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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状元郎藏在别院的无名画师。他一句“待我功成名就,许你花前月下。

”我便作画供他科考,替他料理家中事。可三载相伴,他却只字未提娶我为妻。

甚至默许李家姑娘***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和那姑娘定下婚事。

我问他为何约定不作数。他说:“她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李家的嫡女。”我心中了然。

可是,我爹只有我娘一个正妻,也只有我一个女儿啊。1和魏叙明相识的第三年中秋,

我特地早些时候关了画坊,想给他一个惊喜。我提着亲手做的桃花酥正准备进书房,

却听到有人问魏叙明。“魏兄,当初你愿意让温姑娘跟随,不正是看中她会作画能赚钱吗?

”“你这都与她周旋三年了,可是真爱上了她,打算娶她为妻?”魏叙明低笑出声,

语言间尽是轻视:“温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能当正妻,她也配?

”“下个月我就要迎娶李清棠为妻了,到时定会昭告全长安城,你且等着看吧。”一字一句,

像锋利的箭,狠狠地***我的心。李清棠这姑娘我知道,是魏叙明最近带进画坊作画的人。

听闻她父亲是个厉害人物,我也能感觉到魏叙明对她有意思。因为向来不喜甜食的魏叙明,

居然也常备着李清棠最喜欢的马蹄糕。而我原本准备进宫作的画,

也被魏叙明送到了李清棠手里。甚至圣上赏赐下来的好东西,魏叙明都会先给李清棠送去。

而给我的,都是李清棠挑剩下的。可这些我都不在意。想起初遇时,

他在桃花树下捡我掉落的画稿,说 :“姑娘笔触灵动,当配世间最好的宣纸。”就一眼,

望进他真挚的眼神,我就此沦陷。后来互相确定心意时,他冒着风雪给我送暖炉,

说:“天冷,小心冻了手。”就此,我作画供他科考,替他料理家中事。

每个我作画陪他看书的夜晚,他都会在我特地为他画的宣纸上落下一笔“我心悦你”。

再后来他成了状元郎,便把我从乡下接到长安。他用他节省下来的俸禄给我开画坊,

说“待我功成名就,我定要全天下人知道温柠这个画师的名字。

”所以我始终相信他心中是有我的,更不会移情别恋。

更是凭着这些证明爱的回忆坚持到现在。可如今,魏叙明一语轻描,

前番所有幻相皆化为乌有。我以为他再怎么和李清棠志同道合,也会把握好分寸。

就算他再喜欢李清棠,也只会让她当个侍妾。可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要娶她为妻是吗?

那这三年他给我的承诺又算什么?怪不得魏叙明始终不愿意跟我提起婚事,

更从不松口要娶我为妻。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我当上不得台面的外室。我忽然有些想笑,

自欺多日,终难逃这让人心痛的事实。我颤抖着手,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两人瞬间止住了声,视线都朝我看了过来。我走上前,把手中的桃花酥放在桌子上。

“叙郎,中秋节,给你做了些吃的。”“听说你要娶妻了,温柠在此谢过叙郎这三年的照顾,

祝叙郎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说完,我没有理会魏叙明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便走。

这场我自作多情的痴心之恋,也该断了。2魏叙明追了出来,叫住了我。“温柠。

”我原以为他多少会对我有些歉意。可他眼底清明,毫不闪躲。“柠柠,

我即便答应娶别人也从未说过要抛弃你,你我仍可如从前那般,你为我作画,我与你论诗。

”“何况你一介孤女,仅凭作画谋生,离了我,又能寻得谁来护你?这长安城画师无数,

可敢收你这曾与我有过牵扯之人的,怕是没有。”我胸口闷得发慌。

“所以叙郎是想让我当那见不得光的外室?”魏叙明皱起眉头,

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何必把话说的如此难听?”我自嘲的笑了笑:“叙郎,

我愿意追随你是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可如今看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笑话,既如此,

便断了吧。”“你我就此别过,好聚好散。”说完,我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

可只有自己知道,滑过脸颊的泪水有多滚烫。回画坊的途中,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明天还要进宫面圣。不能再流泪了,不然眼睛会肿,会失了仪态。

然而越是想克制,眼泪越是不值钱地掉落。次日清晨,侍女小桃见我双眼红肿,急的直跺脚。

“姑娘怎这般不爱惜自己?今日还要进宫给圣上送画,若是被人瞧出异样,

指不定要传出多少闲话!”她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我,一边取来冰镇的帕子为我敷眼,

又细细修饰,才勉强看起来正常。坐上马车来到宫殿大门,刚准备下车。

却见周围还有几辆马车,挤满了人。他们互相阿谀的间隙,为首的那辆马车车帘掀开。

一只穿着云纹锦靴的脚先踏了下来。随即,温润如玉的魏叙明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随后回身接住了从车里伸出的一只手。是李清棠。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李清棠,

生怕她被人群挤到,眼底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两人相携走进宫内,

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我失神看着眼前一幕,稍稍稳住的心绪,瞬间又被丢进风雨中。

原来,被他珍视的女子,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祝福的。原来,

我当初自以为的情深意重,不过是一场上不得台面的露水情缘。之后的呈上去的画作中。

我最有自信能够成为宫廷画师,最后却还是败给了李清棠。

感情与事业的双双溃败让我落荒而逃。从皇宫离开,却正好撞上刚拿了赏赐的李清棠。

“温柠姐姐,一直听魏郎提起你,如今总算见到了。”她朝我伸出手示好。我没动,

她便轻轻一笑。“温柠姐姐如此冷淡,是因为没能选上宫廷画师,没得到圣上的赏赐吗?

姐姐若是喜欢,拿走便是。”我攥紧了手:“不必,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称号是,

人也是。李清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带着几分挑衅:“那我与姐姐可不一样,

我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若是本就不属于我,那我便抢过来。”叙郎是,

宫廷画师的称号也是。她话音刚落,魏叙明走到她身边,静静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警告。以前我总不理解话本里的修罗场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一刻我理解了。也懂了,

原来他爱一个人,是会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而非让她在暗处受尽委屈。3最终,

是我狼狈逃离。回到画坊,我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拿着我和魏叙明的画像一一翻看。

从相识起,从乡下到长安,一千多个日夜,有春日里我们在桃花树下的相遇,

有他伏案苦读时的侧影,有他登科后意气风发的模样。抚摸画纸上熟悉的眉眼,

想起陪他从寒门书生走到状元郎,踏遍长安十二街的春光,共赏过曲江池的明月,

原以为这便是此生良缘。可比起魏叙明给李清棠的,我们这点情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早该看清了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制的骗局。既然要了断,就不要留下任何念想不是吗?

我闭上眼睛,把所有画卷丢进铜盆里。走出房门,任由火焰将画卷吞没。

魏叙明却在这时找上门来。“一千两,画坊也还是你的,不要跟我闹脾气了。”我没说话。

魏叙明的语气沉了几分:“你待在我身边不就是奔着这些东西来的吗?没必要装清高。

”听着如此嘲讽的语言,我轻声打断了他。“为何是李清棠?”魏叙明沉默下来。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她姓李。”“所以呢?”我实在不明白。

他又说:“她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李家的嫡女。”原来如此,我心中了然。

他可能见我妥协的模样,便走了。他一走,我瞬间跌坐在地,自嘲一笑。

可滚烫的眼泪也随之流下,越流,越多。我决定搬出画坊。去长安之外的地方,

去边疆找父亲,我好想他。可刚收拾到一半,小桃红着眼跑进来。

我听出来她声音里的慌张:“姑娘,你可是和魏大人闹了脾气?

”“魏大人是要把画坊交给李姑娘,画院也不知道从哪知道消息,

说是以后都不会和姑娘合作了。”“还说······让姑娘三日之内赔付一千两白银,

否则·····否则就把姑娘告到京兆府!”我猛地抬眼:“一千两白银?

”“我之前跟画院签的契书里,未曾有让赔付一千两白银的条款!

”小桃这才想起来把手里的契书递给我。我展开细看,

不可置信:“这不是我当初签的那份契书!”小桃也跟着急:“姑娘,

要不您还是去跟魏大人求求情吧。”闻言,我大底是明白了。画院受了魏叙明的意,

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而这条路,魏叙明早就设好了。我只是他赚钱的工具,他对我,

从未有过爱意!我攥紧契书,捂着生疼的心口。次日,

我将自己这些年攒的嫁妆全都交给了画院。可是还差太多太多。

我试图联系以前关系还算好的小姐和公子。可不管是谁,都把我拒之门外。我明白,

魏叙明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向他服软。可凭什么呢?是他先负了我,为何不愿放我自由?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我站在原地浑身被淋湿。模糊的视线里,一辆马车停在身侧。车帘掀开,浑厚的声音传来。

“柠柠。”我抬起头,威严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一开口就哽咽。

“爹……”正是魏叙明口中,镇国大将军李飞。4他看着我狼狈模样,眼中满是疼惜,

却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傻丫头,受这么大委屈,为何不回家?

”“我堂堂大将军的女儿,居然叫人欺负成这样?爹教给你的都忘了?!”我沉默了。

我爹再次开口:“这两***暂且住在外面,过两日是爹的接风宴,

到时爹会让你光明正大回家。”说完,他放下车帘,让侍卫递给我一张请柬。

就让马夫驾车离去。我拿着请柬回到画坊,却不想,魏叙明早就在里面等我。

一身月白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与我一身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悄悄将请柬藏到身后。

“魏修撰寻我,可有要事?翰林院公务繁忙,怎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魏叙明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我来寻你,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口是心非!

嘴上说那么决绝要离了我,那你这是作何姿态,想让我心软?”魏叙明拿出一捆画卷。

每一张,都是我曾经亲手为他、为我们画下的。我呼吸一滞:“这不可能,

明明所有的画我都烧了……”“你说什么?”魏叙明忽然眸色一沉,

“你把我们的画卷都烧了?”“温柠,你跟我闹脾气,闹我要娶别人,跟我说分开,

我都当你还只是在气头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伸手攥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软?还是说,

你早就盘算着用这种方式,逼我对你低头?”“那些画不是我故意留下的!” 我用力挣扎,

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从你与李小姐定亲那日起,

我就没想过回头!当初追随你,是我真心待你;如今要断,也是我真心想放手!魏叙明,

你为何就是不信?”魏叙明愣在了原地。趁他失神,我抽回手臂,逃也似的进了屋。

靠在门上,我大口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魏叙明的声音。“温柠,

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若肯去魏府找我,往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说完,

他抬步离开。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慢慢脱力坐到地上。看着请柬,

想起父亲临走时说的话,心中却纠结。前些年,母亲病逝,父亲想要再找一个,

说是要照顾我。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父亲得知我去了告老还乡的祖父家后,

又得了军令,便去了边疆。一去就是好几年,我怨他不管我。可现在,我很是想念父亲。

两天后,镇国将军府。我将手中的请柬递给门童,

一进家门就看见李清棠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我和母亲从小就跟父亲到边疆,很少回来。

只是后来母亲生了病,父亲才把我们送回来。所以长安城里,很少有人见过我,

这便让大家都以为也同样姓李的李清棠是我父亲的女儿。

所以站在她身旁的魏叙明也是被恭维的对象。我原本不想理他们,可架不住有人想闹事。

从他们身边路过时,李清棠叫住了我。“这不是温小姐吗?今日将军府的宴饮,

皆是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姐姐既无官身,又非名门之后,是如何进来的?

莫不是…… ”她故意不把话说完。引得周围众人猜想。我知道她想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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