上来,将我双臂拧到身后。混乱中,手一滑,
那部旧手机脱手而出,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发出一声脆响。时间静止了。齐阳想去捡。
宋柔抬手制止了他。她迈着步子,走到手机前,停下。她微笑着看向动弹不得的我,
然后抬起脚,狠狠落下。“咔嚓——!”一声脆响。比我爸心跳停止的警报声还要尖。
手机在我眼前,被踩成了几块黑色的垃圾。她收回脚,用鞋尖嫌恶地将碎片踢开。
我被保安粗暴地推出医院大门,摔在地上。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她转身时,
对齐阳说的那句话。“齐阳,把垃圾……”她顿了顿,目光越过齐阳的肩膀,落在我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清理掉。”4.我回到家,钥匙哆嗦着,半天捅不进锁孔。
门一开,一股死气扑面而来。屋里的一切,都还停留在我爸咽气前的样子。
我把自己砸进沙发,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宋柔那张涂着红唇的嘴,在我脑子里一张一合。
“江澈,你和你爸就是黏在鞋底的烂泥,甩都甩不掉,恶心。”她用脚跟碾着手机碎片,
咯吱作响。“现在,烂泥我帮你清了,不谢我?”唯一的证据,成了一堆黑色塑料垃圾。
烂泥。她骂得对。我就是一滩烂泥。一个被踢出局的医生,一个背着“弑父”罪名的丧家犬。
拿什么斗?拿我这条烂命吗?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周律师的未接来电,三次。我没管。
我闭上眼,只想烂死在这里,腐烂,发臭。门铃响了。一声,两声,不依不饶。“滚!
”我喉咙里挤出嘶吼。门铃还在响。那声音搅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我从沙发上弹起来,
冲过去猛地拉开门。门口站着周律师。“江先生……”“有屁快放!”他没被我吓住,
递来一个厚实的信封。“江老先生留下的。”又是父亲。又是他留下的东西。
我一把夺过信封,“砰”地砸上门。信纸上,我爸的字迹歪歪扭扭,每一笔都透着无力。
“小澈,看到信,爸就不在了。”“我知道你那犟脾气,肯定要拼命。听爸一句,别去,
你斗不过。拿着钱,滚出南城,越远越好,别回头。”“爸不想你为了我这把老骨头,
把自己下半辈子都烧进去。”“卡里五十万,我的棺材本。密码是你生日。”“忘了仇,
活下去。”信纸被我捏得变了形。眼泪砸下来,烫得手背生疼。去他妈的活下去!
他被人害死,尸骨未寒,让我拿着他的棺材本去当缩头乌龟?我怎么活?顶着杀父之仇,
去跟人笑脸相迎?我他妈做不到!我把信和卡扫到地上。
周律师那句“鱼饵放出去了”在我脑子里炸开。屁的鱼饵!我就是那条等死的鱼!
我把自己摔回沙发,彻底陷了进去。什么大鱼,什么耐心,都是放屁!我爸老实了一辈子,
被人玩死了!时间流逝,空气粘稠得让我喘不过气。就在我准备认命,去捡起那张银行卡,
像条狗一样滚出南城的时候——我摸出了信封里的那部旧手机。屏幕上还留着他指腹的油渍。
我打开手机,相册、短信、通话记录……全是空的。干净得像一间刚被清扫过的凶案现场。
我爸清空了所有痕迹。这个认知让我心脏猛地一缩,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准备关掉手机,指尖却无意中点开了短信草稿箱。里面,只有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
是我。内容,只有一句话。“东西拿到了吗?老地方见。”我浑身的血都往头顶上冲!东西?
老地方!这个傻老头,他留了备份!那个被踩碎的手机,只是他扔出去的诱饵!
可“老地方”是哪儿?我猛地站起来,大脑在剧痛和狂喜中飞速运转。不能慌!江澈,
你是个医生,不是疯狗!我爸谨慎了一辈子,他留的后路,绝不可能轻易暴露!饭馆?公园?
旧居?不!全是错的!我爸的外科手术报告,连一个标点都不会错。他留下的生路,
也绝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老地方”……一定是在这个家里!
一个只有我们父子俩才懂的暗号!我环视这间屋子,每一件物品都可能是线索。
我强迫自己冷静,用医生的脑子去思考我爸的思维模式。他一生严谨、刻板,
但骨子里……我的目光,定格在客厅墙上那幅画上。《寒江独钓图》。一瞬间,
我爸的声音跨过生死,在我耳朵里重新响起。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他抱着我,
指着这幅画,用胡茬蹭我的脸。“小澈,你看这渔翁。天寒地冻还能钓上鱼,因为他知道,
真宝贝,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烂泥底下。”就是这里!我疯了一样冲过去,
一把将画从墙上撕了下来!画框背面,被抠出了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暗格。
我用发抖的手指去撬,指甲都裂了,才把它撬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U盘!
5.U盘***电脑,我敲下父亲的生日,回车。屏幕上跳出“瑞康宁”三个字。我点开文件,
副作用,禁忌,死亡名单……一页页铁证砸在我脸上。文件的末尾,是我爸潦草的签名,
每一笔都透着决绝。还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是宋明德那张满是愧疚的脸。
我爸没替他背锅,是替他扛着遗愿,用命去填那个窟窿。这个傻老头。
我抓起手机拨给周律师,喉咙里每一个字都像是磨出来的:“东西在我手上。
我要亲手送他们上路。”周律师那边静了三秒。“江先生,
齐家明天上午十点在会展中心开新药发布会,澄清‘瑞康宁’的传闻。安保很严。
”“你能把我弄进去吗?”“可以。但他们一旦发现你……”“被发现,我就当场引爆。
没被发现,”我手心冒汗,声音却稳得吓人,“我就给他们准备一场最盛大的烟火。
”周律师明白了:“明天上午九点,会展中心后门,一个叫老刘的灯光师会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