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做了件惊得整个京城哗然的事——撕了太子妃的册封圣旨,跪到宫门前求陛下改赐婚,要嫁那常年驻守边关、浑身煞气的镇北将军。
只因我满眼都是旁人看不见的字。
景泰十年,我作为太傅独女,被陛下亲点为太子妃,满朝都赞是天作之合。可当圣旨递到面前时,我却盯着眼前浮动的字迹,浑身冰凉:
【白月光要领盒饭了!嫁去东宫不出三月,就会被太子的青梅设计,误食毒点心,七窍流血而亡!】
【别当太子妃!快找镇北将军!他是重生的男二,清楚所有害你的圈套,还能保你性命!】
【只有跟将军绑定,女主才能避开早死结局,连太傅府都能平安无事!】
【镇北将军?就是那个十年没回京、传闻能止小儿夜啼的冷面将?】
我攥着圣旨的指节泛白——原来我这人人称羡的“太子良配”,竟是个活不过百日的短命白月光?
这么看来,嫁那个冷面将军,倒成了我唯一的活路。
我撕了太子妃册封圣旨那天,整个长安城的乌鸦都惊飞了。
“虞昭昭!你疯了?!”我爹太傅虞砚书的脸比砚台还黑,手中玉笏差点捏碎。
我盯着眼前漂浮的金色字迹,指尖掐进掌心。
【卧槽女主真撕啊!刺激了刺激了!】
【白月光觉醒时刻!历史线要变动了!】
【快跑啊昭昭!东宫的点心有毒!】
这些字只有我能看见。
从今晨梳妆时就不断浮现,像一群喋喋不休的幽魂。
“太傅大人息怒。”礼部侍郎擦着汗打圆场,“昭昭小姐定是欢喜过头…”
我猛地抬头,珠翠乱响。
“臣女不愿嫁太子。”
满堂死寂。喜乐戛然而止。
圣旨金帛在我手中裂成两半,凤凰暗纹从中间断开。我爹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啊啊啊名场面打卡!】
【前方高能!重生将军三秒抵达战场!】
我提着裙摆冲出大殿,绯红嫁衣扫过朱漆门槛。身后传来太子景煜摔碎合卺杯的声音:“虞昭昭!你今日踏出此门,便是孤的仇敌!”
我跑得耳畔生风。
弹幕说得对,我必须找那个人——
镇北将军谢无咎。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修罗,十年未归京的煞星。
也是弹幕说的…重生者。
宫门前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我高举撕毁的圣旨,声音响彻云霄:
“臣女虞昭昭,求见陛下!”
侍卫的刀戟架在我脖颈上时,弹幕疯狂滚动:
【男主呢?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急死我了谢无咎在摸鱼吗!】
“虞小姐好大的胆子。”
清冷嗓音刺破嘈杂。玄铁靴底碾碎满地海棠,墨色大氅掠过我颤抖的指尖。
我仰头看见一张苍白如鬼的脸。
眉骨处一道疤斜贯入鬓,像被劈开的玉玺。
镇北将军谢无咎。
他俯视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雀。
“谢…谢将军。”我喉头发紧,“求您…”
“求我什么?”他忽然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得惊人,“求我收了你这个…太子不要的破鞋?”
【草!重生男主的嘴好毒!】
【虐妻一时爽…】
我疼出眼泪,却看见他袖口暗绣的缠枝纹——和弹幕说的一模一样。
“不是破鞋。”我挣开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扯开衣领,“守宫砂还在。”
人群哗然。
谢无咎的眼神瞬间阴鸷。
“昭昭!”太子景煜带人追来,玉冠都歪了,“你被鬼附身了吗?”
我扑向谢无咎的刀。
“将军若不信,现在验身。”
刀锋割破衣襟的刹那,谢无咎猛地将我裹进大氅。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陛下。”他对着宫门方向单膝跪地,“臣请旨。”
朱红宫门缓缓开启。
老太监尖声道:“传虞氏女觐见——“
我被谢无咎拽着往前走时,弹幕炸了:
【这什么神展开!】
【男主居然提前回京了!重生线变动了喂!】
跨过门槛前,我回头看了眼太子。
他眼底的杀意,和弹幕预言的一模一样。
“虞昭昭。”谢无咎在我耳边阴森低语,“你最好真的值得本将赌上性命。”
他指尖划过我脖颈,冰凉如蛇信。
我这才发现,他腰间佩的不是玉,而是串森白指骨。
【啊啊啊是前世女主的指骨!】
【卧槽开局就病娇?】
祠堂的月光像淬了毒。
“逆女!”父亲砸碎第三个茶盏,“谢无咎是什么人?他母亲用巫蛊咒杀先帝,全族死得就剩他一个!”
我盯着浮动的弹幕:
【太傅爹别骂了,你闺女三个月后就会变成东宫枯井里的白骨】
【谢无咎前世为昭昭报仇,血洗东宫后被万箭穿心】
“父亲。”我摸着被谢无咎掐青的手腕,“女儿看见天机了。”
窗缝突然灌进阴风。
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出鬼影般的轮廓。
“什么…”
“谢将军腰间挂的,是前朝长公主的指骨。”我盯着突然增多的弹幕,“因为长公主害死了他母亲。”
父亲的表情凝固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是皇室秘辛…”
我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
看来弹幕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能看见这些的我,或许真能改变必死的命运。